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麵對這麽有暗示性的問題,他略有所悟,含糊著一語帶過。“也不算很多。”

“那你結婚了嗎?”我用標準的采訪式語氣問。

“沒有。”

“有女朋友嗎?”

某帥哥軍官有點淡定不下去了,俊臉微微一僵,掩口輕咳一聲,低頭開始看表。“嗯,到集合的時間了,我要回去了。”

“啊,”我滿眼的依依不舍目送著他清冷的背影消失在蒼涼的天地間......

後來,我的一個作者朋友聽說了這件事,咬牙切齒揪著我的耳朵,說:“你笨得真夠可以的,講話都不經過大腦,第一次見麵聊天就問這麽直接的問題,能不把人家都嚇跑嘛?”

我坐在桌前很委屈地對手指,“人家平時在QQ講話都是這麽直接的,習慣了嘛!”

回到住處,我立馬給我的“閨蜜”何騏打電話,請他給我完完整整地描述一下,什麽樣的女人最能博得男人的好感,以便我及時重新建立起一個可愛女孩兒的形象。

“何騏,快給我說說,男人會對什麽樣的女人動心?”我迫不及待問。

何騏用他那副逼我還輕柔的嗓子反問我。“又在寫你的豔~情小說?這段想寫......女主,還是女配?”

“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是我......哎,你別問那麽多了,你就告訴男人最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就可以了。”

“好吧,憑我多年來欣賞女人的經驗......”他用一種十分專業的口吻告訴我:“隻要是和你完全不一樣的,男人一定喜歡!”

“和我不一樣?那是什麽樣的女人?”

見我沒有領悟,他詳細地為我解釋了一下:“就是臉蛋漂亮,條兒順,腦子靈活,性格溫婉賢淑,最好再有一點點的柔弱,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我怒,要不是隔著十萬八千裏,我絕對用我手中的電話砸爆他的頭。“有你這麽拐著彎損人的嘛?”

“我發誓,我這一次絕對沒有......拐彎。”

“你,我跟你絕交!”

“別,別!”何騏當然不會跟我絕交,丫還指著我有一天成為知名作家,天天請他吃鮑魚龍蝦。“你也不是一無是處,有些時候,你也挺可愛的。”

“是嗎?”這句聽著還像人話,我重拾自信心,追問著,“什麽時候?”

電話裏沉默幾秒。“三歲的時候。”

我吐血。

如果我有一天英年早逝,一定是被他活活氣死的。

狠狠掛斷電話,我跑到鏡子前麵,摘了我那副特有文化底蘊的黑框眼鏡,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前後左右仔細照了照。

我長得不漂亮?我身材不夠好嗎?

想當年我讀T大的時候,也是風靡一時的班花,好不好!不少男生想請我吃飯,約我看電影......要不是我後來迷上了原創文學,宅在寢室裏足不出戶,一心一意塑造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主形象,哪會到現在還獨守空房,讓何騏那個娘娘腔男人鄙視我至今......

呃,順便補充一句,我大學時候讀的是自動化專業,我們班級一共就兩個女生。另一個女生的長相稍微有點抽象,我就不細描述了,反正老師分配寢室時隻看了一眼她的照片,就把她分配去了男寢。

可想而知,我這朵“班花”當得毫無爭議。

在經過一整晚的反思之後,我覺得臉蛋身材沒法改變了,腦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靈活的,但是性格還是可以稍微修飾一下的。所以我一大早爬起來改變形象,梳洗打扮整齊之後,我挑了看上去最溫婉賢淑的淡紫色毛衣和黑色毛呢短裙。

為了凸顯一下我還算水靈靈的大眼睛,我特意摘下我三百度的近視眼鏡......

大概是沒帶眼睛的緣故,我模模糊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真有點溫婉賢淑的味道了。於是,充滿自信地跑去勾引某團長。

踩著地上成片的枯草,我晃悠到駐軍營地的大門口,還沒開口,門口的守衛一見我身上披著的毛呢軍大衣,先衝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

“......卓超然在嗎?”

“卓團長出去了......”他猶豫了一下,瞥了一眼我身上的大衣,那眼神就像我身上穿了件皇帝的黃馬褂。“您稍等,我進去問一下。”

沒多久,一個年輕的軍人和守衛走出來,帶著我走進營地。

根據查到的有限的軍事常識,他的軍銜是中尉,看樣子應該是某團長的警衛員。

經過一條充斥著泥土氣息的走廊,他將我請進一個房間。

房間很簡陋,破舊的窗戶在呼嘯的風中顫抖,自保都困難,又怎麽能擋得住風。

靠近窗戶的位置,擺著一張單人床,上麵整齊地疊著一床薄被,看上去根本無法禦寒。

我一直以為團長級別的幹部都是坐在空調房裏作威作福,要不是親眼見到,我真不相信他們會過這麽清苦的生活。

警衛員哥哥給我倒了杯熱茶。“請坐,團長一會兒就回來了。”

“哦,謝謝!”

我端起茶杯,剛要坐下,不經意看見床邊的窗台上擺著一個相框。

會擺在床邊的照片,一定是他重要的人,為了確定那是男人還是女人,我走到窗邊,意外地發現照片上竟然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乍一看,我以為是卓超然PS的照片。我大惑不解,眯著眼睛仔細看,才發覺兩個人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氣質。

一個一身正氣,又有種特別的親切感,另一個看上去有點邪氣,尤其是笑容,十分魅惑眾生。

咦?難道是雙胞胎兄弟?!

不知道他們兄弟兩個感情怎麽樣?應該會很好吧?說不定......我的職業病又犯了,腦子裏閃過很多有愛但不太河蟹的情節......

我正聚精會神為這對雙胞胎兄弟編製著重口味的情節,警衛員恭敬的呼喚響起:“團長!”

我驚異地回頭,正看見卓超然進門,因為沒戴眼鏡,我隻感受到一陣風霜的味道。

“嗨!”我笑著跟他揮揮手。

警衛員相當識時務地退了出去,為我們關上房門,還刻意關得緊一點。

“你找我?有事嗎?”

“呃,”本來想還他衣服,可是我忽然有點舍不得那件黃馬褂。“我想去買點東西,不知道去商業區的路怎麽走。”

本想讓他帶我去,順便跟他溝通下感情,沒想到他不知從哪翻出來一張地圖,認認真真為我講著上麵的路線。

他說話的時候,很專注,身上的軍裝扣子係的整整齊齊,連領口的扣子也係著,有種強烈的禁欲感。

“你明白了嗎?”他問。

我茫然看著地圖,小聲問。“這裏,哪個方向是南?”

他指了指窗戶的方向。

“哦,那哪個方向是東?”

他徹底默了。“我讓人送你去吧。”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慢慢找吧。”

我正要離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短暫的一個遲疑,我依稀看見他臉上的情緒發生了波動。“抱歉,我接個電話。”

見我點頭,他拿著電話走到窗邊。

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他的內心,比外麵的霜雪覆蓋的風景更加蒼涼。

我忽然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定定地站在原地,周圍的景物都變得空曠,隻剩下他的背影,站在廣闊的天地之間。

我有一股衝動,想過去從背後抱住他,最單純地擁抱他一下……

“超越......”

我聽不見電話裏的聲音,隻聽見卓超然跟他簡單地聊著,“嗯,挺好......最近沒有假期,過年?可能,回不去......嗯,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情況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他的語調沒有起伏,從頭到尾幾乎都用一個音調在說話,就像我小學的時候背課文一樣。

“你怎麽樣?我聽說西伯利亞又降溫了......哦,還要在那邊呆多久?......好......”

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卓超然便掛斷了電話,出神地看著窗外的雪山,看樣子早就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為了讓他感受到我的存在性,我特意清清嗓子。

他訝然回頭,看見我還沒走,有點尷尬。

我試圖打破尷尬,隨口問:“是你的朋友吧?”

“我弟弟。”

“哦。”我了悟地點頭,伸手指了指他窗台上的照片。“孿生弟弟?”

他順著我的手指,看向照片。“恩。”

“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我又問。

他沉默了一下,回避了這個話題。“我送你。”

連一句敷衍的“挺好”都不願意說,可見他們的感情糟糕到什麽地步。

憑我多年來的八卦經驗,當一個很有紳士風度的男人有意回避你的問題的時候,那就代表,你的問題觸中了他的死穴。

再問下去,你一定死的很慘。

既然他的心情不好,我很識趣地決定結束此次戰役,撤離戰場。

廣袤無垠的天地,風沙無遮無攔地四處彌漫。

我低頭研究一會兒地圖,又抬頭看看前方的路,仍然找不到哪裏是東,哪裏是南。

最後一口水喝完了,前麵的路還沒有盡頭,我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的不可征服的強大......

不遠處的砂石路上揚起塵土,預示著這車要經過,我立即跳到馬路正中間,準備先“劫”了再說。

沒成想我還沒來得及攔截,那輛塗著迷彩色的吉普車在我身邊轟轟隆隆地停下來。

卓超然從車上下來,衝我揚了揚臉。“上車吧,我剛好去城裏有點事,順路載你過去。”

狂風卷動著枯草,他站在那裏巋然不動,仿佛一個從天而降的神,無人能撼動。

那一秒鍾,要是有人問我,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我一定會毫不猶豫說:是他,我眼前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