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玩陰的 你還嫩
尼又低咳一聲,繼續道:“依老臣之見,皇上應當下各省的巡撫總督,讓他們安心職司,朝廷對於外間的流言充耳不聞。至於欽差就必派了。”
傑書聽了不以為然,道:“中堂大人,假若是真有人謀反呢?”
索尼悠然道:“若果真有人謀反早就反了,派欽差出去,隻會讓人人自危,讓一些不想反的也跟著反。”
傑書自順治六年繼承和碩王之後,一路風調雨順,等到了順治十四年,繼承了正白旗都統的大權,雖然此時鼇拜專權,不斷削弱正白旗的實力,可他畢竟還是個親王,鼇拜也沒有刻意招惹,等到鼇拜出了京城,康熙對他優渥有加,既是宗室子弟響當當的王爺,又參讚著朝廷的軍政事物,扶搖直上,一向都是別人巴結他的,如今他左思右想出了一個良策,在這裏被索尼一句否決,覺得失了麵子,不由得惱羞成怒道:“索中堂說的輕巧,若真有人反,索中堂是否要擔起這責任來?”
索尼不去理他,在太皇太後麵前爭吵根本就是毫無意義,更何況他也不願意得罪這個如日中天的親王。
孝莊自珠簾後道:“好啦,老三,這是在議政,更何況索中堂說的並非沒有道理,若是派出欽差,就等於是和督撫們說,朝廷已疑心他們了,這做臣子的,最盼的就是碰到一個相信自己的皇帝,這種做法隻會讓臣子們寒了心,說不定適得其反,將他們逼反了也不一定。這些流言原本是沒有的,突然在京城裏傳的愈演愈烈,定然就是明人的陰謀了,既然如此,朝廷也不必有什麽大的反應,否則反而中了明人地挑撥之計。”
傑書閉上了嘴,不敢再說了。
暖殿內沉默了片刻,孝莊道:“依哀家看,索中堂說的對,既然是有流言,朝廷就該做出一副用人不疑的樣子,讓督撫們好好辦差,百姓們看看朝廷的氣度。”
“玄。”
“兒臣在。”康熙畢恭畢敬的起身,聽了皇祖母的一番話,他立即感覺到了皇祖母的高明,想地深遠,有些事,還得由她老人家做主,他自知自己並非是個無用的人,隻是在治國方麵尚缺經驗而已,因此對孝莊很是敬重,一些國事也願意孝莊參合。
“就按索中堂地去辦吧。對了。江南地形勢地如何?可有戰報傳來?”
康熙道:“送過來了。明賊圍了長沙。湖南巡撫劉宏遇已送了求援折子。兒臣讓兩浙湖北等省地綠營前往救援。說來也奇怪地很。十萬明軍圍住了長沙。卻遲遲不肯攻城。也不知有什麽企圖。”
孝莊不懂軍事地事。隻頜首點頭道:“不攻豈不是更好。等援軍抵達。湖南便保住了。劉宏遇?這個人是漢軍正藍旗地嗎?大行皇帝在時哀家對他似乎有些印象。是個忠心耿耿能辦差地。還有。遼東方麵可有什麽動向?鼇拜可是有些時候沒有上折子來問安了吧。”
康熙說到鼇拜時不再像從前那樣咬牙切齒了。如今地鼇拜失去了遙控京城地能力。倒是化身成為了一名驍將。再也不可能與康熙分享權力了。因此康熙倒是心平氣和。道:“朝鮮國境內還陳著八九萬地明、倭、朝鮮逆軍。雖未大舉侵犯。可也是騷擾不斷。鼇拜在那裏倒是能保住遼東無虞。皇祖母不必擔心。”
孝莊點了點頭。道:“這就好了。皇上。那些荷蘭人製作地火銃還有戰船都要催促一下。朝廷給了他們這麽多銀子。總是不見他們造出東西來。別給這些西夷人給騙了。哀家瞧他們地鬼樣就心顫地很。”
康熙不由得笑了笑。兩個月前皇祖母心血**。要見見荷蘭人。誰知嚇得一夜都沒有睡好。因此孝莊對他們很有成見。不過在康熙看來。這些荷蘭地工匠倒是很賣力。現在直隸。山東。遼東等省都已建起了製造局。也開拓了海港船塢。都是這些荷蘭人地功勞。隻不過由於荷蘭工匠人數隻有數百人。因此到現在為止還未正式開造火銃。隻是試製了一批送去了遼東給鼇拜用。這一年裏。荷蘭人主要還是幫助大清培育工匠。現在已略有小成。再過些時候。各製造局和船塢便可正式開工了。現在地康熙與曆史上地那個康熙不同。由於受到南明地影響。他反而沒有了從前地狂妄自大。對洋人地機械十分感興趣。特別是火鐃、火炮、戰船之類地事物更是興趣濃厚。如今地他。甚至還想遠涉重洋。去傳說中地歐羅巴看看。與俄羅斯地彼得大帝相似。當然。前提條件是他得幹掉人生中最大地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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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地聖旨頒布出來,幾天之後,通過加急快
了各省督撫的耳裏,大家都不由得鬆了口氣,總算了,可是事情並沒有結束。
河南巡撫衙門,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門子進去稟告,巡撫張友謙聽到了門子的稟告皺起了眉頭,來人自稱是南方來的商賈,說有機密軍情相報。
張有謙可不信那人的鬼話,商賈?重要軍情?哼哼,有重要軍情不去報予湖北,浙江,江蘇,跑到河南來報了,此人八成是個細作,隻是這細作來做什麽呢?難道是想勸降?張有謙撇撇嘴,勸降?他可是鑲紅旗的漢軍旗,祖父在遼東便跟著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如今自己可是一省的巡撫,皇上信得過的奴才,這個細作也太笨了些,就憑這些也能勸降爺嗎?
“去,把那人拿了,不要聽他逞口舌之快,直接押赴京師去。”這種人張有謙是不敢見得,對那門子道。
“喳。”門子打了個千,卻沒有動。
“怎麽了?”張有謙皺起了眉頭,知道門子有話說。
“大人,那人說了,巡撫大人乃是金貴之體,難道不想給自己留條退路嗎?他隻有幾句話要說,無論如何也請大人見一見。”門子據實道,他的懷裏還揣著五十兩重的銀子,而且那人還說過,若是能夠讓巡撫相見,還有五十兩送給他,因此門子格外賣力。
張有謙聞言先是大怒,繼而又打起了心眼,退路?什麽退路?其實這個退路張有謙比誰都明白,如今明軍不斷攻克州縣,江南一帶被侵占是遲早的事,那麽將來呢?河南豈不是也是很危險?如今明軍的勢頭如此強勁,朝廷屢戰屢敗,說不定將來有一日還真的兵指河南,那他這個巡撫豈不是危險了,有時夜深人靜時,他也演算過如今的大勢,清軍和明軍都有五五的勝算,最大的可能則是明軍占領江南之後隔著長江相持。可是那人的一句話讓張有謙動了心——留條退路。
沒錯,是該留一條退路,如果把這人押送去了北京城,就等於是徹底與南明翻了臉,朝廷打的過明軍還好,可是打不過了該怎麽辦?張有謙可是有家有口的,難道去給滿人們陪葬?既然如此,還是聽他怎麽說吧,反正這人來了也無人知曉,自己也不可能去投明,好好招待這人,看看他怎麽說,自己隻是不允,淩模兩可得打發他走得了,將來就算明軍打來,他至少還有投降的機會。
“讓他從側門進來吧,本大人在偏廳見他,還有,把附近的奴才都趕出去,本大人要清淨,小心一些,別讓人看見。”張有謙改變了主意。
門子想起還有五十兩銀子的孝敬,立即樂顛顛的去領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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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給巡撫大人請安。”來人約莫三十歲上下,前腳剛進偏廳,立即笑嗬嗬的給張有謙請安問好。
張有謙不動聲色的喝著茶,指了指右手的位置:“坐,你說有重大軍情相報,本大人倒想聽聽。”
來人依言坐下,道:“當今天下大勢,大人還不明白嗎?如今明軍高奏凱歌,如浩蕩之江水,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小人前來,是給大人指點一條明路的。”
果然是個奸細,張有謙心裏冷笑,他可不上這個當,其實清軍的主力滿蒙八旗還在,勝負很難預料,稍微有點腦袋都計算的出跟著大清混還是有前途的,隻不過他也不願得罪來人,微微一笑,道:“哦?本大人要請教了。”
來人慨然說了幾句天下漢人是一家的話,接著又是一番對局勢的評估,道:“大人,良臣擇主而侍,新始皇帝陛下不問大人從前的功過,隻要大人改換門庭,一呼而起,定能有一場富貴。”
張有謙不為所動,富貴?開玩笑,投降了南明,難道那個新始皇帝就會信任一個叛臣?最多留下性命給個小爵位安身立命倒有可能,哪能像現在這樣做個封疆大吏風光得意,不過這種話是不能上台麵的,他點了點頭:“你這話時想要勸降本大人嗎?實不相瞞,本大人祖上都是滿臣,實在做此悖逆之事,隻是本大人多少也是漢人,也不為難你,這裏有一封銀子,你白跑了一趟,也算是一點盤纏吧。”
張有謙這句話算是最為得體的,反正這是密使,沒人知道,把這個人安生的打發走,這人就算是傳謠言出去,自己也不怕,朝廷不是說了嗎?皇上根本不信謠言。這樣一來,自己沒有為難南明密使,將來就算是明軍到了河南,他再審時度勢投降了也不必擔心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