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譚琳接到姐姐譚琪病危的通知的時候,正一個人旅行走到了青海湖畔,住在藏民家中喝自製的酸奶吃新鮮的湖魚。
在十多年前的那個時候,那裏的手機的信號常年不好,譚琳接到電話聽的不是很清楚,但她仍是從父親斷斷續續的話中得知姐姐生病了,很嚴重,要她立刻趕到A市去。她立即租了當地藏民的一輛貨車,送她到了鄰近一個交通方便的集鎮,又讓那個藏民幫她找了一輛車,塞給司機一千塊錢,讓他連夜送自己到西寧機場。
西寧沒有直飛到A市的航班,她先是飛到太原,然後從太原轉機飛A市,等她到了A市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在A市的省人民醫院的腫瘤病房,原本漂亮優雅的姐姐已經病入膏肓,枯瘦的臉焦黃,頭發因做化療已經像一把枯草,一把把地掉,而正在輸液的手瘦的像幾根毛衣針,全身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譚琪是把生病的消息瞞到了最後才不得不讓家人知道。
那天譚琪在單位暈倒,被送到醫院搶救,恰巧被她的的主治醫生碰到,驚問這個肝癌的病人已經這樣了為什麽還不住院治療。
同事給她丈夫柯景州打電話,柯景州連夜從駐紮在一百公裏之外地的部隊趕回來,來到病房時,看到女兒柯凝歡那哭得紅腫的雙眼和怨懟的目光,他這才知道結發妻子已經徘徊在生死邊緣。
譚琳瘋了一樣和柯景州鬧起來,她大罵這個男人不是東西,娶了老婆卻不聞不問,早知道這樣你就守著那些兵過啊,還結什麽婚。
譚家爸爸媽媽根本攔不住小女兒,柯景州這個七尺男兒,便任憑小姨子打罵即不還手也不還口,隻是紅著眼眶,咬緊牙關忍著眼淚不掉下來。
柯景州對妻子女兒的歉疚由來已久,總想著等自己不忙的時候好好補償她們,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依然忙碌著,而妻子卻已經沒有時間等了。
譚家父母年歲大了,聞聽長女病重已經趕了過來,但是倆老年歲已大,也是百病纏身,哪還能照顧得了譚琪。而柯景州每天都呆在醫院裏,陪著妻子做化療,拿藥打針,對譚琪寸步不離,於是伺服老人和照顧年幼的外甥女的責任就落到了譚琳的身上。
柯凝歡那時才十一歲,剛上初中,正是需要人照顧的年紀,有了小姨譚琳的照顧,一家人的生活總算走上了正常。這孩子雖然傷心難過,但仍知道抓緊學習,不讓爸爸媽媽格外操心。
譚琳比譚琪小十歲,姐姐從小去京城上了舞蹈學校,倆姐妹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但感情很一直很好,譚琪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女兒,她在彌留之際,隻對妹妹提了一個要求,要她照顧好女兒小歡。
譚琳哭著答應了,發誓會好好照顧外甥女。
譚琪並沒有給親人多少時間,不到三個月就走了。
譚琳老家的規矩是,父母白發人不能去送黑發人,所以後事都是柯景州和譚琳處理的。
柯景州處理完了妻子的後事就回部隊去了,他是帶兵的人,當然無法常期扔下他的部隊不管。
譚家父母傷心過度,呆在這裏常常觸景生情,身體也一直不太好,於是在譚琳去世後不久便回老家去了。他們讓譚琳先留在這裏照看外甥女一段時間。
譚琳是為了擺脫高天鵬的糾纏從報社辭了職出去的,柯景州父女的狀況都非常不好,柯景州是個男人,當然沒什麽不放心的,但是柯凝歡這個孩子卻非常不好。
母親的去世後,她變得不愛說話了,對父親充滿憎惡。隻要父親在家,她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出來,和父親說話也冷冷的,但是這個孩子讓譚琪教育的非常有禮貌,她的反抗也隻限於此,隻有和譚琳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展開笑容。
譚琪剛剛去世,柯景州的老首長陳伯康體貼他,便露出話頭要把他調回軍區工作,但調動副師職以上的幹部並不是短時間可以操作完成的,首先要有合適的位置,然後需要上級黨委會研究通過,因此這件事就拖了幾個月。
而就在這幾個月中,高天鵬又找到了譚琳。
要說起來,譚琳剛開始並不討厭高天鵬,這個人身上滿足了她所有對軍人形象的期往。
三十來歲正是男人黃金年齡,人又長的高大英俊,濃眉大眼,說話聲音洪亮,做事雷厲風行。但是從他開始追求譚琳之後,倆個人接觸多些,譚琳才知道這個人在圈子內風評極差。
他因為出軌和前妻離婚,身上有很多公子哥的習氣讓譚琳厭惡;在工作中又仗著家裏的背景作風武斷,和同事關係一直相處不好,人緣極差。
譚琳二十七歲,長的漂亮,名牌大學畢業,心高氣傲,哪裏容得下這種人,因此很明確拒絕了他。可誰想到高天鵬自認自己是天之驕之,根本接受不了譚琳拒絕他的事實,越是追不到,便越覺得譚琳天下少有,地上無雙,很自以為是的用自己的方式對譚琳糾纏不休。
譚琳開始礙於麵子不好太過份地對他怎麽樣,但慢慢時間長了就開始厭惡起這個人了,更對他不加以辭色。但高天鵬像是勢在必得,不但沒有放棄糾纏,還通過各種關係逼著譚琳就職的報社打壓她,並威脅到了譚琳的父母。
譚琳一怒之下辭職了。
譚琳到A市這些日子倒也平靜,心裏想念姐姐,對外甥女照顧體貼,倆個人相處的非常好,所以柯凝歡在母親剛去世那段時間過的並不太糟,是小姨陪著她渡過了失去母親後人生最艱難的時光。
但譚琳卻對偶爾回家的柯景州卻不加以辭色,柯凝歡也不肯原諒爸爸對媽媽的冷落,姨甥倆個頗有同仇敵愾的味道。因此那時候柯景州情緒極低落,除了女兒的沉默冷淡,還有小姨子的冷言冷語,這讓他原來心存愧疚的心更加刺痛。
然而這樣平靜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高天鵬知道譚琳在A市之後,譚琳的噩夢便開始了。
當時高天鵬在譚琳父母所在的那個城市,已經提至支隊參謀長,為了追求到譚琳,他幾乎每個周末都飛來A市,給譚琳送花,買名牌化妝品和包包,譚琳把他關在門外,他就跟著譚琳,買菜跟著,去接小歡放學他也跟在後麵,如影隨形,簡直如惡夢般糾纏著譚琳。
譚琳實在恨極,終於有一次當街罵了他,並甩了他一掌。這使高天鵬惱羞成怒:“告訴你譚琳,我還就喜歡上了你這辣味兒了!你不答應是吧,我會讓柯景州在軍區無法立足!”
譚琳當然知道這個人家裏有著很強的軍方背景,否則就他這德性早給部隊踢出大門了,哪由得他這麽猖狂。譚琳雖然恨柯景州對不起姐姐,但是畢竟和這個高天鵬比起來姐夫還是自己人,還是她親外甥女的父親,因此她恨得咬牙切齒也隻有忍下了。
終於在高天鵬又一次來糾纏譚琳之後,被柯景州發現了。
懷著對妻子的歉疚,柯景州對這個小姨子相當忍讓包容,又因為譚琳小著十多歲,便當她平時的冷言冷語是孩子氣,任她打鬧從不和她一般見識。但那天被他撞見高天鵬糾纏譚琳,一下子火氣便上來了。
之前他雖然知道一點譚琳和這姓高的有些瓜葛,但沒想到這男人居然追到了A市,在他眼皮了底下發生這種事讓他忍無可忍,便以家長的身份教訓了高天鵬一頓。盡管譚琳不太領情,但明顯的是倆個人關係改善了些。
在譚琳去世半年左右,柯景州終於調回到A市,任職於軍區機關了。按理說譚琳應該回家了,但因為怕高天鵬的再進一步糾纏,加上對柯凝歡仍不太放心,怕柯凝歡還沒有適應過來,她便想在這邊再呆一段時間。她在A市晚報找到了臨時編輯的工作,卻又不肯住在柯家,便自己租了個房子住下了。
在報社的工作不太輕鬆,工資也不高,但她原沒打算長時間幹,她大部分精力還是在柯凝歡的身上。隻是業餘時間寫些稿子投到相熟的雜誌去。
可是在她工作了不到一個月,高天鵬又找到了她。
“譚琳,你躲不掉我的。”高天鵬說的篤定,“嫁給我,不愁你吃穿,也不用你上班,有什麽不好啊。我告訴你,有我在一天,就沒人敢娶你。難不成你要給柯景州這個鰥夫當填房?”
高天鵬說的惡心,譚琳聽著更堵,她緊緊盯著他狼一樣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是啊,我寧肯給柯景州當填房也不會嫁給你這個人渣!”
高天鵬被罵的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更發了狠心非要把譚琳弄到手不可。
在這樣的時候,他根本不是要追人家姑娘的問題了,而是關乎他男人麵子的大問題。
於是他派人盯著譚琳,並收買了譚琳的一個同事。
他知道譚琳有一個弱點,喝一口混酒就醉。
於是在一次同事聚會時中,譚琳被灌了一杯摻了點白酒的紅酒,一口紅酒下去,她就知道有問題了。譚琳記者出身,當然有著該有的常識,她趁著還有理智,給柯景州打了電話,清楚地告訴了自己所在酒店的位置。
可是,還沒等柯景州趕到,高天鵬便以譚琳男朋友的身份強行將譚琳帶到了樓上的客房。
譚琳幾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頭疼欲裂,全身酸軟無力,神誌卻仍是有一絲絲清醒,眼睜睜看著高天鵬瞪著一雙腥紅的雙眼,撕爛了自己的衣服獰笑著撲上來。
當柯景州帶著兩個勤務兵趕到,衝進房間裏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柯景州頓時暴怒,搶步上前一把揪住高天鵬甩到一角,倆個勤務兵撲上去把高天鵬一頓暴打。
譚琳早已經嚇傻了,見到柯景州便“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柯景州掀起床上的被單把譚琳包起來,抱著她出了酒店,直接把車開回了軍區大院。柯景州把車停在自家樓下,叮囑了勤務兵幾句,抱著譚琳上了樓。
好在天已經很晚了,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人。
譚琳受到驚下,又羞又怯隻是痛哭。柯景州看到她這樣,又氣又疼,想罵她一個大姑娘幹嘛喝那麽多酒,可是看她哭的難過,便忍住了。
女兒柯凝歡早已經睡了,柯景州把譚琳放到客房,找來衣服給她穿好,詳細問了情況,便知道了這是高天鵬給她下的套,心裏雖然氣憤去是張揚不得。
譚琳一個大姑娘,出了這種事兒總是有些影響不好,雖說沒讓那禽獸得呈,但說出去怎麽也是不太好聽,再說譚琳是為了顧女兒才留在A市的,無論從哪兒說他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他安慰了譚琳幾句,便命令她暫時住在家裏,報社那邊也不要去上班了。第二天他又找手下的人幫她把那間出租屋子給退了,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家來。
但是柯景州沒想到的是,高天鵬動用上層力量,告到軍區。說柯景州幹擾妻妹戀愛,並縱容手下的兵打人。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了過渡章,小汐改的不理想,便想先放兩天,譚琳的番外先更,喜歡的童鞋可以先看看。
番外大約還會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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