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吧。”老蔡的女兒憤憤地說道,“看看是不是腫瘤擴散了。”

說著,她瞪了老蔡一眼。

韋大寶無法捕捉到心裏一閃即逝的那種感覺,疑惑的重新審視了一遍老蔡。

沒什麽變化,和記憶中的他一模一樣。

難道是腳的事情?看了一眼他的腳,也沒什麽特殊的改變。

一邊琢磨這,韋大寶一邊拿出來一柄叩診錘。叩診錘一頭是錘子,可以叩診。另外一側像是圓規樣打開,尖端很細,可以做神經科查體。

他按照《診斷學》上所說的,開始給老蔡進行查體,步驟標準,一絲不苟。就像是身邊站著吳科長一樣,韋大寶很謹慎的把《診斷學》上的寫的都展現出來。

查體過程中,韋大寶覺得自己對教科書上的枯燥文字似乎有了一些更深的理解。

足足忙了10多分鍾,韋大寶才洗洗手回去坐下,“老蔡啊,沒事。放心吧,你比我還硬實呢。”

“大寶子,你說我這個用不用做?不做的話會不會擴散?”老蔡繼續追問道。

“做不做都行,要是想做,你就去找王主任。不過呢,我覺得不用。二道街的老趙頭,滿身的疙瘩,那都是脂肪瘤,也沒見人家怎麽樣嘍。”

“哦,那我知道了,謝謝啊大寶子。”老蔡來醫院走了一圈,覺得踏實多了,準備回去。

韋大寶笑嗬嗬的把《診斷學》又搬到眼前,準備按照剛剛查體的過程回憶性的再看一遍。

可是眼角餘光似乎看見了什麽,已經被韋大寶遺忘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他疑惑的仔細觀察,看見老蔡的女兒在給他穿鞋。

這次韋大寶顧不上自己的毛病,仔細觀察。老蔡的女兒手可真白啊……口水要流下來的一瞬間,韋大寶愕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兒。

老蔡的女兒左手、右手的顏色有些不對。

不是那種一黑一白、對比強烈的顏色,而是右手白裏透紅,左手卻隻有白,少了一絲誘人的紅色。

“蔡麗麗,你最近有什麽不舒服麽?”韋大寶問道。

“……”老蔡的女兒怔了一下,隨即疑惑的看著韋大寶,皺眉問道,“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剛才韋大寶給她家老爺子查體的過程,蔡麗麗可都看見了。韋大寶接下來這麽問,她心裏一肚子的火氣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即將噴湧出來。

臭流氓!他是想給自己查體麽?!

韋大寶也聽出來蔡麗麗口氣不對,連忙解釋道,“蔡麗麗,你左手右手不是一個色,你看出來了麽?”

“嗯?”蔡麗麗疑惑的舉起雙手,對著陽光看。

“你最近有什麽不舒服的地兒麽?”韋大寶追問道。

“沒什麽啊,最近睡眠不好,總是沒精神。”蔡麗麗很謹慎的回答韋大寶的話。與此同時,她做好了準備,假設韋大寶說要給自己查體,一定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還有什麽不舒服的。”

“頭疼,我覺得我是被我爸給氣的。”老蔡的女兒見韋大寶沒提要給自己查體的事兒,便又把話題轉移到老爺子身上,“總說自己有病,飯也不做、孩子也不接,我這麵一邊上班,一邊還要帶他來看病。時間快到了,下午我們還有……”

“血壓正常麽?”韋大寶不聽她嘮叨家長裏短,繼續問道。

過日子麽,哪有馬勺不碰鍋沿的道理。別看現在蔡麗麗磨叨,要是自己加進去跟著數落老蔡,轉瞬間就是人家父女兩人痛斥自己。

“血壓?不知道。”老蔡的女兒急匆匆地說道,“我爸沒事的話我們就回了,找時間去讓王主任給你拉一刀就好。”

“先別急。”韋大寶道,“你說最近頭疼,查個血壓再走。”

韋大寶感覺老蔡的女兒哪裏不對勁,但看她活動正常,說話除了脾氣大點之外也沒別的問題,心中的疑惑更加虛無縹緲。

第一個判斷是高血壓,但雙手顏色隱約不對,和高血壓應該沒關係才是。

回頭問問吳科長,韋大寶心裏想到。

韋大寶也知道吳冕的脾氣,要是自己沒話找話,吳科長未必會搭理自己。但要是詢問患者情況,吳科長肯定特別和藹。

當醫生的都是賤皮子,韋大寶是這麽想的。

“小慧兒,來測個血壓。”韋大寶吼了一嗓子。

“稍等一下。”

“韋醫生?你懷疑我高血壓?”老蔡的女兒問道。

“測一個麽,反正不要錢。”韋大寶很隨意地說道。

也是,反正不要錢,測一個唄。

等小護士抱著水銀血壓計進來,老蔡的女兒捋起袖子坐下測量血壓。

十幾秒後,本來有些不高興、嫌韋大寶沒事找事的小護士表情疑惑,放了氣,又開始測第二遍。

蔡麗麗也看出來不對勁,問道,“護士,我沒事吧。”

“應該沒事啊,可是血壓怎麽這麽高。”小護士說道,“可能是剛才哪裏有問題,我再測一遍。”

老蔡的女兒一下子緊張起來。

就怕醫生護士一臉嚴肅,自己才多大歲數,怎麽就有事兒了呢。

纏在胳膊上的袖帶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反複三次,蔡麗麗終於忍不住問道,“血壓多少?”

“220.”小護士疑惑地說道,“測了3次,都是這個數。寶哥兒,不會是血壓計壞掉了吧。”

“應該不會,你換個胳膊。”韋大寶也嚴肅起來,他感覺老蔡的女兒應該是有高血壓。

可是高血壓會導致雙側手部皮膚顏色不正常麽?所以韋大寶讓小慧兒再測另外一個胳膊。

老蔡的女兒也沒嫌麻煩,她從韋大寶和小慧兒的表情裏捕捉到一些危險的神情。

很快,袖帶纏在另外一個胳膊上,隨著打氣,袖帶緊起來。

十幾秒鍾後,小護士疑惑地說道,“寶哥兒,要不你測吧。”

“嗯?怎麽了這是。”

“右側胳膊血壓220,左側卻說什麽都測不出來。咱們這破血壓計是不是壞掉了。”

“不能,剛調試完,怎麽就壞了。”韋大寶接過聽診器,給蔡麗麗測量血壓。

不是小慧說錯了,韋大寶在麵對雪白的胳膊時,口水都忘記流,耳朵豎的像是天線一樣,捕捉聽診器裏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可是。

不管他怎麽聽,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