第五章 意誌之力
“現在裏麵是第幾組了。”
“第十組，不用著急，馬上就到你了。”
站在大門之前，獨自一人站在門外的高川和李岩峰真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
“不是我懷疑你……你真的是這一期新朝那邊的首席嗎？”
忍不住疑問，黑袍真人第二次問道，“四階高的修為，這可算不得強啊，你需知這一屆的學子質量異常的高，四階巔峰的有許多個，想要獲得真的首席之位，可是要把南離百越這兩國那邊的家夥打趴下才行，千萬不要給我們丟臉。”
“我有把握。”
點了點頭，高川麵色不改，其他國家的鎮淵宗學子，羅鵠真人早就說過這點了，但他認為以高川的實力完全不需要比較就可以確定是這一屆第一，隻要見識過高川的戰鬥力，就會覺得這簡直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而高川認為他說得對。
新朝是鎮淵宗主要的目標，但在南離國百越國這兩個地方也是會進行招生的，雖然人數不多，甚至都沒辦法組成一隊，但假如想要獲得真正的第一，也自然要把他們也打服才行。
李岩峰真人是新朝出身，所以也希望故鄉的修者能夠獲得第一，但高川的修為還是讓他有些不大放心。
看上去還是不大相信，真是無奈，看來也的確是需要找個時間，告訴那些突然蹦出來的外國人，什麽是道理了。
下意識的摸了摸拳頭，高川看向大門。
所有人按照修為實力，從低到高排成十人一組，而高川作為首席所以要協助李岩峰真人劃分小組，於是幹脆單獨出來排在最後。
“差不多了，你也是時候進去了。”
似乎能知道祖師堂核心房間內的情況，黑袍的真人點了點頭，示意高川可以進去，“烙印結束後基本都會精疲力盡，所以他們現在應該是被直接送到住宅層醫療區那裏去了，看在咱兩聊天聊的挺來的份上，等會假如你也渾身無力，我就費點事親自把你送過去。”
“這就用不著了，我相信自己的實力。”
“那就祝你好運。”
灰色的大門無聲的張開，裏麵的人一個也都不見，隱約能看見周圍牆壁上有一條條晶體，裏麵有點點銀光閃爍，和要塞中那傳送走廊差不多。
走進其中，是一個空闊的大廳，周圍空無一物，唯有正前方有一排排各色的雕像，散發著光芒，也是這個房間內唯一的光芒來源。
大門關閉，頓時寂靜無聲。
一共有七個雕像，有男有女，有仙風道骨的長者，也看似少年的道人，有冷如霜雪的女性劍客，也有看似粗莽的中年大漢。
這些雕像都是曆代宗門領袖上任時的模樣，也是他們留下自己精神化身時的模樣。
他們的雕像直麵高川，而高川也注視著他們，光芒閃爍，目光交錯間，一種使命傳承的肅穆感油然而生。
一股股似乎足以占據天地眾生的氣勢從雕像中傳來，在這一瞬間，高川感覺自己正在被無數偉大的存在注視光柱著，那是遠超他如今等級的精神力量，它們以柔和卻十分強硬的方式壓迫他的精神。
被這七種性質各異，側重不同的龐然意誌凝視，高川眉頭一皺，卻是笑了一聲，甚至向前走了一步。
就這一步，那一股股如同實質的可怕意誌又加強了一截，仿佛要將他轟入泥土，打入深淵一般，空氣憑空卷動，刮起陣陣疾風。
睜大雙眼，高川注視著眼前雕像們的雙眼，不得不說這些雕像功底之精細，那種精神氣質也完全的複製了過來，讓人舉得如同和人對視一般。
“還不夠，這種等級的壓迫，還不夠。”
似乎對著這些偉大意誌說道，他仍不滿足，所以高川又是向前一步，而如淵似海的精神壓迫更增一層，甚至有模糊的光芒浮現，化作幻影將其圍繞。
“有趣的小家夥。”
在抵禦精神壓迫的同時，高川突然聽到了這麽一句話，然後頓覺眼前一黑，一種翻天覆地般的感覺傳來。
黑暗。
當他能夠看清周圍的時候，周圍是黑暗一片，高川發現自己心口有一個藍色的光點閃爍，那是代表他自己的精神形態，而除他自己之外，唯有七個光芒幻化而成的幻影是唯一有形體的存在，他們俯視壓迫著高川精神，在慢慢逼迫出其極限的同時，也在一點一點的給他打下屬於鎮淵宗的烙印。
這是一個深入神魂和肉體，哪怕是邪魔寄生，妖魂奪舍也無法模仿的烙印，不僅僅能夠識別身份，也能夠保證高川因為意外死去後，靈魂能順著這個烙印回歸宗門。
雖然如今隻要到了聚玄階就有殺傷靈魂的能力，這個功能並沒有什麽用處，但也算得上是一絲希望。
在高川的視角中，眼前的七個幻影都如同烈陽一般，綻放出無盡的靈能之光和浩瀚的壓迫，和自身相比，就如同星辰於人，恒星於行星一般。
但這都不算什麽。
他還沒有到極限。
所以這似乎無窮無盡的壓迫就不會結束，作為被創造出來的化身，這些宗門中曆代最強者的精神便不會停止那溫和而強硬的注視和壓力，逼迫出自己後輩的極限，讓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裏，又該怎麽去突破。
隨著精神被強大的外力一絲絲的壓迫凝聚，他感覺腦海中有無數雜質雜念被壓碎壓縮，然後排出，那代表著他的青藍色光點越發澄透清澈，甚至有隱約的青之靈光綻放於其中。
身體的存在似乎已經並不重要，五感一點點的消失，首先是手腳，然後是皮膚，對肌肉和骨骼控製，血液的流動，心髒的跳動，這些感覺全部都消失。
眼睛也無法看見，鼻子也感受不到，雙耳什麽都聽不見，除卻以“心”視物的靈能視覺，一切都消失。
隻有精神。
等等——忽然發現一絲不對，高川他似乎還能感受到除了自己精神之外的其他東西。
精神的視覺轉移，那是兩個閃爍著白光的小點，由兩條若有若無的細線連接著。
“這是什麽？！”
忽然，一道怒吼傳來，一道光芒突然亮起。
轟然而至的威壓從天而降，如同洪流一般衝刷著高川的精神——自然也包括著這兩個微小的光點。
“這……我還誇口我能行……”
被曆代祖師的精神化身突如其來的大力出手壓迫，高川頓覺自己似乎如同一葉扁舟飄蕩在海嘯中一樣，大腦如同漿糊一般被震蕩，完全無法正常思考，“難道……所有人……都要來……這麽一……次嗎！？”
“這麽強！誰撐得住！！！”
死撐著一點靈光不滅，他吸收了那巨眼邪魔的精神之後這方麵有著長足的進步，所以並不會迅速的崩潰，但假如這樣的壓迫在持續幾秒鍾，哪怕就算是高川也堅持不住了。
七道龐然浩瀚的意誌掠過過高川的精神表層，簡單的偵測過後便忽略，他們一一細細的掃過那兩個白色小球，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卻什麽也沒發現，在互相對視一番後，他們似乎感覺有些尷尬。
“不是邪魔。”
“也不是妖魂。”
“那這是什麽東西的靈魂意誌？伴生靈物大多是沒有自我意誌的。”
“鬼知道，世界那麽大，總會有奇異的東西，看上去也沒害處。”
“那怎麽辦？我們剛才出手太過，是不是傷到了這小家夥的精神？”
“……還沒昏迷，但是也快了，剛才似乎是正好逼迫到了他的極限，也罷，這次是我等過失，要讓本體知道，非要被嘲笑不可。”
“那就這樣吧，給他點補償，給他最高的評價，反正也沒差多少，他也的確夠格了，一點也不辱沒這榮耀。”
最後一個幻影如此拍板決定道。
“可。”“無異議。”“同意。”“行。”“不錯。”“好主意。”
……
大廳之外。
李岩峰真人估算著時間。
“奇怪，這都差不多快十分鍾了，比之前十個人加一起都要多，怎麽回事？”
有些奇怪，但是因為內部曆代祖師的精神意誌告訴他還沒有結束烙印和測試，所以這個老實的黑袍真人就繼續呆在原地。
突然，一陣強烈的精神威壓躍過了祖師堂的限製，溢出到了外界，頓時便將這個金丹真人驚到，他驚訝的回頭看去，似乎隔空看著一個怪物，“祖師精神化身全力出手？！這多少年沒遇到過了？！這家夥還真不是誇口，的確厲害啊！”
這精神威壓也就出現了一瞬，之後迅速的減弱，不過測試居然還沒有結束。
許久之後，李岩峰真人終於收到了祖師化身傳來的訊號。
“把這小家夥帶出去，測試結果最上，告訴掌門，這家夥需要重點看護。”
“記住，重點看護。”
帶？不是抬嗎？
原本並不是很在意，不過聽到了測試結果最上的這個結果後，這個黑袍真人一愣，頓覺不可思議，天雷滾滾，嘴角微微顫動，難得的失態了一番。
“最上？”
“最上！？”
不知道說才好，李岩峰咽下一口口水，打開了灰色的大門。
大門無聲的劃開，一陣清風傳出，將長袍吹起皺褶。
怪事，裏麵連窗戶都沒有，哪來的風？
有些疑惑，抬頭看去，他忽然感覺雙眼一陣刺痛，七位祖師的精神威壓仍然存在，大意之下沒有防備，受了點小虧。
“啊，你來了。”
閉眼修養的時候，李岩峰似乎聽見了之前那個叫做高川的少年的聲音，“這的確比我想象的要難很多，差點就真的倒下了。”
“不，你還能說話就已經很厲害了……”
睜開眼睛，黑袍真人似乎想要誇讚高川兩句，但是當他看見這個少年臉龐的時候，頓覺精神一震。
白金色的烙印靈紋還沒有消去，雙眼中閃爍著青藍色的靈光，滿頭散開無縫飄揚的長發中有一兩束已經變成了光帶……
轟！
一陣難以想象的精神震蕩傳來，從這個少年身上傳來的祖師精神意誌壓迫殘留甚至比之前遇到的還要強上數倍！
“這……這麽強的殘留，你是怎麽承受的！？”
無法直視，黑袍真人在為祖師之力震驚的同時，也無比好奇眼前少年的承受能力。
“啊，這倒是很簡單。”
靈紋淡去，光芒收束，高川感覺壓迫自己精神和肉體的精神威壓正在迅速散去，但是那種被偉大存在注視的感覺還在。
他回答眼前真人的疑問。
“我不想倒下，所以我就沒有倒下，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