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隆冬,陳舒雅檢查出急性白血病,活不到三個月。
得知檢查結果的時候,陳舒雅內心沒有多大波瀾,隻覺得一身輕鬆。
走出醫院時,外麵下著鵝毛大雪,雪花飄在身上,陳舒雅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記得吃餃子啊,餉餉。”
晚上的酒桌上,陳舒雅笑容燦爛著掏出病曆單,沒有一絲難過。
倒是身旁的寧言和楊逸沉默了,兩個人看著那張病曆單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寧言沒忍住,紅了眼眶:“雅雅,你別這樣。
陳舒雅笑了,灌了一杯啤酒:“怎麽了,搞的這麽壓抑,我要死又不是你們要死。
寧言側過頭去流眼淚。
楊逸聲音有些哽咽:“你別笑地那麽開心,程哥當時下去救人之前還告訴我,如果他出了意外,一定要在一中保護好你,不讓你受欺負。
陳舒雅笑容一僵,感覺啤酒哽在了喉嚨裏。
良久她聲音有些顫抖著苦笑道:“他還答應過這事呢。”
楊逸也流下眼淚,沒有說話。
陳舒雅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裏灌酒,苦澀又難喝。
寧言流著眼淚奪過她的酒杯,音量提高:“別喝了,你看看你自己消極成什麽樣子了!
陳舒雅沒有反駁,隻是笑。
她說:“那對母子要賠償,怎麽賠,他們怎麽不把程餉賠給我,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怎麽賠……”
說著說著,陳舒雅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絮絮叨叨地說著。
“明明那天晚上,他還和我說明天見。”
“明明他說他也喜歡我。”
“這些怎麽賠啊,你說怎麽賠啊。”
飯桌上的三人都流著眼淚,卻都沒有語言能去安慰對方。
陳舒雅在心底裏說:這輩子沒有時間了,那就下輩子喜歡你,下下輩子也喜歡你。
兩個月後的初春,陳舒雅離世。
葬禮上,蔡豔哭的不省人事。
彼時的她已經和陳舒雅的父親離婚,她唯唯諾諾過了一輩子,希望自己的忍耐能讓女兒過更好的生活。
最後卻是女兒的死亡換來了她唯一一點勇敢。
寧言跪在那裏燒紙,眼淚已經流幹了,她聲音輕飄飄地。
“下輩子,選個和睦的家庭,少吃點苦。
“下輩子,也和程餉在一起吧。”
陳舒雅枕頭下,放著草稿本,封麵上認認真真地寫了兩個字:“程餉。”
是後來她加上去的。
她不開心或者睡不著的時候,會拿出來看看,仿佛那個少年還在她身邊一般。
那句“我言秋日勝春朝”下麵被加了一句話,
“自古逢秋悲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