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趙爺爺進城

要家龍騎兵團的練大營位於南京西郊。南京城的東郊婦舊一凶開發區連成了一片,而北郊則主要是通往長江碼頭的貨流基地,隻有這西郊被開辟出一塊地來,以供新軍營與皇家龍騎兵團刮練,此時五萬名精神奕奕的騎兵騎著戰馬在營門前組成密集的長蛇陣型,翹首以盼,等待著皇上的鑒駕。

這些騎兵大多數是西北騎兵出生。隻不過他們的軍官全部不在了,調換進來的清一色都是皇家講武堂的學員,經過三個月的練,他們顯然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在西北的時候,大家每月的餉銀隻有五錢銀子。這還得讓上麵當官的克扣一番,真正發到手裏的有三錢便是長官仁慈了,可是在這裏,他們有精良的裝備,有高額的軍餉,有豐盛的夥食。就算是軍服,也是嶄新的呢子大衣,再加上新來的官員平易近人。說話也不似原先的官老爺那樣滿口的粗話,對士兵們居然還很是尊重,尤其是底層的小旗、總旗、百戶官,他們平時也是與士兵們吃一鍋飯,住一個營房,不似從前。就是一個小小的什長,都他娘的頤指氣使,個個活像官老爺似地,再對比現在,騎兵們都恨不得天天高呼皇帝陛下萬歲了。

人就是這樣,對於這些底層的士兵。你隻需要給他一點點的生活保障。給他一點點的尊重,給他一點點的希望,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為你而戰,為你流盡最後一滴血,而且無怨無悔。

此時士兵們騎在馬上,左肋斜插著戰刀,右肋懸掛著騎鏑,一斤。個翹首以盼的摸樣,隻等著鑒駕的到來,那陽光之下,所有人都顯得有些激動,堂堂皇帝,居然親自來巡營了,這對於龍騎兵們來說,尤其是這些前身是滿人西北騎兵出身的人來說,卻是感到了極大的容易。

許久之後,在近衛軍團的擁簇下。精雕細刻的寬大皇家馬車才姍姍來遲,龍騎兵看到地平線出現的隊伍,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裏,許多人激動的撚著馬韁的手都冒出了冷汗,對於這些大頭兵來說,皇帝是什麽?皇帝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若是在西北,他們這些人就連王輔臣恐怕都難有機會見著,清廷的那些親王貝勒更是連邊都沾不到的,更別提皇帝了,可是如今,作為曾經的叛逆。他們非但被編入了明軍,還的到了豐厚的軍餉,豐富的夥食,軍官帶來的尊重,現在,大明皇帝

了。

“萬歲,”歡呼聲此起彼伏。

車隊蜿蜒而至,在歡呼的聲浪中進入大營,龍騎兵團的軍官們紛紛的騎馬尾隨,其他的士兵則跟在最後。

皇家馬車在寬闊的校場上停了下來,確切的說,這是大營的跑馬場。麵積足有百畝之大,在校場的正中,一個孤零零的校台如今修飾一新,恐怕正是為了迎接朱駿來的,朱駿緩緩下了馬車,在眾軍官的擁簇下走向校台,那校台共有三十餘階梯,並不高,可是站在台麵上,便可盡覽四周跑馬場的動靜。

“開始吧。”朱駿的語氣平淡。這幾天來,他更多的時間在想著關外的消息,準噶爾汗國?哼哼,對於朱駿來說,不管這個汗國是敵是友。是否向大明方麵表示了善意或者惡意,都是朱駿欲處之而後快的眼中釘,大明的權威應該遠播四海,應該普照四方,如何能夠在身側酣睡一頭老虎?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擊敗它,把它打趴下,狠狠的踩在它屍體上,讓它永遠翻不了身。

既然如此,那麽首先對其著手削弱,隨後積蓄力量將其一舉剿滅的計戈已經出爐,朝廷的蒙古事務特使也已啟程,以便著手安撫額哲,並且安排難民。

朱駿的神色並不太好,昨天夜裏。他與李定國研究到了半夜,大明的步卒可謂是天下無敵,水師縱橫四海,偏偏這些,對關外沒有根基的蒙古人卻沒有什麽作用,因此,朱駿最看重的,就是這一隻習熟馬術善於馬戰的龍騎兵軍團了。

嗚嗚”號角聲響起,排成隊列的騎兵開始依次踏馬進入校場,在軍官的帶隊之下,圍著校場展示馬術,一個斤。矯健的身影控製住戰馬,先是緩緩的移動,隨後馬速逐漸加快起來,千匹戰馬繞著校場飛馳起來。馬上的騎兵不斷的坐著伏低、後仰等動行,雖然在萬馬奔騰中是絕無可能被皇上留意的,可是人人都攢足了力氣,總想著得到皇上的青睞。

隊龍騎兵過去,第二隊龍騎兵也開始列隊進入校場,仍舊是加快馬速,做著各種的動作,足以顯見這些西北的老兵們騎術精湛。

隻是看台上的朱駿卻隱隱的皺起了眉頭,騎術他自然是信得過這些西北老兵的,畢竟在王輔臣、張勇下頭練過幾年,也都參加過戰鬥,算是有經驗的騎兵了,他最想看的是。騎兵發射騎統的練,畢竟將來這些騎兵都是要麵對騎**湛的蒙古人的。

“停止馬術演練吧,讓將士們演練騎射朱帳愕肴一旁的皇家龍騎兵團總督道。龍騎兵團總督臉色訕訕,低聲道:“皇上,火器威力太大。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失了手,說不準會驚擾聖駕,請皇上

朱駿的臉沉了下來,這個總督是沐家的家將之一,想不到竟如此謹慎。本來謹慎一些是好的,但是作為一名統兵的大將,尤其是騎兵,若是沒有一點果決卻是不行的,他嗬斥了一聲:“聯尚且不怕,你怕什麽?”

總督咬了咬牙:“那麽末將遵旨。”他匆務的下了校台的台階,傳令去了。

嗚嗚嗚,號角聲開始急促起來。執著令旗的軍官變換了姿勢,校場上的騎兵開始減速,並且迅速的抽出了騎鏑,在校場的邊緣,有人開始樹立起了一排排的稻草人。

隨後陣型開始轉換,先是百名騎兵脫陣而出,猶如風卷殘雲一般向稻草人方向疾奔,一手持韁,一手持著火僥,當稻草人進入射程之後,所有人一並舉起了火統,向著稻草人砰砰砰的開火,六發子彈全部射盡,戰馬仍然在向前狂奔,馬上的騎兵立即收起火統,拔出了長刀,瘋狂的奔向稻草人,那稻草人早已被打的千瘡百孔,舉著長刀的騎士呼嘯而過,舉刀向下順劈而下,那稻草人的頭也紛紛落地,最後,百名騎士終於勒住了馬,回過頭時,那被打的滿是彈孔的稻草人“頭顱,掉落,再加上戰馬的衝刺,許多被衝倒在地,早已被馬蹄踐踏的不成摸樣。

朱駿的臉上總算浮出了微笑,傳令的總督回來,見皇上滿意,也不由的大是鼓舞,侃侃而談道:“皇上,這是咱們練的課目之一,騎兵向前衝刺,先用火統射擊,隨後繼續衝擊,舉刀劈砍,座下的戰馬衝撞踐踏,末將下的死令是這些人都必須一氣嗬成,不能有任何停歇的

朱駿點了點頭:“這種練法倒是有些名堂他抿了抿嘴:“不過稻草人是稻草人,蒙古人可不是稻草人,士卒們這樣練是沒錯,可是真正到了戰場,作為主帥,可要懂的如何變通。

總督連連稱是,朱駿又開始細看起演練來。

張事儒頭上戴頂瓜皮帽,一件幹淨的青色絲綢短褂套在外麵。他年紀已有五十多歲了,這本來是抱著孫子享受天倫之樂的年齡,但是一件政策讓一切變的不正常起來。他在南京近郊有兩百畝薄田,原本以為自己的子孫隻要能夠守住這份家業,乎乎孫孫都不會為生計發愁。任是現在不同了。由於近年來南京的工廠越來越多,幾乎有些力氣的佃戶都拋下原先為地主耕種的土地,去城裏尋找機會了,畢竟人家在工廠裏做工,一個月賺的是三四兩銀子。在這田裏做個佃戶,除了向朝廷交糧之外,還得將大部分的收成貢獻給地主去,收成好的一年賺的也不及工廠裏一尖,隻短短兩年的工夫,張事儒家裏十幾個長工、丫鬟紛紛不見了蹤影。原本見著自己就低三下四的放牛綰趙駝子也改變了態度,對自己愛理不理,還揚言要加工錢,否則就要撂攤子,另謀高就。

盡管張事儒躲在家裏咒罵了那些城裏的工廠”但是他隱約也感覺到天要變了,這農人都不種田了,專門去弄些**技巧的玩意能成嗎?張事儒不相信,不過他還是決定來到城裏去看看,他身上揣著三十兩銀子,為了保險,貼身藏在內衣的兜子裏,雇了輛驢車上了路,這才從南門進了城,守衛城門的明兵讓他增加了不少的好感,他們矗立在城門口一動不動,也不盤錄過往的百姓。遇見有不認識路的,還會主動出來指路,就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似乎生怕吵著路過百姓。這要是在從前可是不可想象的,當兵的是什麽?當兵的就是軍爺啊,人家腰上可是插著明晃晃的大刀的,讓他對你客氣。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如今太陽似乎確實從西邊出來了。至少這些明兵,幾乎推翻了張事儒心底對“軍爺,的形象。

從張事儒懂事起,他這個小的主其實是極少能進城的,不過每擱些時日,那群辮子兵總要下鄉盤錄一番,高門大戶他們惹不起,而普通佃農又沒有多少油水可撈,最後這些軍爺們的目標自然鎖定在像張事儒這一類的小地主身上,張事儒非但要強顏歡笑的迎接,擺好酒席給這些大爺接風,臨末了還需每人給一串辛苦錢。其實在此之前張事儒倒沒什麽不滿,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規矩,聖人還說過無規矩不成方圓呢。當官的刮地皮,當兵的刮良民。和自己舌佃戶都是一個道理,天經地義的事。可是當他看到現在這樣的場景時,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懊惱。感情從前自個兒經常吃那群王八羔子崽的虧了。再謹讀四友發布,盯加咄0

孤事儒講了城。眾才發現紋南京城與從前自隻的印象宗打手一,了。曾經的南京城自然也是熱鬧的。可是比起現在,簡直就是一今天上地下,這一路上的風景讓張事儒有些眼花繚亂,街道兩旁的店鋪上方都掛滿了各種花花綠綠的廣告牌。遠處城郊許多工廠的煙白矗立的老高。滾滾濃煙從裏麵冒出,街上行人如炙,每個人身上都穿著時新的衣服,倒是讓張事儒有些自卑,他身上的這件馬褂在幾年前怎麽也算上等貨。可是如今,倒是像個乞丐在這人流中總是覺得別扭。張事儒小心翼翼的問了路人南街永昌巷怎麽走。那裏有柚的一斤,堂兄開了客棧,四、五年沒有走動過,原本他是認得路的,可是如今南京早已變了個樣,一進城,他就不識得路了。

“這要的屋子造的還真皮實,怎麽有這麽高呢?”張事儒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說實話,這南京城早已經曆過改造,道路變寬了,路麵也平整了,還都是瀝青路麵,兩邊的商鋪民宅都是水泥製的,外麵貼了牆磚,由於在繁華地段,地價過高,因此這裏的人都是往死裏建高,最矮的房鋪都是三層,有的高的,竟有六七層之多,上麵居住,下麵則是店麵,店裏琳琅滿目的商品看的張事儒眼都花了,工業的興起,商品自然變得複雜多樣,原本普通的成衣鋪子大多都是同一款式的衣服,最多加點青、灰、白之類的顏色,可是如今,那成衣鋪子裏各式各樣的衣服應有盡有,就算是要買洋裝,人家也能整出十幾個款式出來。

街道上人聲鼎沸,一個個臉色紅潤的穿行而過,偶爾有人在道旁竊竊私語,顯然是遇到了熟人,這道旁還種栽了張事儒從沒看過的樹木。很是炫目。

張事儒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非凡的地方,暗暗乍了乍舌,低著頭連忙催著趕車的王六蛋趕快走。

七轉八轉之下,一路上張事儒又問了幾斤。人,張事儒終於找到堂兄開的客棧,這間客棧普通的很,一樓是吃酒菜的地安三、四樓則是客房,隻是這樣式卻未免古怪了一些,裏麵的裝潢倒是精細,張事儒踏腳進入客棧。

“三哥。

張事儒在櫃台前認出了他的堂兄。打手卜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櫃台後的那人戴著個西洋鏡片,一身錦衣,肥頭肥腦的低頭正擺弄著算盤珠子,聽得張事儒的叫聲。微微抬頭,仔細打量了會張事儒,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老五啊,平日裏怎麽不來走動,今兒怎的得空來了?來來來,進裏麵坐。”

張事儒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鱉著臉解釋道:“前些年不太平,聽說有人要反北京城裏的皇上,你弟妹不敢讓我出遠門,因此耽擱了

正在這時,兩個金發碧眼的洋人走進客棧,將張事儒嚇了一跳,後麵一截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他堂兄向那洋人擺了擺手,熱情的道:“哈羅,阿裏路亞。”說完往身上劃著個字。那幾名洋人也微笑著略略欠身,往身上劃個字。一名跑堂也連忙迎上,哈羅,奈死米丘之類的亂叫著與幾個洋人手忙腳亂的溝通。

“老五,你怕什麽。”堂兄感覺張事儒丟了自己的臉,氣揪揪的斥責道:“這夷人有什麽好怕的,少見多怪。我跟你說,以後你在南京城見著了夷人,就學我方才那樣,保準洋人跟你客客氣氣的。”

“是,是,是。”張事儒連連點頭,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金發碧眼的夷人豈不就是妖孽麽?想到這張事儒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

“老五啊,不是做三哥的罵你。咱們趙家祖上在大宋年間好歹也是出過進士的,你這樣誠惶誠恐的樣子豈不是給祖上丟臉子麽?的們趙家出門在外的,怕過誰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對,三哥說的沒錯。”張事儒挺了挺胸,想起了家裏那個幾百年前的進士似乎找回了些自信。

“其實也怪不得你,三哥剛來南京時也是這樣,第一次見著夷人都是這副德行,到了後來才漸漸知道,這夷人也是人,見久了就習慣了,你看看我這生意,實話告訴你,這夷人據說都是什麽宗教避難來咱天朝的,據說個個都會一門手藝我天朝才給他們口飯吃,讓他們到商行、工廠裏找一份差事,都是有錢的主,來這吃飯的點的都是好菜,所以你三哥從他們身上可賺了不少的銀子,對了,鄉下你不好好待著,來南京城做什麽?”

張事儒道:“一來是看看三哥,二來恐怕三哥也是知道的,如今的那些斤,佃戶都愛往城裏去做什麽工,咱們家在趙家坪是混不下去了,數百畝的地沒人耕種,一直荒廢在那,所以打算進城來看看,有什麽生意做。這不,來向你請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