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節 殿上文鬥
斂眸掩去眼中的怒火，我淺淺的笑著，“娘娘多慮，方才所說，句句屬實，皆是…奴才的真心話。”
這宮中的女人，是不是都看我不過眼？
“哼。是與不是，你自己心中有數。”胡靜月鬆開手倒退了一步，“你最好記住，永遠都不要去追求你不該得到的東西！”
說罷，胡靜月帶著一大堆的宮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我邊站起來，邊拍拍膝蓋的灰塵，暗自的惱怒。
這皇宮之中，當真就沒有安生的日子過。
悻悻然的欲回梨園，一路上遇到的宮人都在談論著明日裏，崤楚國的大王子與烈城的城主，為了左相之女東方梨比試的消息。
無奈的歎氣，這事一鬧起來，我已經陷入了被動的境地，無論他們誰輸誰贏，我都無法再拒絕。
可事實上，我已經與李墨白拜堂，又如何能再次嫁人呢？
當真猜不透蕭俊所想，近日裏也實在太累，便在梨園歇了一日。
次日清早，便被素右喚醒。
素右喜歡湊熱鬧，藏鋒與淩晨比試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她自然不能錯過。
雖然我不怎麽想去看那樣的場景，淩晨卻好歹也是為我而戰，去為他搖旗呐喊也是應該，便梳洗打扮一番，起身走出房間。
一眼便看到蕭冬辰與蕭冬茜同樣裝扮整齊，我就頭疼起來。她們倆怎麽也要去湊熱鬧？或者說，看我的笑話？
“快別磨磨蹭蹭，身為本公主的女官。竟然起得比本公主還晚，小心我治你不敬之罪。”看出我的麵色不鬱。蕭冬茜擺出公主的架子呼喝起來。
無法，我隻好跟在她們的身後，來到比試的殿堂。
時辰掐得剛剛好，我們一行人到來的時候，雙方正好掐開了架勢。兩方桌案擺在殿堂的正中央，淩晨與藏鋒各站一方，前方坐著裁判，分別是皇帝蕭俊、左右丞相、禦史大夫等高官，另外還有一些與藏鋒一般同樣身著異服的人。
許是因為有他們坐鎮的緣故。殿內並無多餘的宮人來圍觀，整個大殿清靜的很。
所以。蕭冬茜一進來，就顯得格外的呱噪。她也不顧及這麽多人在，提起自己的裙擺就跑到藏鋒的麵前，表情高傲如孔雀，用力一腳踹在他的桌案上，“本公主警告你，東方梨是本公主的女官，沒有本公主的允許。她怎麽可以去崤楚國呢？所以。奉勸你最好不要動她的歪心思。本公主沒嫁之前，她哪兒也不許去！”
藏鋒的嘴角掛著他招牌的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置可否。
這丫頭。怕還是在念著幼時，楊少臨救過她的事情吧？
“茜兒，莫胡鬧。”殿首，蕭俊嗬斥道。
蕭冬茜冷哼一聲，不理之，又跑到淩晨的麵前，同樣一腳踹在桌案上，不過力道卻比剛才輕了許多，“既然你應了戰，可不能輸。不然，本公主輕饒不了你。”
“請公主放心，臣定不會輸。”淩晨信心滿滿。
“那就好。”瞅了瞅淩晨，蕭冬茜才笑著點頭，“本公主期待你的表現。”
見蕭俊麵色有些沉，我忙上前拽著蕭冬茜回來，宮人們搬來了桌椅置在殿堂右側，蕭冬茜與蕭冬辰坐著，其餘人包括我都隻能站著。
相比較之下，武鬥較為簡單，無非是比試騎射箭術等。
可是淩晨不會武功，武鬥明顯讓習武的藏鋒占了優勢，所以淩晨選擇了文鬥。
這藏鋒倒也自信，文武兼修，樣樣皆能來。
所謂文鬥，便是作作詩、對對對子、猜猜謎、或者在筆墨紙硯、琴棋書畫上來拚鬥，在我看來，這樣要複雜的多。
首先開始的，便是作詩。
由蕭俊出題，一炷香內，以梨花為內容賦詩一首。
聽了題目，淩晨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溫潤，提筆如飛，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半炷香不到，一首詩詞已經躍然紙上。
淩晨放下筆的那一刻，已經有宮人上前，取了宣紙，放到蕭俊麵前的桌案上。蕭俊看了，便往下傳。
待藏鋒停筆，同樣如此。
兩首詩詞從蕭俊手上一直傳到那些崤楚國的人手上，最終互換了詩詞，淩晨的交到藏鋒手中，藏鋒的交到淩晨手上。
“我輸了。”淩晨仔細的看了手中的詩詞，果斷的認輸，“大王子的詩氣勢磅礴，隱有指點天下的氣勢。以梨花隱射天下百姓，這一局您勝了。”
“承讓。”看了手中的詩詞，藏鋒嘴上謙讓，卻未對淩晨的詩作出點評來。隻是，眼眸中少了幾分輕視。
蕭冬茜惱怒的瞪了淩晨一眼，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擲在麵前的桌案上。
蕭冬辰少不得勸慰她一番，讓她莫著急。
看淩晨神色中的信心分毫未減，我也並未擔憂。
其實，無論淩晨輸贏，我都要想後招。即使淩晨贏了，我也不能真嫁給他。要是他輸了，正好光明正大把玫玉還他。
雖然對他有些殘忍，我也已經是李墨白的人。
第二局，乃是對對子。
藏鋒與淩晨各出上聯，由對方填下聯。時間，同樣是半柱香。
這文鬥看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甚至還耗時間的緊。不如武鬥，爽快一點，輸就是輸，贏就是贏，還能有點看頭。
兩人拿到對方的對子後，都是蹙眉思考起來，好半晌都沒有下筆。
一炷香的時間快要過去的時候，依舊是淩晨先動手，一揮而就。
兩人的對子在眾人手中傳閱了一遍之後，依舊回到了對方的手上。淩晨看著手中藏鋒對的下聯，嘴角上揚。
“這一局。是我輸。”倒沒有想到，藏鋒也爽快的認輸。
“好耶。”蕭冬茜當堂就歡呼起來。
第三局。對弈。
這對弈，是既耗腦力，又耗時間的事情。
我看不懂他們的棋局，索性閉著眼睛假寐起來。
迷糊中，聽到了低呼的聲音，睜開眼睛才知道，原來這一局是平局。
第四局，猜謎底。
與對對子的規則一樣，由對方出題。
這一次。藏鋒看著手中的題目，驚呼起來。“竹籃打水？”
“是的。”淩晨看了我一眼，“謎底是三個字。”
藏鋒的表情有些僵硬，隨著淩晨的視線看向我，我麵上微微而笑，心裏已經樂開了花。這淩晨，居然拿當年在烈城時我與慕容盈盈比試時出的題目來考藏鋒。
這是後世的諺語，藏鋒又怎麽可能答得上呢？
果不其然，這一句。淩晨勝。
接下來的事情。我已經沒有怎麽看下去，表麵上閉著眼睛假寐，實則站著運功行走周身。倒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慢。
最終，聽得蕭冬茜狂呼的聲音，才驚醒過來。
淩晨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眼神深邃的看向我。
那邊，藏鋒同樣帶著笑，眼神複雜，讓人辨不出他的情緒。
“小梨，太好了，淩城主贏了。”就連蕭冬辰，都忍不住看著我高興起來。
接受到淩晨有些熱烈的眼神，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難道，當真要嫁給他嗎？
怎麽可能？！
猶豫了一下，快步上前走到淩晨的身邊，也不顧其他的人，拽住他的手，便往殿外跑。
“那時，你也是像這樣牽著我的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淩晨突然開了口。語氣說不出是悲是喜，卻很充滿了懷念。
我一時怔神，淩晨突然加快了腳步，跑到我的前頭，緊緊地拽著我的手，像是在逃命般奔跑著。
突然就記起來，那時，為了躲避瘋人閣派來的刺客，淩晨便是這樣拽著我，跑了進秘道之中。
我已經快要遺忘的事情，淩晨卻記得這麽清晰。
淩晨的體力比我還差，所以很快就氣喘籲籲，停在了一個景色不錯的湖邊。他有些困難的彎下腰來，雙手撐著膝蓋，靠著湖邊的假山不停的喘氣。
“淩晨。”雖然是為了拒絕他，才將他拉了出來，我依然有些心慌。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淩晨抬手打斷我的話，身上始終籠罩著的淡淡憂傷再次溢了出來，“不久，或許在在大王子回國後，我會娶靈兒為妻。”
“萬姑娘？”我有些驚訝。雖然知道萬靈兒喜歡淩晨，卻突然聽到淩晨說要娶她，心裏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是。靈兒太倔強，又要強，如果我不幫她，我怕她會做傻事！”淩晨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她跟我一樣，都失去了親人，那種痛，我怕她積在心裏，以至於最後無法承受。我很早就知道靈兒喜歡我，隻是，我沒有去戳破而已。”
“那你為什麽還要……”為什麽還要來幫我？
“你與李公子都曾經幫助過我，我又如何能對你的事情置之不理呢？”淩晨微微的笑，能看出些微的苦澀。
“謝謝。”我不好意思起來，心裏也充滿了感激，從懷裏掏出玫玉，正欲還給他，淩晨卻擺了擺手。
“戲都已經演到了這裏，要是你突然把玫玉還給我，被藏鋒知道，豈不糟糕？你且先收著，到我要離開京城的時候，再還給我。”
“好。”看著手中的玫玉，我一時覺得有些沉重。
淩晨不喜歡萬靈兒，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隻是，日久生情，本也是容易的事情。他們能夠幸福，也是好事一件。
“即使我成了親。”淩晨臉上的表情鄭重不已，“以後，隻要你需要幫助，我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烈城的門，依然永遠會為你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