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最強大的教師陣容

日之後,一個令所有人膛目結舌的旨意自內廷傳了:r擬發的內閣參讚握著折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承誌,怎麽了?”當值的楊嗣德察覺到了參讚的不對,抬眸望過來。

這個參讚正是從前提出士農工商盡皆平等的王承誌,如今在內閣走動了半年,傲氣收斂了不少,連忙拿著要擬發的旨意過來:“楊大人請看。”

楊嗣德一臉疑惑的接過折子,展開來看了片刻,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折子上正是三天前皇子誕生,沐天波提請的太子教諭人選,上麵的朱批是居然是皇上親任太子太師,而皇後娘娘則為太子太傅,此外,皇後的養父,也就是太子的外公趙知禮為太子少保,麵對這一份曠古至今都不曾聽聞的旨意,楊嗣德實在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才好。

其實這個決議時朱駿深思熟慮過的,這世上最現成的老師當然就是他了,他可以教導朱慈炎工業革命的概念,可以教導他向海洋索取財富,可以教導他如何處理政務,交錯在一起的利益如何解開,而不是什麽授命於天,不是什麽君父臣子,這些所謂的經典在一百年後都是狗屁。而皇後做為太子太傅也是朱駿的打算,一個從小沒有得到母愛的孩子隻是一條狼而已,這種人或許是個強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個暴君。至於那些儒家經典,就讓趙知禮授一些吧,全家一齊上陣,不怕小家夥成材。朱駿地想法是,待孩子成長之後,便實行兩班倒,一天跟著自己去處理國政巡視各方,一天跟著皇後遊樂,每日再抽出一個時辰到趙知禮那裏去學習功課,勞逸結合,既然天生的職業是皇帝,那麽從小就開始訓練政務吧,每天學什麽之乎者也之類的隻會變成笨蛋,抽空還要多帶他去外私訪,到工廠裏,到天地裏去,整日待在皇宮裏,好好的小家夥都會變成何不食肉的腦殘。

朱駿的想法是好的,這種培育接班人的方法算是前無古人了,可是對於楊嗣德來說,卻實在過於稀奇,他歎了口氣,搖頭苦笑:“皇上的想法越來越難猜了,這法子也不錯,儲君過早接觸國政並非是件壞事。”

王承誌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行事原本就有些乖張地,雖胸有萬言,可偏偏過於狂傲,行事怪異,如今看到一個更怪異的皇上,也隻能甘拜下風了。

“楊大人,皇上這樣教育皇子,是否會有差錯?”王承誌拉了把椅子坐到楊嗣德身邊,連續看了幾十份折子和旨意,正好趁著歇一歇。

楊嗣德微笑道:“若是五年前,楊某是反對的,太子年幼時應讓他多接觸些經史典籍,古話說的好,修身,齊家,才能治國平天下,這修身便是識文知禮,因此,皇子應當讓幾個德才兼備的大儒施教,讓他知道君子愛仁的道理。”

楊嗣德說到這裏時笑著搖搖頭繼續道:“可是如今,楊某算是明白了,所謂君子是不能治國地,你看看那些禮部的腐儒,每日不是這裏不好就是那裏有錯,其實隻是他們用一根看不見的繩束縛住了自己,可太子乃是儲君啊,若是也和禮部官員一樣,不知變通,不懂革變,全身都被禮法束縛的動彈不得,將來如何處理朝政,如何賓服四海?楊某算是看透了,儒家隻是學術,決不能完全生搬硬套到政務來去,楊某現在仍是至聖先師的門徒,平日也是好學不倦,可是署理內閣時卻決不能東施效顰,否則大明如何會有今天。承誌,你上次送老夫的《陽明傳習錄》,老夫讀了幾遍,很好,難怪如今心學如此之盛,世事在變,世間萬物都在變化,學問也要變,所以皇上才經常說求變圖強嘛。”

王承誌原本就是心學先鋒。連忙點頭道:“楊大人說地一點也沒錯。天下在變。人也在變。人心不古嘛。若還用千百年來地那一套。遲早會變成百足之蟲。今日聽地楊大人一席話。承誌受教了。”王承誌一麵說。一麵從一旁地公案上研磨疾書將楊嗣德地話一一記下來。哈哈笑道:“承誌答應給陽明學報撰寫一篇學刊。正好將楊大人地話摘抄上去。嘿嘿。看那些程朱理學地腐儒們如何辯駁。”

楊嗣德一陣苦笑。長久以來。楊嗣德都是程朱學地一員幹將。如今潛移默化之下又轉而傾向於心學了。王承誌把他地話摘抄上去。就等於是讓楊嗣德站出來現身說法。成了王承誌反擊程朱學地一件利器。

楊嗣德打了個哈欠。滿臉地疲憊:“看來老夫少不得又要被人奮筆怒

好啦。先辦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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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殿內。竹著龍鳳地輕紗帳下。瞿慈虛弱地躺在臥榻上。臉上浮出一些紅暈。朱駿靠在帳前。抱著繈褓中地朱慈焱。另一邊坐地是周雪兒。正不斷地用手撥動著朱慈焱地小鼻子。此時朱慈焱地臉長開了一些。不再是剛出生時那樣皺成一團了。皮膚也變得晶瑩剔透。很是可愛。

朱駿手臂輕輕搖晃,小心翼翼的望著兒子,隻看到周雪兒地纖手一伸到朱慈焱的眼前,朱慈焱便不自覺地微皺眉頭,嘴巴一張一合,咿呀咿呀的叫一聲,惹得朱駿又是小心,又是憐愛。

瞿慈半支著身子慈愛地看著朱慈焱,若有心事的抬眸望了望朱駿,遲疑了很久才道:“皇上,臣妾做太子太傅是不是過於荒誕了一些,曆朝曆代也沒有地事,皇上發出這樣的旨意,豈不是讓人笑話?”

朱駿笑道:“朕就是要開創前有人唯有的功業,這個旨意豈會讓人笑話,你是焱兒的母親,沒有聽過母親是孩子最好的老師這句話嗎?做太子太傅有什麽不妥,你就當是替朕分憂好了。”

“母親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瞿慈眨了眨眼:“臣妾沒有聽過。”

周雪兒在一邊笑:“八成又是皇上自己想出來的,想要慈姐姐信,所以才推諉於人。”

朱駿曬然一笑:“不管是誰說的,這句話總是沒錯。朕還是太子太師呢,哎,這孩子現在就這麽調皮好動,將來不知會耗去朕多少心血。”朱駿故意歎了口氣,引得瞿慈笑了起來,他抬眸瞥了一眼,正看到周雪兒臉色似乎有些發僵,知道她又在擔心自己沒有兒子了,連忙打起了哈哈:“我瞧雪兒也該給個官職,她也算焱兒半個母親嘛,做太子嬤嬤好了,專門照料太子飲食起居,哈哈。”

周雪兒嗔道:“皇上又拿臣妾開玩笑,臣妾才不做嬤嬤,臣妾要做太子總督,督管他一應事務。”

“不可,不可。”朱駿見周雪兒轉憂為喜,心裏暗笑她終究是個浪漫心性,煩惱轉眼之間便忘得九霄雲外去了:“不若做太子太監的好。”

周雪兒嘻嘻笑道:“臣妾才不要做太監,就做總督。”

一旁的瞿慈連忙笑著勸道:“好啦,什麽太監總督的,不若這樣,雪兒也做太子太傅,我和雪兒一齊管教,臣妾心性不愛熱鬧,總是怕焱兒跟著臣妾玩起來不盡興,有雪兒在,便熱鬧了。”

朱駿鄭重的點了點頭:“這法子好。”

朱駿的話剛剛說完,殿外的小桂子進來,稟道:“皇上,西洋公主來了,說要麵見皇上,有話要說。”

朱駿想起幾日前的事,總是覺得有些做賊心虛,望了瞿慈和周雪兒一眼,將繈褓中的朱慈焱交給周雪兒,道:“朕出去看看,二位太傅大人在此照顧太子吧,若是太子不聽話,朕回來打他屁股。”說完哈哈笑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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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公主站在熟悉的鳳棲殿外的涼亭,秋去冬來,兩邊的花卉已凋謝了不少,過道處落滿了掉落的花朵,空氣中仍然流動著動人的芬芳。

安妮公主鼓起了勇氣,一段與廚師的邂逅之後,她決定離開了,毀除這段王室間的婚約,回到倫敦去,至少,不會耽誤那個廚師先生的前程,她並不笨,知道一旦這件事被人發覺,那個廚師不但沒有了前程,甚至可以還會有生命的危險,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她不願意再連累任何人,更不願意連累那個廚師。

那個君王來了,自己該怎麽說呢?是厭倦了這個皇宮,還是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感情,請皇帝陛下放我回去?安妮公主心跳的很快,湛藍的眼眸驚慌失措的望著目力所及的盡頭,既希望君王立即說來認真的聽著自己的理由,又害怕那個傳說中的君王出現在自己眼前,用一副嘲弄的眼神望著自己。

安妮公主歎了口氣,許多事實在太奇妙了,她看不上任何王子,對那些尊貴的年輕公爵、伯爵不屑於顧,來到了這裏,卻愛上了一個滿臉猶如炭黑一般的廚師。

這就是命運吧,她心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