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滿漢不是一家
與傑書分別將自己解與太後太皇說了,太後了一會,道:“玄說的沒有錯,鼇拜尾大不掉,如今國家艱難,他不思顧全大局,為了私利,卻做樣的事來,實在該死,若現在不能除了,將來難免會尾大不掉,遼東乃是我大清的後路,也是滿人的根本,不能任他胡鬧下去了。”
太後說到不能任他胡鬧下去時仍然是一臉的平靜,似乎這並不是你死我活的政鬥,而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罷了,孝莊濡了濡口,道:“既然朝廷下了決心,就應該施以雷霆萬擊,否則行事不秘,事情反而鬧的不可收拾了。
”
“兒臣也這樣想的。”小康熙一臉的沮喪:“可事兒也難辦的很,要他俯首就擒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孝莊的眸光定在康熙的臉上,一臉的肅然:“這有,敕一欽差,待護衛五十,前去宣旨,當場拔下他頂戴,脫去他的蟒袍,押赴京師聽候。”
康熙和索尼麵麵相覷,這個計劃不就是方才傑書所講的一模一樣嗎?不但康熙和索尼覺得荒謬,就連傑書說完都不好再提了。三人屏住呼吸,知道孝莊所考慮的絕不會像傑書的那樣簡單,繼續聽下去。
孝莊反問:“你們覺得這樣過於倉促嗎?”孝莊自問自答的溫柔一笑,滿臉慈愛的望了康熙一眼:“這個計劃連你們都覺得荒謬,鼇拜豈不是也覺得荒謬?”
康熙立即豁然開朗起來,原本就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不錯,鼇拜都覺得荒謬,自然也不會疑心到朝廷派出一個欽差去拿辦他,宣旨時都屏退眾人,又要淨身焚香,不許待任何兵刃,隻要欽差一聲令下,五十個侍衛各自抽出刀劍一擁而上,不怕他不束手就擒,隻要鼇拜一落入欽差的手裏,再由人細數他的罪惡,並且表示脅從不問,讓五大營的都統以下官員各安本分,誰還敢生事?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索尼和傑書到孝莊地點撥,又細聽了康熙的分析,一齊離座道:“老祖宗聖明。”
孝莊不為所動的讓兩臣重新坐下,道:“最緊要的是擇一員精明強幹地欽差,此人拿下鼇拜之後,便可立即便宜行事,接掌五大營地軍權,鎮守遼東。因此人選方麵要慎之又慎,既要是個大員,又要懂得行軍打仗,最緊要的是忠厚些的。”
康跟著點頭。眼睛詢問似地望著索尼和傑書。希望他們推舉出一個人選出來。索尼和傑書自然是不敢說話地。這種事他們也不敢提。畢竟做地好了自然是相安無事地。也不見地有什麽功勞。一個不好或是出了差錯。說不定將來就要遷怒到他們身上。還是孝莊發了話:“哀家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老三去合適。入關時你是一員驍將。黃帶子中最出息地就是你。你性格雖有些急躁。仍不失寬厚穩重。又是親王爵。足以震懾五營。哀家與皇上也都信得過你。你願不願去?”
傑書不由得楞了楞。心裏閃無數個念頭。表麵上看這隻是去抓捕個人地事。可是其中地危險也是不少。他一個堂堂親王。握掌朝權。若說願去那就真地是豬油蒙了心了。可是到了這個份上。他傑書哪敢說不去?傑書隻好從錦墩上站起來跪倒拜伏道:“替君父分憂原本就是做臣子地本分。臣願去。”
孝:讚許地看了傑書一眼。轉過頭對康熙道:“行事要機密。挑選地護衛也一定要可靠。知道了嗎?”
康熙猛地點了點:“兒臣知道。”
………………………………
過了半個月地功夫。遼東地事還是沒有瞞住。整整一百多個漢軍旗軍官被鼇拜摘了職。這可是一件轟動地大事。一時間。有人擁護。有人斥責。有人看熱鬧。總之算是鬧成了一鍋粥。誰都在為自己地小算盤奔走呼應。倒是讓漢軍旗們突然安分守己了。這些曾經替滿人入關出力。曾經向滿人效忠地漢軍旗人突然產生了一種極為不祥地預感。或許是兔死狐悲地緣故。幾乎上至朝堂。下至酒肆茶樓。那些常常侃侃而談地漢軍旗人突然啞了嗓子。
他們在思考一個性命攸關的問題今天是遼東的五大營漢軍旗,明天會會輪到我呢?明天就算不會,後世子孫會不會?原先這些漢軍旗還以徐
恥,他們原本為,滿人之所以排漢,都是這個徐出來的。可是現在才知道,徐達昌的選擇並非不是一條路,這些滿人骨子裏就根本沒有將他們這些奴才看在眼裏,就算你身居督撫的高位也不過如是。
所有的漢軍旗宅邸大門緊閉,朝議上的漢官更是不敢再進言一句,雖然孝莊太後又發了懿旨做出安撫,可是誰都知道,至少孝莊是管不到遼東去的,就算能管到,孝莊還能長生不死嗎?那些替鼇拜叫好的滿人,將來或許也會身居高位,也會坐掌朝權,那麽將來該怎麽辦?
這對於關內的漢軍旗人來說絕對是一場生動的教育,他們原本以為他們已經與滿人的利益結為了一,原本以為他們在戰火的淬煉下已經抱成了一團,在一個個入關的戰役中,他們的父祖曾經並肩死戰,皇太極曾經盟誓這個聯盟牢不可破,可是人心呢?人心也能牢不可破嗎?
其實說到底,滿人對漢軍旗的怨恨並非是空穴來風,早在皇太極時期就已經埋下了禍根,當時的滿人貴族血戰無數,就算是血統再純正,功勞再大,也不過是個親王貝勒的爵位,那些不是黃帶子的子弟就更別說了,有個車騎將軍的爵位已算是到了頭,而皇太極為了籠絡漢人,對於來降的漢人則是大加撫恤,譬如吳、耿、尚、孔四家都是開疆裂土的親王爵,這四人的權利比起嫡親的宗室親王的權利還要大,自成一國,擁兵十幾萬。還有其餘的降兵降將,誰的爵位和滿人比起來都不算低。
那個時期倒也算了,雖然大家爵位相同,但是滿人還是壓製著漢軍旗的,可是自順治即位以來,由於滿洲八旗高層的奪嫡愈演愈烈,讓順治皇帝深深的感覺到這些所謂的‘親戚’並不可信,這些滿洲的旗主、都統們不但掌握著大權,而且從血統上也完全由多嫡的資格,順治壓製他們都來不及,哪裏還肯讓他們參與朝政,到了後來,順治漸漸發現,有一部分是忠心的,他提拔這些人不但不怕他們左右朝政,更不害怕他們參與到奪嫡的遊戲中去,因為這些人根本連奪嫡的資格都沒有,他們不過是一群家奴而已。
於是,各省、各道、至朝廷的軍機、六部等權利部門也有大量的漢人充入。
有人蹲著這個茅房拉屎,:然就有許多人沒茅廁可上了,拚死拚活的滿人子弟大部分都隻掛著虛爵領些月例銀子,而那些原本被滿人看做是家奴的漢軍旗卻個個身居高位,佐掌朝政,這要是換了誰恐怕都受不了。
爺的祖先三都是給朝廷拚過命的,從爺開始哥們的爺爺就在他老人家身邊當侍衛,如今爺有祖宗的福蔭承襲了個二等鎮國將軍的爵位,每月俸銀兩,祿米385,可爺想當官啊,結果怎麽樣?結果他娘的鑽營了三四年,銀子花了不知道多少,郡王貝勒的府邸的門檻都踏破了,可人家就給爺一個盛京遊牧副尉的官兒。
盛京遊牧副尉是個什官?他娘的從七品,人家幫忙辦事的琪貝勒還說了,求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位置隻有這麽點,隻能將就將就,呸,堂堂二等鎮國將軍去做個盛京遊牧副尉,就算是爺願意屈就,他娘的還要跑去盛京去當差,這算個什麽雞巴事?
官真的少嗎?不,一點都不少,京城裏的京官至少有幾萬,哪裏少了?可認真一看,他娘的什麽大學士、侍郎、署正、侍讀、侍講、少卿十個就有六七個是漢人,噢,爺堂堂二等鎮國將軍隻能去做什麽副尉,你們倒好,打天下時沒看到你們幾眼,如今有官做時一個個全冒出來了,這還隻是京城,到各省去看看,哪裏還看得到幾個滿人?
梁子就是結下的,隻是沒有:作,而徐達昌隻是一個導火線而已,不管是什麽理由,一部分滿人心裏的怨恨遲早都會激發出來。……………………………
咳,這章後麵的滿漢八旗的爭端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也不知道雙方可能有沒有仇恨,不過如果換個立場上看,滿人應該對漢軍旗人還是有怨恨情緒的,尤其是鼇拜是其中的代表,這個人排漢最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