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雅回到班的時候,已經是下課時間,她走進教室,前排的男生開玩笑道:“呦,這不是程嫂嗎。”

陳舒雅瞥了一眼男生,沒接話。

座位上不見程餉的身影,下節課是體育課,陳舒雅從抽屜裏掏出水杯叫上寧言去打熱水。

水房在走廊的盡頭,可以看到籃球場的整個布局。

打好熱水,陳舒雅站在走廊上等寧言,隨意往籃球場瞥了一眼,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籃球場上,程餉穿著白T正抱著籃球投籃,暖陽洋洋灑灑地照在他的身上,他笑的肆意又燦爛。

有一瞬,陳舒雅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理解了為什麽三班的女生會喜歡他。

身後的寧言拍了拍陳舒雅:“走,上課。”

陳舒雅收回目光,應了一聲。

體育課是和三班一起上,陳舒雅坐在樹蔭下用手扇著風,陽光刺眼,她眯著眼睛看了一圈問道:“哪個是張葉詩啊?”

“張葉詩?”

寧言眯著眼睛看了一圈,抬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那個,拿著水往籃球場走的女生。”

陳舒雅順著寧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女生紮著高馬尾,長相精致,拿著一瓶水正朝籃球場走去。

視線一轉,陳舒雅看見了正坐在籃球場邊休息的程餉,她心裏有了幾分了然。

寧言起身坐在陳舒雅旁邊,緊緊盯著張葉詩八卦道:“你說,她是去給誰送水。”

陳舒雅笑著開口:“我猜是程餉嘍。”

話音剛落,張葉詩已經走到程餉麵前,朝他伸出了手,笑地燦爛:“喝點水吧。”

“我去”寧言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舒雅:“你神算啊?”

陳舒雅笑了一下,沒說話,靜靜看著籃球場的兩人。

程餉聞聲抬起頭,蹙眉道:“你是?”

張葉詩笑容燦爛,毫不避諱的介紹起自己:“我是三班的,我叫張葉詩。”

程餉眉頭皺地更深了,良久,他聲音低沉道:“那張粉色的紙條是你寫的?”

張葉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程餉說的是什麽。

“是我寫的,想和你交個朋友。”

程餉舌尖抵了抵下齒,麵色有些不耐, 他抬頭掃了一眼張葉詩,悠悠開口:“交朋友就算了,也不要給我寫紙條,給我以及給我朋友都帶來了困擾。”

陳舒雅坐在樹蔭下,靜靜地看著張葉詩又拿著水離開,寧言在旁邊笑了一聲:“他對女人過敏嗎?張葉詩這種美女都拒絕。”

“不過話說,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程餉的,上課還給人家寫小紙條。”

陳舒雅吐出一口氣,正欲開口解釋,寧言又說道:“不過這麽一看,你確實比張葉詩更適合程餉,你長的也更漂亮。”

“滾。”

陳舒雅長得確實好看,輪廓流暢的臉型,鼻梁高挺,微微上挑的杏眼龐有顆淚痣,微卷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肩後,大多時候眸底盡是冷淡。

“我先去洗把臉。”陳舒雅站起身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走進廁所前的洗手池前,一股煙味鑽進陳舒雅的鼻腔,抬手換掉水龍頭悠悠轉過身。

一刹那,陳舒雅腳步僵住。

男廁所門前,程餉倚靠著牆,校服掛在身上露出白皙的皮膚和顯眼的鎖骨,修長纖細的手指中夾著根煙。

程餉抬眼看向她,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情緒,煙味直往陳舒雅鼻腔裏鑽,她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隨即快步離開。

窗外的風隨著日落的餘暉一同鑽進廁所,程餉踩著陽光,鬆開手,煙直直的掉落在地上,程餉抬腳踩滅。

楊逸正巧從廁所出來,看著地上剛抽了幾口的煙頭,疑惑:“怎麽了?”

程餉雙手插兜,淡淡地說:“沒怎麽。”

下午回到家,推開門便和許久沒見的父親打了個照麵,陳舒雅微微一愣,輕聲說道:“爸。”

沙發上的男人目光不曾看過來,緊緊盯著手中的手機,漫不經心回應道:“嗯,回來了?馬上吃飯了。”

陳舒雅搖搖頭:“你們吃吧,我不餓,好多作業,我先上去寫作業了。”

說罷,她逃也似的離開了。

入夜,陳舒雅後知後覺地餓了,但又不願意下樓,怕和父親打照麵。

陳舒雅舔舔幹澀的嘴唇,換上寬鬆的短袖和長褲,利落地從二樓窗戶跳了下來。

樓層很矮,窗戶下又剛好放著閑置的廢舊東西,很多時候陳舒雅不願和父親打照麵的時候都這麽幹。

便利店內。

陳舒雅隨便拿了個麵包和一瓶牛奶,結了賬在店內的桌前坐下,慢悠悠的啃食。

陳舒雅有個習慣,吃東西的時候容易出神。

以至於程餉在她身後站了許久她都沒有察覺。

程餉準備進便利店買瓶水來著,不小心瞥見了陳舒雅,思索了一下轉身從貨架上拿了瓶酸奶。

陳舒雅嘴裏慢慢咀嚼著,眼睛盯著桌麵神遊,程餉往她麵前遞了瓶酸奶,拉回了陳舒雅的思緒。

陳舒雅抬頭看去,正對上程餉深邃的眼神,她一驚,嗆住了喉嚨。

“咳咳咳。”陳舒雅急忙擰開牛奶灌了下去。

程餉在對麵的座位上坐下,表情不鹹不淡:“害你背鍋的謝禮。”

陳舒雅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那張粉色的紙條。

“不用麻煩的。”陳舒雅不自覺捏緊衣角,怯生生答道。

………

程餉沒應聲,陳舒雅瞥見了他手臂上的傷,似是剛弄的,傷口還在滴血。

內心掙紮了幾下,陳舒雅站起身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買個東西,你千萬別走。”

說完,她跑出了便利店。

程餉淡淡看著她吃了一半的麵包和牛奶,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