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頭疼(1)
顧峒粼從看守所出來後,仍固執的每天到醫院鬧,不再打砸,隻是一口咬定陳秋晴就在醫院裏。白班的醫生護士都保持沉默,陳秋晴人緣很好,長得又漂亮,幾乎所有科室的人都喜歡她。顧峒粼每天這樣鬧,讓大家心裏都不好受。
謝飛這一天值夜班,護士曾香也在,骨科的張春禾,心理門診的王佳,外科的許醫生都碰巧值夜班。而現在的夜班根本不會有病人,於是幾個人聚到一起聊天。他們還沒聊幾句話,外科的女醫生陳凡突然從外麵走進來,神色匆忙。
“出什麽事了?”
王佳忙站起身問,她的神色也有些異常。
“噢,沒什麽,我把一份病曆忘辦公室裏了。你陪我去取吧,上邊怪嚇人的,我不敢一個人去。”
王佳答應著,和陳凡兩個人先後離開了辦公室。走廊裏傳來兩個人低聲的爭論,不一會,王佳意外的回到值班室。曾香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噢,她把那份病曆借給我看,我已經給她收好了。她自己倒忘了,還專程跑回來找,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來和你們說再見了。”
大家都笑了,陳凡是那種精細的人,無論大事小事都熟記於心。偶爾出這麽一個尷尬事,確實會不好意思。
“長夜漫漫,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叫《頭疼》,跟咱們醫院最近的事有關的。”
王佳說著向大家眨眨眼睛,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第四層秘密 頭疼
我的病房號是412,在靠左的這一頭。過了我的房間,走廊在盡頭處左拐,那裏有一道鐵柵門立在走廊上,擋住了通往那個拐彎的路,上麵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
那走廊,不知道通向哪裏。每天黑黝黝的,也不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
夕陽快要落山了,天邊橘紅的雲霞懶懶地臥在山顛上,一點一點褪去燦爛的色彩。
我坐在窗邊,看著那美麗的景色發呆。這世間的一切如此美好,可美好的東西卻似乎從來不屬於我。我越是在乎,就越要失去,無論我怎樣努力,也無法將之留住。
或許我天生注定是一個孤獨者,哪怕上天曾經給過我或大或小的希望。
我歎了口氣,看了看時鍾,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客人還沒有來,父親老早前就扔下我們去天國了,母親最近也因身體不適回了老家靜養。偌大的房子就剩下我一個人空守。除了那位約好的客人,沒有人會再來了。
桌椅還像從前那樣擺放,地上的影子交錯。盯得時間久了,仿佛看到幾個人影晃動,甚至還有說話的聲音。有父親,有母親,還有她,異樣的真實。
我直了直身子,將桌上那本裹著黑色封皮的小本子拿過來,慢慢的翻開。上麵布滿了潦草的字跡,雖然很難辨認,但是次數看多了,也自然而然地看得通順流暢起來。
這是一篇小說一樣的長長的故事,在無聊至極的等待的過程中,再看一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頭疼。
我微微地動了動,慢慢的睜開眼。四周一片冷清的白色,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一樣茫然。
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躺在這裏?
我掙紮了一下,想坐起來,卻使不出半分力氣,身體像不屬於自己一樣,軟綿綿的,爛泥一般不能使喚。在幾番掙紮都不見成效之後,我選擇了放棄,然後開始發呆。
這是一間白得有些奇怪的房間。這種房間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很熟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思緒似乎有些堵塞,我努力地想回憶起來這裏之前的情形,腦海裏卻像周遭一樣,空白如紙。
我皺了皺眉,頭任性的開始痛起來,像要裂開一樣。我從被子裏慢慢的抽出無力的手,想揉一揉太陽穴,可剛拿出來,就看見手腕上一圈紅腫,點點淤血在一片白色的背景下特別的刺目。我愣了一愣,轉眼,隻見手臂上也有著淤青甚至泛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