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湧動的暗流
區區八十天，高川就擁有了其他人幾年十幾年才能夠得到的力量，無論是聚玄境還是無漏之體，乃至是更上一步的金丹都是一片通途。
他原本是有一點驕傲的。
不過如今，這種膚淺的想法徹徹底底的被高川摒棄了，單單是想起就會覺得羞恥，現在，他隻是苦笑著站立起來，看著巨眼邪魔死後變成的那一片汙泥。
這個邪魔雖然不強，但這隻是因為它沒有吞食足夠多的生命，沒有完成它的進化罷了，假如單論精神智慧，它的實力遠超一路上所有邪魔，哪怕是那隻金丹期的邪魔巨像也是一樣。
可是它遇到了高川，一個以光線為武器的巨眼邪魔，遇到了能夠幾乎完美抵禦神光的修者，那麽結局其實已經很明顯了，甚至都不用去特意描述。
“假如真的如這隻邪魔的記憶所述……那麽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抵擋得住邪魔的入侵？”
低聲懷疑道，高川的確無法理解這個問題，“核心中荒古時代的資料並不完整，但根據已知的信息而言，那個時候包裹了整顆星球的邪魔才是正常的數量，反倒是如今這樣的數量才是不正常的。
“現在，相比起之前，這些邪魔隻不過是零零散散的臭蟲罷了……”
在大腦中搜尋著相關的信息，高川無奈的發現自己壓根就沒辦法從其中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無論是荒古文明的信息還是邪魔的記憶都潛藏在精神的更深處，除非他的實力更進一步，不然的話是沒有辦法主動搜索這些信息的。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他還不是一樣要繼續修煉下去，對一切都毫無辦法嗎？
歸根結底，還是他實在是太弱的錯。
“算了，反正知道了也沒用。”高川幹脆的放棄了思考，徒增煩惱之事他從來都不做。
雲層之上，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降落，雲層被攪動著，翻騰不休，而現在高川才來得及見去注意這異象。
之前有數量不可計數的鷹蝠獸從山嶺之中飛出，配合著邪魔和金丹大妖攻擊著天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它們是敵人這件事是沒有錯的。
而如今，妖獸的鮮血染紅了雲層，方圓數裏內的雲海都變成粉紅一片，時不時就有鷹蝠獸殘缺的軀體跌落下來。
“呼——”
隨著這一聲悠揚的呼嘯聲，雲層被撞開，激起的浪潮將它們推向更遠方。
天艇從高空降下，外表上全都是鮮血和累累傷痕，不過卻沒有任何決定性的損傷，隻是一些零散的抓痕罷了。
在大概距離地麵還有七八百米的地方，天艇不在繼續降落，而是停在原地。
在高川的注視下，一位身上震蕩著強烈靈能光芒的修者從中而出，停留了一會後，朝著他所在的地方飛來。
他身穿黃色的長袍，臉上閃爍著一些複雜的白色紋路，看上去有一種圖騰陣法的美感。
降落到高川附近之後，他隻是震驚的看著周圍戰鬥殘留下的痕跡，還有邪魔屍體化作的黑泥，半天不說一句話。
“原本古獠大人和我說你需要特殊注意，肯定能給我一個驚喜的時候，我還不以為意，一個四階的修者能做得到什麽？就算有驚喜也就不過是那樣了。”
不久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嚴肅的臉上如今卻是有著少許僵硬但卻真誠的讚賞，似乎是很少誇人所以不是很熟練，“無漏之體巔峰境界的邪魔，你居然能夠將其斬殺，這已經不是跨級所能解釋的事情了，你身上毫無疑問有著秘密，不過我並不在乎。”
這位金丹真人說話直接無比，沒有半點遮掩，“我需要保護天艇，所以不能離開，本來以為隻能一直被動防守直到另外一個人追逐歸來，沒想到居然有你這樣……”
似乎正在用什麽詞匯去形容高川的行為，到最後他隻是搖頭道，“莽撞，大膽，有勇氣這幾個詞都太過膚淺了，你這種行為方式我從未見過，隻能說超乎常人，完全就不是一般人能夠的思維回路，但隻要能夠成功斬殺敵人，那自然就是好的。”
“真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妖物協同邪魔一起襲擊天艇？”
也不知道如何回話，高川幹脆的回問一個問題，“以前我曾聽說妖族雖然是我等敵人，但在麵對邪魔的時候卻是同一陣營，為何如今似乎並不是這樣？”
“你說的的確沒錯，雖然妖族的那群畜生是一幫垃圾，但是在麵對邪魔的時候，卻是好用的炮灰。”不給妖族留絲毫情麵，這位黃衣真人直接說道，“這次的確是極其詭異的事件，說句實話，我們乘坐的天艇毫無襲擊的意義。”
“說白了，無非就是一百多沒有到金丹的學子罷了，雖然很重要，但是絕對不至於為此撕毀兩族之間的協議，相比起它們在這件事情上背叛我們，倒不如說被邪魔操控了。”
眼中透露出寒芒，黃衣真人眯起眼睛，似乎想要遮掩遮掩冰冷的眼神，“但就算如此，我們還是沒有什麽被襲擊的理由，而且天艇的行進方位也被透露，這意味宗門中有內奸……不排除它們隻是隨意襲擊，隻是正好遇到了我們這樣的可能性，但這種事就應該朝著最壞的方麵去想。”
“……”
不知道為什麽，高川忽然想起了巨眼邪魔被他徹底吞食殆盡的那一刻，它憤怒的質疑。
“大焦熱無歸！你為什麽……”
似乎有什麽信息在腦海中旋轉搖擺，邪魔的記憶似乎受到了召喚，馬上就要浮出水麵，那應該就是這次襲擊的理由。
但並沒有成功，這種似乎就要想起的感覺慢慢變淡，最後什麽也沒想到。
“真人，我曾經在之前的那位晶冠真人口中聽到過大焦熱級星梭之類的詞匯，這次在這個邪魔口中也聽到了類似的詞匯，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晶冠？你是說昊穹？”
原本還在觀察周圍戰鬥產生痕跡的黃衣修者愣了一下，然後解釋道，“大焦熱級之類的是邪魔的等級分類，這也是它們自己內部的稱呼，原本的意思並不是這個，不過說法自然要按照我們的習慣來。”
“紅蓮級邪魔是最初級的修者也能解決的類型，不過隻要寄生成功，就要看那身體原本的等級了，大多數寄生邪魔都是這個等級。”
“大紅蓮級邪魔則是本體也有一定戰鬥力，足以對抗你們這個等級的修者——當然，你比較特殊。它們體型和紅蓮級比起來更為巨大，雖然也有分裂寄生的能力，但是基本不會使用，它們更加熱衷於聚集在一起，組成各類強大的組合型巨怪，例如屍骸巨像。”
“焦熱級往上，就不是你們能夠接觸的領域了，大焦熱級星梭是體長十幾公裏的隕星星梭，很好對付，但大焦熱級邪魔……那可是連我隻能退避三舍的可怕魔物。”
感慨了一聲，黃衣修者似乎忽然發現了些什麽，他皺眉道，“等等，你說你在邪魔口中也聽到了這個詞匯？”
“你遇到了可以交流的邪魔？！”
目光炯炯，這位金丹真人嚴肅的說道，“你確定嗎？”
“毫無疑問。”
高川簡潔而果斷的回答道。
“……”
沉默不語，眉頭皺起，黃衣修者似乎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連它們這個類型的都降臨了，究竟是什麽時候……”
“還有什麽信息？它還對你說了些什麽？”
詢問道，黃衣真人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你可以稱呼我羅鵠，你的話，我知道叫高川，畢竟有那麽多人關注著你……現在先隨我回天艇，路上繼續說。”
說完，他就意圖攜帶著高川一起飛起，不過卻被拒絕。在金丹修者疑惑的眼神中，高川也是緩緩的飛行起來，這讓他不禁讚歎道，“真是不錯，年紀輕輕就掌握了靈力的妙用，當真不愧是古獠大人也看好的後輩。”
因為太過討厭掉落的感覺所以一直在嚐試飛行，這種事情說出來感覺很煞風景。
“大部分都是些零散的雜音和嘶鳴，隻有幾句話算得上比較清晰。”
在緩緩飛行的途中，高川繼續著之前的話題，“那個邪魔說的是大焦熱無歸之類的東西。”
“無歸？”
羅鵠重複了一次，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你確定你聽見的是這個？”
“沒錯。”
“……那麽看起來的確是麻煩大了，無歸種邪魔都潛入了地表，天障居然沒有任何發現……”
注意到了高川疑惑的表情，黃衣的真人頓了頓，然後解釋道，“邪魔的等級一般分為紅蓮，大紅蓮，焦熱，大焦熱，再往上就不是我所需要和能夠了解的了，而且邪魔之中也有種類劃分，目前所發現的有四種。”
“死域，也就是我們平時遇到的那種除了殺戮毫無理性可言的怪物，也是最多的那一種。”
“奈何，擅長蠱惑人心，誘惑操控其他生物成為它們的奴隸和寄生體，有一定的智慧。”
“無歸，邪魔之中的高層，實力算不得強勁，卻有著高超的智慧和極大的潛力，隻需要通過不停地殺戮，就能一直成長到連長老他們都無法應對的地步。”
說到這裏，羅鵠歎了口氣，“最後那一種除了名字，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除了知道它存在外，也隻有傳聞中有隻言片語描述了。”
“什麽描述？”
“天傾之災，萬物歸亡，諸界眾生，皆盡轉化。”
一字一句的說道，金丹真人的表情嚴肅無比，“其名為，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