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節 強硬威脅

不聽宮人們的勸慰,我強行闖入了蕭俊的房間。

他靜靜地躺在被褥中,眉頭緊蹙,神色間滿是疲憊,比起之前,更顯蒼老。

看著他眉宇間突然多出來的橫紋,我的心驟疼。

不過短短數日,為什麽會變得如此衰老?

胡靜月與另外一個見過,卻不知道分位的嬪妃本守在蕭俊的床邊,見我徑直闖進來,胡靜月沒有做聲,那位妃嬪卻冷冷地嗬斥起守著寢殿的宮人來,“本宮吩咐過,不準讓人進來,你們都聾了是嗎?”

她苛責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響起,很是刺耳。

我蹙眉,胡靜月同樣如此。

然而她卻不知道收斂,或許是聽信了之前宮中流傳的謠言,以為我想嫁蕭俊為妃,早已看我不順眼。待今日蕭俊病倒,她便原形畢露,迫不及待的想要踩到我的頭上來。

“妹妹,且收斂些。”歉意的看了我一眼,胡靜月對那妃嬪說道。

“姐姐,皇上生前護著她,咱們自然拿她沒轍。如今皇上病倒,咱們還要忍受她嗎?”那妃嬪尚不覺說錯了話,隻是冷哼了一聲,輕蔑地看著我。

搶在胡靜月說話之前,我走到她的身邊,平靜地看著她,“生前?娘娘的意思,是認為皇上已經離世嗎?”

她頓時白了臉色,冷汗涔涔,慌亂的搖頭,“不,本宮不是這個意思!”

“貴妃娘娘,此語惑亂人心,乃是大不敬之罪,您看該如何處置?”我轉身看向胡靜月。後宮之事,由胡靜月執掌。我一外人,自然不能插手。

胡靜月的神色仍舊平靜,紅唇輕啟,“押入冷宮。”

“姐姐,妹妹知錯了!”那妃嬪的身子抖如秋風中蕭瑟的落葉,一邊哭喊著求饒,一邊反抗著宮人們的鉗製。

念在她是妃嬪,那些宮人們都不敢太過用勁,好幾次都差點讓她掙脫。

我抬手一記手刀劈在她的後頸,刻意地輕哼一聲。“快快帶走,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

轉身,胡靜月眸光幽深,看著我表情諱莫如深。

這些個女人,自己的丈夫將死,麵上卻一絲痛苦的表情都不曾顯露出來。是演技太好?還是根本就不在乎蕭俊的死活?

“娘娘,能讓我單獨與皇上呆會嗎?”我看向靜靜躺在床上的蕭俊,輕聲開口詢問。

胡靜月沒有回答。帶著一眾宮人離開。

揮退那些宮人,偌大的寢殿中,便知剩下我、李墨白與紀尚。

我抖著腿坐在床沿,猶豫了一下,抬手理了理蕭俊頰邊的亂發。“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紀尚的眼神閃爍,看了看一旁的李墨白。麵色遲疑。

“沒事,說吧!”李墨白看了看我,溫言說道。

“主人在病倒之前,曾與左相單獨會麵。不知道談論了什麽,之後主人就一病不起。”紀尚麵色低沉。表情中卻滿是對東方雲齊的恨意。

與東方雲齊會麵?是被東方雲齊氣倒了嗎?

我的手腳顫抖,總覺得自己處在漩渦中央。就算隨波逐流,都隨時要被浪頭覆沒,而我沒有反抗的力量。

默默地在蕭俊的床頭守了一會,蕭俊依然沒有要醒轉過來的跡象。雖然想在這裏空守著,我的雙腿卻開始發抖,刺痛感難忍。

察覺必須要換藥,我站起身來,李墨白立刻想來扶著我,卻被紀尚攔住,“墨白,你跟我來,讓那些宮人送小姐回去即可。”

“乖乖回去歇著。”吩咐了一句,李墨白隨著紀尚走了出去。

猜測著他們或許是要商量什麽,我扯了扯嘴角,慢慢地挪動著腳步。

有兩個麵生的宮女走進來,均是欠了欠身,一左一右上前攙扶著我,慢慢地走向殿外。

坐進軟轎之中,我的神思仍舊恍惚。蕭俊蒼老的麵容,在眼前揮之不去,我的心情更是沉重。

更多的,卻是擔憂。東方雲齊究竟與蕭俊說了什麽?

是關於我的事情嗎?

軟轎晃悠悠,我坐立難安。

直到軟轎停下,我才收回了恍惚的思緒。抬眸,梨園未至,周圍萬木蔥蘢,仍舊在路途之中。

正待詫異,遠遠地看見東方雲齊閑步而來。

想命令宮人們閃避,東方雲齊已看見我。

韓林還活著的事情,他必然已經清楚。

不想招惹他,我掙紮著從軟轎上走下,恭敬地站在路邊。

東方雲齊慢慢走近,銳利如刀地視線刮在我身上,本就冷冽地表情,更是寒如冰霜。

“父親。”此時此刻,我實是無心跟他鬥爭,於是端正了表情,神態恭敬。尤其,他身邊跟著簡行,我即便是想鬥,也無能為力。

“賤種!”東方雲齊冷漠地開口,抬手一個耳光扇過來,我直覺想要躲,簡行卻快我一步,鉗製著我的肩膀,不讓我動彈。

“啪”的一聲脆響,我的右臉發麻,隨即傳來火辣辣地刺痛感,灼熱的感覺,幾乎燒裂我的皮膚。完全被打懵,我歪著頭沒有反應過來。

身後,傳來簡行低沉的陰笑聲。

東方雲齊卻並未就此打算放過我,反手再次一個耳光扇在我的左臉。語調,比之前更加冰冷,“居然敢騙我?你與你娘一樣,都是骨子裏下作的賤種!”

這一巴掌,將我徹底的打醒。

我心中充滿了怨恨,憤懣地抬頭,東方雲齊臉上的憤怒,幾乎要將我燒為灰燼。

那些宮人們隻知蜷縮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無人敢離開去通風報信。

“還有力氣瞪我?”東方雲齊冷漠地勾起唇角,眸中的怨毒將我緊緊地包裹,話語卻是衝著我身後的簡行,“怎麽樣才能讓她痛苦?”

“這個簡單。”簡行陰森的笑了起來,腐朽掉的聲音。讓我不寒而栗。

似乎在我後背輕輕刺了數下,一股鑽心的痛從後背蔓延,冷汗溢出額角,我登時站立不穩,身體一歪就要跌向地麵。

簡行的手如同鷹爪,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就像是要將我捏碎一般。

力量上的懸殊,以及身體中傳來的刺痛感,讓我的思緒朦朧起來。我維持著最後的清明。緊緊地咬住牙關,才沒有哭喊出聲。

無比尖銳的刺痛感,像是電流般迅疾地蔓延至全身。

那感覺就像是有銳利的東西在體內遊走,橫衝直撞,逼得我氣血逆流。

隱隱產生了錯覺,似乎我的身體縮水,變成了弱小無力的孩童,而東方雲齊與簡行則是身強體壯的巨人。輕易就能將我捏死。

心中,不由得升起對死亡的恐懼。

我拚盡了全身的力氣與痛楚對抗,直到肌肉開始**,身體不斷地抽搐起來。

腦海中像被無數的銀針紮著,痛楚產生的幻覺,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充滿了氣的氣球。馬上就要爆炸。

體內的氣血逆流,我的思緒漸漸消散起來。隻是堅決地保持著最後的念頭,死死地咬緊牙關,拚死地抗拒著哭喊出聲。

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濕透。掙紮的過程中發絲散落,我虛弱無力的歪著身體。眼神渙散。

到底是痛,還是不痛?我快要感覺不到。

身體痛到極致。肝腸寸斷,反而不知用何種詞語去形容這難忍的痛楚。

所有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全身上下,隻餘下了尖銳的疼痛感。隻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尖刺,根根直指我的肋骨。

氣血迅速逼向腦海,喉嚨處腥甜,口腔中傳來了鐵鏽味。隱隱感覺到,有**溢出嘴角。

我閉了眼,意識逐漸朦朧。卻依然緊緊地咬住下頜,痛不堪忍。

“卸掉她的雙手!”隱約,聽到了這麽一聲漠然地吩咐。

鉗製著身體的力道突然一鬆,然後身體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創巨痛深。

毫無防備之下,我隻能歇斯底裏的尖叫出聲,發泄般的怒吼聲,有如困獸臨死前,最後發出的絕望嘶鳴。

哀戚慘絕,痛徹心扉。

究竟是哪兒痛?我已分不清。感覺到身體像是被生生地扯裂成兩半,猶如剜肉般的痛楚,讓我麵目血色。

耳邊卻有歡樂的陰笑聲響起,身上的力道突然間撤去,我的身體如同殘破的娃娃,毫無生機的跌倒在地上。

灰塵撲了滿臉,耳內響起雷鳴般的轟鳴聲,震得我所有的思緒全部消散。

想要昏厥,卻又清晰的聽到了那冷漠到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記住,若再次反抗我,你隻會更加淒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懂嗎?”

這惡魔般的聲音讓我的靈魂顫抖,努力地蜷縮著身體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姐。”隱約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感覺到一雙手伸過來想要碰觸我,痛楚立刻襲擊神經,我縮著身體想要後退。隻是身體無法動彈,我隻好本能地尖叫。

充滿痛楚的尖叫聲,製止了他的動作。

“小姐。”他的聲音,低啞而痛苦,卻不敢再來碰觸我。

“左相大人,您在做什麽?!在皇宮之中,您竟敢濫用私刑?”換了種陰沉的語調,他似憤怒到了極致,卻死死地壓抑著這種憤怒。

“本相教訓自己的女兒,何來私刑一說?再者,葉大人卻是外人,此事與你何幹?”陰冷地聲音突兀地狂笑起來,笑聲猖獗,然後漸漸遠去。

寂靜了一瞬,來人咬緊牙關,眸中閃過深切的殺機。

他隱忍了片刻,決定轉移自己的怒火,用憤怒激昂的語調衝著那群宮人發飆。“你們都是死人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子在這裏受苦卻不想法攔著?一個個都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