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節 江湖之亂
似乎是為了印證蕭清陽的話一般,繼李墨白與葉落安的忙碌後,楊少臨竟然也忙碌了起來。
隻是,李墨白與葉落安的忙碌,我大抵能知道是為了些什麽事情,可是楊少臨明顯都已經焦頭爛額,卻什麽都不告訴我。
無論我問誰,大家都像是得到了誰的吩咐,什麽都不告訴我。就連問素右,她也支支吾吾,不告訴我真相。
可是,他們越是如此,我就越是疑惑。
東沂城的事情,已經全權交由安楚處理,安楚雖然是新任副閣主,但是好歹統治‘罪獄’多年,必定有一定的手腕。
所以,我相信,東沂城必定不會發生什麽大事,能讓楊少臨將焦躁的情緒擺到臉上。
如此一想,再聯想起那日蕭清陽的話就很容易猜到,大概是江湖中發生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而且,此事情八成跟我有關。如果與我無關,他們大抵也就不用瞞我瞞得這麽辛苦了。
在焦躁了三日後,楊少臨收拾行禮,獨自離開了定城。而且,是馬不停蹄的離開。
我益發感到疑惑,可惜李墨白等人將消息封鎖的很好,沒有一絲半點的消息傳到我的耳朵內。
又因著傷口未愈的緣故,我被李墨白禁了足,整日呆在房間裏,碌碌無為。
又是數日後,傷口的疼痛變得微弱,而我再一次對李墨白提出想去城主府拜見蕭清陽的事情,李墨白斟酌了半晌,總算點頭同意。
我歡欣雀躍。差點跳起來。
本想邀請陸馨一起去,不過她對蕭清陽很是感冒。比我都要厭惡她,隻得作罷。還是問風千情借了九月,搭上一輛馬車直奔城主府。
都鬧到需要楊少臨親自出麵解決的地步,必然相當之嚴重,定城的茶肆酒樓也必定會有人談論最近發生的大事,隻要仔細了解一番,就能知道大概。
可是那天蕭清陽說的話,讓我很介意。我猜想,這件事與我有關。也必定與蕭清陽有關,所以還是決定直奔城主府找蕭清陽。
蕭清陽像是在攬雪閣等候我許久。故作熱絡,端茶上糕點,像是很歡迎我的到來一般。隻是她眼中絕對的傲然與嘴角那抹自得的笑容,實在是讓人無法對她心生好感。
我在九月的攙扶下坐下,也不羅嗦,直接開口,“夫人上次說,你可以告訴我更多的事情。夫人可還記得?我是為了知道這些事情而來。”
言下之意。其他的客套話,就不用再說了。
“我自然記得,而且可以完整的告訴你。”蕭清陽帶著不可一世的笑容。高高在上宛若掌握眾生性命的神明,“以前,在知道墨白三番五次為了你不要自己的性命後,我是很生氣的。所以,除了派無夜樓人前去刺殺你外,還雇傭了很多其他殺手組織的人。隻是,周藍陵防備的太好,沒有殺掉你。”
“這些我知道。”初到東沂城的那時,歐陽雪帶著一幫黑衣人想要殺我,然後往我身上下了毒,她以為我必死,我卻僥幸逃脫。
那一次,我看到了楊昕雲的畫像。那時還不明白為什麽那些殺手會有楊昕雲的畫像,如今想來,那畫像定是蕭清陽拿出來。
之後,另有無數殺手想要殺我,卻被周藍陵與陸馨、白池等人阻攔在我房外,那次周藍陵還受了傷。
靜靜想來,我也驚歎自己的好脾氣,麵對想要殺自己的人,居然能如此心平氣和,對麵而坐。
“那時,我還很惱恨,為什麽還要讓你活著。”蕭清陽淺淺的笑,陶瓷般的皮膚泛著晶瑩的色澤,“現在想來,原來老天爺讓你活著,是為了讓我利用你。”
蕭清陽的這句話,說得很難聽。我的臉色一沉,不過還是隱忍著而沒有發作。
蕭清陽大大的眼睛往我身上一轉,繼續述說著,“無夜樓從創立到現在,各方麵都已經穩定下來,已經沒有繼續往上爬的可能性。每天,送到我手上的除了賬目,還是賬目。如此,無夜樓給我帶來的,完全就隻有麻煩,再也沒有一點新奇的樂趣。”
我聽得窩火,原來在蕭清陽的心目中,無夜樓隻是她的消遣而已。
“我實在覺得麻煩,也就對那些賬目的比對、殺手的名次、江湖的變故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想著要解散無夜樓。”蕭清陽一直彎著嘴角笑得分外純真而可愛,如果不聽她在說什麽,光看著她的表情,或許會讓人沉溺。
也因為如此,她的表情越甜,我的心卻越發寒冷。
原來,她早就打算解散無夜樓。
因為無夜樓不再能帶給她新奇的樂趣,所以她早就決定解散無夜樓。
“可是,無夜樓好歹耗費了我不少的心血,就這麽解散,我實在是不甘心。”蕭清陽輕輕地歎息一聲,“所以我想在江湖裏弄點有意思的事情來玩玩,於是命令所有無夜樓的人務必囂張行事,能怎麽得罪人就怎麽得罪人。”
“本來,是想著讓誰來攻打無夜樓,借此在江湖裏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蕭清陽狀似無奈的搖搖頭,“哪知那個楊少臨的手段太過高明,竟然能輕易滴安撫下那些與無夜樓結下梁子的人,無論我無夜樓怎麽挑釁,就是得不到任何的報複。”
蕭清陽絕對是個瘋子,她才是真正的瘋子,她的這番話,究竟將他人的性命置於何地?棋子?還是取樂的樂子?
我的臉色陰沉,雙拳緊握,依然靜靜滴聽著。
“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隻好來招惹你了。”蕭清陽嘴角的淺笑益發甜膩,聲音也益發綿軟,“隻是小小的使了個絆子,你果然就衝動的上鉤了。哦,對了,東沂城的前任副城主叛變一事,也是我唆使的,他果然死得淒慘,真好玩。不過為你的那個小白臉行了方便,幫他將副城主的位置空了出來,你該感謝我才是。”
“你說誰是小白臉?”我終於忍不住,怒然而起,寒聲開口。蕭清陽怎麽說我,為了了解整個故事,我可以暫時隱忍下來。
可是,說安楚的壞話,我就無法再忍。
“下麵的事情,你還想聽嗎?”蕭清陽的臉色一沉,聲音也低了下來。
“如果你還要對我的朋友不敬,咱們也沒有什麽好說了。”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憤然坐下,重重哼了一聲。
“我可接著往下說了。”見我坐下,仿若沒有聽見我的威脅,蕭清陽再次掛上甜膩的笑容,“挑起你的憤怒,比挑起楊少臨的憤怒要容易的多。所以,我就專門派了人去挑釁瘋人閣,好像是殺了幾個人,可惜你居然沒有直接殺過來。索性,我派了劉夜去將你抓了,我好寫封信威脅楊少臨,讓他懷疑無夜樓,然後派人來救你。”
“可是,你卻碰上了墨白,借此逃了。”對於事情脫出自己的掌控,蕭清陽有些氣憤的樣子,“在那懷州的時候,你終於懷疑到我的身份,派人來查探我的事情。我故意漏了點陷,將他們引出來,全部殺了。本以為這下你終於會如我的願,率領瘋人閣的前來與無夜樓一戰,可是你太讓我失望。為了墨白,居然什麽都不顧了。”
原來這麽久以來,我一直被蕭清陽玩弄於鼓掌之中而不知。我竭力抑製著身體的顫抖,拚命的隱忍著。
故事,還有後續。
“我好無聊,你們一個個都不如我的願,我沒有一點樂子。”蕭清陽故意撅著嘴,可愛到極致的神情,讓人隻想將她抱在懷中安慰,“於是我想到了,你們不如我的願,我可以使計,讓整個江湖的門派自相殘殺。看被人自相殘殺,也是我的樂子。”
我一顫,整個江湖的門派自相殘殺?
有一句話叫做心有多大,江湖就有多大。整個江湖中那麽多的門派,如果自相殘殺起來,會因此死多少人?
我不敢想象。
“可是,楊少臨真的很厲害。他的耳目遍布全江湖,我的人稍有動作,就被他的人發覺,他的人比我多,明著來我根本就無法去挑起門派間的矛盾。”蕭清陽故作苦惱,“幸好,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你派人送來了戰書。”
“這是多好的機會。”蕭清陽興奮的敘說著,放佛講到了故事的**點,神采飛揚著,“我命令所有無夜樓的人假裝不敵,裝作節節敗退,然後將整個無夜樓轟然解散。”
蕭清陽邊口水橫飛的敘說,邊用雙手做出一個誇張的爆炸動作。
“名冊,這麽重要的東西,也是我故意落到你們手上。”蕭清陽吃吃的笑著,仿若十分喜歡這種將他人玩弄與鼓掌的感覺,“整個無夜樓的人,自然而然分散到各地,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所有人其實看似脫離無夜樓,其實一直都在聽我調遣。因為我命令他們,潛入了別的門派做內應。”
“然後,在你們所有人都不再把無夜樓當作對手,放鬆了警惕心的時候,讓他們挑起了所有門派間的鬥爭。”
挑起所有門派間的鬥爭,被蕭清陽用如此輕鬆的語氣說出來,除了從心裏開始發寒,我再無其他的想法。
聽蕭清陽的語氣,門派間的鬥爭顯然已經開始,雖然這定城裏一片祥和安逸,但是其他的地方,卻有難以計算的人被利用,灑下自己的鮮血,丟失了自己的性命。
他們,恐怕至死也不知道,自己隻是蕭清陽的樂子而已。
難怪楊少臨匆匆離去,整個江湖的人都打了起來,他還有可能安然在定城呆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