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暖的話音落下,蘇棉氣得尖聲叫她的名字:“沐暖暖!”
語氣裏的怒氣已經完全藏不住了。
蘇棉本來是想在沐暖暖麵前炫耀一下的,畢竟慕霆梟是第一個讓蘇棉失手的男人。
現在好不容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蘇棉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要到沐暖暖跟前炫耀。
但沐暖暖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在乎,反而還說慕霆梟是她用剩下的男人,這讓蘇棉怎麽不氣?
沐暖暖勾了勾唇,神色從容而平靜。
她抬起頭,正在繼續說話,眼角的餘光一瞥,就看見了站在洗手間門口的慕霆梟。
他沉默的站在那裏,神情冷肅,目光幽幽的盯著沐暖暖。
沐暖暖到了嘴邊的話,就這樣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慕霆梟……他,聽見了她剛剛說的話了嗎?
沐暖暖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到了慕霆梟身上,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以此猜測他到底有沒有聽見她剛剛說的話。
可是慕霆梟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慕霆梟隻和她對視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看向蘇棉。
“蘇棉。”
那個她熟悉到了骨子裏的低沉嗓音,此時卻在她麵前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蘇棉剛剛的怒氣,在慕霆梟叫她名字的時候,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她瞥了沐暖暖一眼,眼裏的得意不言而喻。
隨後,她像是一個重拾信一般,大步朝慕霆梟走過去。
蘇棉走到慕霆梟跟前,試探性的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沐暖暖的目光落在蘇棉挽著慕霆梟的手臂上。
白皙纖細的手指,上麵還做了精致漂亮的美甲,在深色西裝布料的映襯下,格外的刺眼。
蘇棉的手在挽上慕霆梟的手臂之後,就沒有再挪開。
她沒有挪開,慕霆梟也沒有甩開她的手。
沐暖暖微張著唇,故作鎮定的移開目光,轉身走到鏡子前洗手。
慕霆梟沒有多一秒的停留,被蘇棉挽著手臂就轉身離開了。
沐暖暖的餘光瞥見兩人的身影消失,這才失神的關掉了水龍頭,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神色倉皇。
蘇棉挽著慕霆梟出了洗手間,還沒走幾步,就被慕霆梟甩開了手。
蘇棉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眉心一蹙,快步走到慕霆梟跟前,攔住他的去路,冷聲問道:“慕霆梟?你什麽意思?你剛剛就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和沐暖暖,你們……”
慕霆梟一個眼神掃過來,就讓她不由自主的噤了聲。
他的目光在蘇棉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不急不徐的說:“你剛剛沒有洗手。”
蘇棉麵色一僵,張著嘴,唇角抖動了幾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剛剛的確沒有洗手,可她隻是補了個妝而已。
那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思洗手啊。
就算她沒有洗手,作為一個紳士,怎麽能說這種話讓她難堪呢?
“你……”
好半天,她也隻擠出來這麽一個字。
慕霆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仿佛那上麵沾到什麽髒東西似的。
蘇棉的麵色更難看了。
慕霆梟繞過她,徑直往前走,一點也沒有要緩解尷尬的意思。
蘇棉心裏雖然有些生氣,但是慕霆梟好不容易才主動找她,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隻能硬著頭皮又跟了上去。
慕霆梟步子邁得大,走得又急,蘇棉踩著高跟鞋跟上他的腳步有些費力。
蘇棉跟著他走了一段,實在忍不住說道:“慕霆梟,你知不知道和女士一起走路的時候,要盡量遷就一下女士,那才是紳士所為。”
“遷就?”慕霆梟冷笑了一聲:“我以為像蘇小姐這種有學識的人不會那麽俗氣,現在講究男女平等不是嗎?為什麽男人就一定要遷就女人呢?”
他說話的時候,眉眼間都是認真的神色, 讓蘇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蘇棉說不過慕霆梟,隻好忍著氣默不作聲和慕霆梟一起去宴會廳。
到了宴會廳門口,蘇棉穩了穩心神,換上了微笑,轉頭看了一眼慕霆梟,正想伸手去挽他的手臂。但她想到慕霆梟之前說的話,又隻好硬生生的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有些奇怪的是,到了宴會廳之後,慕霆梟倒是走得慢吞吞的像是在故意適應她的步伐似的。
蘇棉心下安慰自己,剛剛慕霆梟走得那麽快,可能是急著回宴會廳。
……
不管在蘇棉麵前裝得有多麽無所謂,可是看著慕霆梟和蘇棉相攜離去,沐暖暖的心裏還是有些鈍鈍的疼。
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表麵上 ,她是在蘇棉的麵前扳回了一局。
可是,當慕霆梟站在洗手間門口出聲叫蘇棉的名字的時候,沐暖暖就知道,她其實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她其實也想不明白,怎麽就和慕霆梟走到了這一步。
慕霆梟的決絕,讓她有些費解。
可是,她和慕霆梟之間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存在的。
而是在日積月累當中,漸漸形成的。
她有時候是有點煩慕霆梟的霸道,可是當他真的那麽決絕的趕她走,她除了保留最後一絲傲氣,不拿他的任何東西離開以外,卻什麽都做不了。
慕霆梟是多果斷的人,說抽身就抽身,毫不拖泥帶水。
嗬。
沐暖暖自嘲的笑了一聲 ,仰著頭輕瞌著眸子平複了片刻。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的表情已經恢複到了原有的平靜。
她一走出去,就遇到了來找她的秦水珊。
秦水珊見到她,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掉坑裏了!這麽久都不出去。”
沐暖暖撩了下自己的頭發,麵色平靜的說:“拉肚子,蹲久了點。”
秦水珊愣了一下,悠悠的說:“沐大編劇,你能不能有點偶像包袱啊?”
“走吧,早點結束這個無聊的宴會,我們去喝酒。”沐暖暖伸和攬住秦水珊的肩膀,帶著她朝宴會廳走去。
秦水珊被迫跟著沐暖暖往前走,她一邊走,一邊扭頭看沐暖暖:“喝酒?你真要去喝?去哪兒喝啊?”
沐暖暖停下腳步,想了想,扭頭朝秦水珊微微一笑,紅唇輕啟:“金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