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節 會試抄襲

“後媽是什麽意思?”李靖禾似沒能聽明白我話語中的意思,滿臉的疑惑。

那邊那三人,包括一本正經的紀尚,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我緩了口氣,撐著牆壁站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們去見皇上。既然已經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世,沒得讓他再白白流落在外的道理。”

“小姐保重。”周藍陵很沒義氣的揮手作別。

“我要去找辰兒。”葉落安指著蕭冬辰庭院的方向。

“我……我要去巡邏。”見那兩人靠不住,我隻好抬眸看向紀尚。哪知他囁嚅了一下,竟然同樣推脫了此事。

我明明記得,為了親自送程寧心離開京城,紀尚今日休班。

我咬牙,一人送他們一個白眼,“李靖禾,跟我走。”

“去哪兒?”見那三人的神情,李靖禾也有些後怕。

“去見你的皇帝舅舅。”偏頭,卻見李靖禾猶猶豫豫,有些膽怯。於是微笑,“放心,我會保護你。”

金鑾殿上,因為我拉著李靖禾的到來,蕭俊揮退了所有的宮人。

蕭俊坐在西牆的書案後,拿著毛筆奮筆疾書,完全沒有要搭理我的打算。我拉著李靖禾站在堂下,一時有些尷尬,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看看這個。”半晌,蕭俊從書案的奏折堆裏抽出一本,朝我扔來。

雖然納悶,我還是伸手接住,打開看了看,臉色微變。

奏折上,是禮部尚書上奏今次會試的內容。後麵是錄取者的名單。

看到會試這兩個字,我才想起來,會試的時間,竟然已過。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又經常窩在宮中,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也沒有去給死書呆子加油打氣,不知道他怯場了沒有?

應該不會怪我的吧?

照他的水平,隻要能正常發揮,通過會試肯定沒有問題。我微笑起來,定睛一路看下去。心裏咯噔一聲響,奏折上竟然沒有死書呆子的名字。

以死書呆子的才華,不可能連會試都通過不了。不死心再次將名額看了一遍,還是沒有。

“再看看這個。”似乎知道我已看完,蕭俊又扔了一本奏折過來。

再次攤開來,依然是禮部尚書遞上的奏折,同樣是關於今日會試的事情。因為是文言文格式,我隻勉強看了個大概。

意思約莫是此次會試。出現多名考生考卷相同的情況,懷疑是串通抄襲。禮部尚書如此處理,同樣答案的答卷,取第一個交卷的人,其餘人皆以抄襲的罪名論處,並取消其會試的資格。

如此。有多名考生不服,在考場肆意生事,其中,便有死書呆子苗祁數人。就連戶部尚書之子路千裏都沒能幸免。

“皇上,這是怎麽回事?”照死書呆子那膽小怕事的性格。怎麽可能去抄襲?

“這事,便交給你處理。朕會讓禮部尚書配合你調查。”蕭俊淡然的吩咐著,完全不打算過問我的意見。

為什麽要交給我處理?我瞪大了眼睛想反駁,蕭俊卻又埋下頭處理奏折來。

撇了撇嘴,我隻好把奏折疊好,瞥見一旁李靖禾不知所措的表情,我不怕死的開口,“皇上,小女有事相求。”

蕭俊放下手中的毛筆,抬眸看向李靖禾,“關於他?”

“是。”我頷首點頭。

李靖禾這小子也識相,在蕭俊的視線觸及他身上時,便已經跪了下去,頭深深埋到地上。

“記得他是在那幫山匪幸存下來的人?”

“威王殿下說,他是李墨白與清陽郡主的孩子。”猶豫了一下,我還是直接說了出來。

蕭俊的臉色沉了沉,眼神犀利起來,如刀子般紮在李靖禾的身上,“殺了他。”

李靖禾的背影明顯抖了抖。

“皇上,小女求您饒他一命。”蕭俊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讓我慌亂的跪倒在地上,恭敬的往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你要保他性命?”蕭俊的語氣聽不出起伏。

“是。”我回答的堅決。

“你糊塗。”蕭俊怒喝。“既然知道他是李墨白的孩子,你留下他何用?無非是給自己添堵。”

“可是,他是李墨白唯一的孩子。”我依然不曾動搖。“更何況,威王殿下已經派人通知郡主,這個孩子還活著的事情。若皇上現在殺了他,隻怕無法向郡主交代。”

“他本是孽種,朕需要向誰交代?”蕭俊冷哼。

“既然如此,皇上當初為何留他性命?”世人皆知李靖禾已死,但是方才我直言李靖禾是李墨白與蕭清陽的孩子時,蕭俊雖然驚詫,卻並未懷疑。

可見,他知道這個孩子,並未在當初死去。蕭南昭自是不敢抗旨,那麽,便可隻能是蕭俊留了他一命。

“那時的決定,本是錯誤。他若獨自在外麵活著,朕不會再管。”蕭俊冷下眼眸,“既然他回來,朕絕不能留他。”

聽這語氣,蕭俊似已下了決斷。

“如果皇上要殺他,便也殺了我罷。”挺身擋在李靖禾的麵前,我抬起頭大膽的直視著蕭俊的臉。

“混賬!”蕭俊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眸中蘊含著的暴風雨,看上去讓人心驚,“你就這麽想死嗎?”

“小女不想死。”對上蕭俊欲殺人的眼眸,我不禁縮了縮脖子,“可是,也不願意看著他死。”

見蕭俊的臉色越沉,我扮作委屈萬分的模樣,暗中悄悄的掐了自己一下,眼淚蓄積在眼眶之中,“他的身世,本與小女相當。如果他必須要死,小女豈不是同罪?小女非要保住他的性命,而是在維護自己。還請皇上憐憫小女等。”

誠惶誠恐的模樣,雖然假裝,卻也是我的真心話。

李靖禾本與我一樣,乃是私生之人。如果他必須要死,我卻活著,豈不落人口舌?

即使目前他人不知此事,蕭清陽卻不是吃素的主。

想來,蕭南昭便是抓住了左右都無法完全的這點,才會帶著李靖禾找上我。

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偽君子!

“你真這麽想?”蕭俊神色複雜的盯著我看了半晌,才軟下了表情。

“是。”見蕭俊淡化了殺意,我才緩了口氣。

“下去吧!”蕭俊揮手,“這事,待清陽回來京城,再論。這塊金牌你拿著,方便你出宮查會試之事。”

“是。”我抹了把額頭溢出來的冷汗,將手中的奏折放回蕭俊的書桌之上,接過那小巧的金牌拉著早就腳軟的李靖禾退出這金鑾殿。

手心緊緊地握著金牌,然而,心裏卻始終回蕩著蕭俊方才的話語。待蕭清陽回來?是回來嗎?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裏卻始終別扭。

偏頭,卻發現李靖禾在偷笑,不由附送一個白眼過去,“如今你的性命依然堪憂,你還笑?以為你娘親來了,就能救你?”

“我隻是在笑,既然他們都說我是你的攔路石,為什麽你要這麽想盡辦法來救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李靖禾的臉上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成熟。

“誰說我是在救你?”我瞪眼,嘴一偏,“我是在成全我自己的偽善。”

因為,不希望將來被李墨白責怪,不希望李墨白失望,盡管自己會想,要是你沒有出現該有多好,卻依然不能讓你死去。

“走,我帶你出宮。”要查會試作弊之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去心誠客棧找死書呆子詢問清楚。

諒他那膽量,也是不敢騙我的。

將李靖禾送去周府交給夏雲橙暫時照顧之後,我獨自坐馬車奔向心誠客棧。

遠遠地,就看到客棧門口圍了一堆人,其中大半是城中的官兵。手中握著長矛,嚴陣以待,場麵有些嚴肅。

來到宮外,心裏舒坦不少,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我跳下馬車擠上前去。

一邊聽著周圍的百姓議論,才知道,這些官兵圍在這裏,是要來抓那些在考場鬧事並到處散播此次會試實不公平的謠言的人。

穿過重重的人群看去,四處都擠滿了人影,你手挨著我的肩,辨不出其主人是誰。隻聽得烏壓壓的一片盔甲撞擊聲,噪雜的要命,是不是還聽得兩聲‘放開我’之類的聲音。

“通通都讓開。”似乎抓到了要抓的人,那些官兵揮舞著長矛,驅趕起看熱鬧的百姓來。瞬間,所有的百姓自覺退了三步遠,讓出了一條不寬不窄的道路來。

終於看清了客棧裏的情景,我隻覺得好笑,那被官兵押著,發絲淩亂、衣裳不整,滿臉憋屈都快要哭出聲來,卻仍舊拚命求饒的人,不正是死書呆子?

“我說姑娘,快點讓開。”周圍的人都讓了路,獨我一人站在路中央,格外的顯眼。便有好幾名官兵色迷迷的盯著我的臉,不懷好意的湊上前來。“還是,你想讓爺親自摟你離開?”

“想要摟我離開,也得你們有那個本事才行不是?”勾起一抹純淨的笑容,清脆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蔑視之意。

“師父,救我。”那邊,死書呆子發現了我的存在,眼淚鼻涕登時就一起流下來。

我憤恨的咬牙,從身邊的一個官兵手中搶過一根長矛,對著死書呆子的腦袋就扔了過去,“你看看你那窩囊樣,別叫我師父,丟臉!”

伴隨著我憤懣的聲音,長矛準確無誤的插在死書呆子頭頂的發冠上,搖搖晃晃,卻嚇得死書呆子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