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自己都有些震驚,她竟然被沐暖暖這副樣子震懾到不敢開口說話。
此時,她不僅氣沐暖暖,就連對自己也有了怒氣。
她的語氣自然也更差了。
“沐暖暖,事到如今你砸我有什麽用!死了就是死了,接受現實吧!”阿落此時幾乎退到了門邊。
沐暖暖見她還不出去,轉頭拿起身後的枕頭又砸了過去。
砸完沐暖暖就冷冷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除了厲九珩,誰敢這麽對阿落?
可此時,沐暖暖坐在病**,阿落又不能能把她怎麽樣,就冷哼了一聲,怒氣衝衝的走了。
“砰”的一聲,病房門被關了起來。
病房裏又恢複到了最開始的安靜。
沐暖暖在**呆坐了兩秒,才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低頭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像是在找東西。
可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了,現在穿的是病服,哪裏能找出什麽東西。
沐暖暖掀開被子下床,把被子提起來扔到地上,又把床單掀開,幾乎把病床掀了過來,也沒找到她要找的東西。
她伸手扶住額頭,突然蹲到了地上,微閉著眼睛,緊抿著的唇角泄露了她此時的情緒。
過了幾秒,她睜開眼,餘光瞥見病床底下像是有東西。
沐暖暖一手撐在病**,就偏著身子往病床底下探去。
她在病床底下巡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床腿邊上的一支陳舊的鋼筆身上。
沐暖暖眼睛一亮,連忙探過身去將那支鋼筆撿了起來。
她把鋼筆拿到跟前,小心的擦拭了之後,便十分珍重的握在了手心裏。
這支鋼筆,正是從前慕霆梟放在保險箱裏的那支。
她之前衝進火場,在火場裏見到了時夜。
兩人當時都吸了不少濃煙,說話都有些困難,時夜就將這支鋼筆交給了她。
而她知道,厲九珩肯定會進來找她,就將自己的外套留給了時夜。
時夜將鋼筆交給她的意思,是想告訴她,慕霆梟沒事嗎?
如果慕霆梟沒事,那麽慕沐是不是也不會有事?
阿落剛才所說的話,她都有在認真聽,但她不相信阿落說的話。
她的沐沐那麽聰明可愛,怎麽可能會葬身火海?
沐暖暖攥緊了那支鋼筆,屈著腿坐在地上,緊緊的將鋼筆抱在胸-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暖暖突然抬頭,就看見了對牆上的電視。
她猛的站起身來,找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找到新聞頻道。
阿落說大火已經被撲滅了,那麽大的火肯定會有新聞,尤其是慕霆梟當時住在厲九珩隔壁,媒體記者是知道的。
M國的本土新聞頻道報道,都是十分標準的英語,其中專業詞匯有些多,沐暖暖看得有些吃力,但也還是能聽懂。
她翻了好幾個台,都沒有看到相關的新聞。
突然,病房門口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你們留在外麵。”
沐暖暖聞言,朝門口看過去,就正好看見厲九珩朝這邊走了過來。
“聽阿落說你醒了,我就來看看你。”厲九珩徑直走到她跟前,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
然後,厲九珩皺眉說道:“你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先回**休息。”
“休息?”沐暖暖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厲九珩,冷聲道:“你口口聲聲答應我會放了沐沐,轉身就放了一把火想燒死她!我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嗎?”
沐暖暖的目光冷得如同利劍,一字一頓的說:“我不需要休息,我需要你去死!”
厲九珩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反而還笑了起來。
“恨我?”厲九珩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恨我就對了,可你不能隻恨我啊?你就不恨慕霆梟嗎?你心裏就一點都不埋怨慕霆梟嗎?”
沐暖暖沒什麽表情的看著他,並不出聲說話。
厲九珩笑得一臉古怪的看著她:“也罷!這並不重要。”
沐暖暖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隱約覺得厲九珩又在謀劃著什麽事。
“先養好身體,我明天再來看你。”
厲九珩沒有給沐暖暖探究他的機會,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房門打開的時候,沐暖暖看見了病房門外守著的保鏢。
就算沐暖暖不相信慕沐死了,但阿落和厲九珩都這麽肯定的說慕沐已經出事了,她的心裏也不免有些恐慌。
厲九珩那麽詭計多端的人,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怎麽會承認慕沐葬身火海?
她不敢想象慕沐如果真的在別墅的大火裏……
不, 不可能。
隻要慕霆梟活著,慕沐就一定活著!
靠著這個信念,支撐著沐暖暖在醫院裏住了三天。
這三天對沐暖暖來說,度日如年。
病房的樓層很高,病房外麵又有保鏢看守,沐暖暖插翅難逃,就隻能十分被動的在醫院裏療養。
三天後,厲九珩帶著人來接沐暖暖出院。
沐暖暖麵無表情的跟著厲九珩出院,不管厲九珩說什麽,她都不出聲。
她不想和這個可能害死她女兒的男人說話,她不止不想和他說話,她現在甚至希望他趕緊去死。
沐暖暖覺得,她骨子裏其實是個軟弱的人。
從前在沐家的時候,她就是太軟弱,才會讓蕭楚荷抓著她的弱點,讓她嫁給當時“又醜又不能人道”的慕霆梟。
才會讓沐婉琪總是想騎到她的頭上。
才會讓厲九珩有機會欺騙她。
厲九珩欺騙了她,才會有機會害慕沐。
如果做個惡毒的人,可以保護重要的人……那麽,她願意墮入深淵。
……
汽車平穩的穿過街道和人群,最後在一棟奇怪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是一棟圓形的暗黑色別墅,透著濃重的古怪。
沐暖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奇怪的別墅。
厲九珩率先下了車,然後就在車外等她。
沐暖暖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去。
厲九珩勾唇,目光散漫的掃過別墅,然後回到沐暖暖的身上。
“慕霆梟也來過這裏。”
沐暖暖先是一怔,隨即很快反應過來:“你就是在這裏,給慕霆梟催眠的?”
“是啊,當時可費了我好大的力氣。”厲九珩歎了口氣,一臉煩惱的樣子像是隻是在跟朋友抱怨工作上的麻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