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菲從樓上下來時,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樓上,隱約傳來了餘音撕心裂肺的哭聲。
“莫小姐,我們現在該回去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邊兒眼鏡的幹瘦男人站在一輛寶馬旁邊,恭敬的說。
這是傅豪年的助理。
莫雨菲走過去輕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麽,我還要去做產檢呢。”
說完,直接上了車,並且吩咐司機開車。
“莫小姐……”
“開車。”莫雨菲涼薄的視線從男人身上離開。
她皮膚好,身材好,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隻是眼下,做臉上的傷疤卻有些搶眼,司機隻是輕輕的瞟了一眼,立刻轉過頭。
莫雨菲低著頭,把玩著手上的手機。
自從上次跟薄襯吵了架,她心裏就像是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現在終於將餘音解決了,或許是時候考慮別的事情了……
顧海暈倒了。
林妙妙堅持要將顧海送去醫院,顧廷臣拗不過,隻好照做。
眼看著顧海送進了搶救室,林妙妙懸著的一顆心才漸漸落了下來,她走過去,就看見顧廷臣一個人靠著牆不知道在想什麽。
神情慵懶,透過他的眼睛,似乎看向了很遠的地方。
“給”林妙妙將手機遞給他。
“怎麽了?”
顧廷臣見到林妙妙,立刻回過神來,菲薄的唇角上**漾著一抹笑意。
不知道是在安撫林妙妙,還是……
“給爺爺打個電話吧,發生了這麽大事情。”
林妙妙的聲音如同潺潺流水似的,流過了人的心房。
她眉眼帶著一抹擔憂,揉了揉顧廷臣的胳膊,“打吧。”
顧廷臣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毛。
他點頭,走到了一旁去打電話。
顧家幾乎已經沒人可以來了,顧一鳴進了監獄,李曼精神狀態特別不好,老爺子那邊……且不說年紀大了,就連身體也不如從前。
眼看著一個偌大的家族,現在竟無人可用。
林妙妙站在顧廷臣身後,用眼神描繪著他的輪廓,寬肩窄腰,剪裁得體的西裝將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隻是,那雙看似寬闊的肩膀上,不知道壓了多少重擔。
“打完了,家裏……沒人來。”顧廷臣垂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將眼睛裏的神采都給遮住了。
林妙妙伸出手,握住了顧廷臣的手。
他的手心裏已經濡濕一片,隔著體溫,林妙妙都能感受到他的緊張。
“顧廷臣,你別緊張,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老婆我……”
“好啦,”林妙妙笑了下,主動將胳膊從顧廷臣的腋下穿了過去,擁抱住了他,輕柔的拍了拍他的後背,聲音嗡嗡的,“老公,我的確很生氣顧一鳴的事情,可是你們都是無辜的,爸爸對你有養育之恩。你守著吧。”
女人說的話句句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裏。
顧廷臣喉嚨艱澀,胸口像是壓著一團巨大的棉花似的。
他何德何能,碰見這麽好的女人?
顧廷臣心中一動,主動回抱住了她。
顧海是怒火攻心,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情緒已經好了起來。
他睜開眼睛,就看見站在陽台旁的一個挺拔的背影,顧海張了張嘴,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人,“總裁,按照你的吩咐去找了那家皮蛋瘦肉粥,可真是太難找了,在一條小箱子裏,熱乎的。”
聽聲音是王欽
顧海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下意識閉上眼睛,假裝還沒睡醒。
顧廷臣聽見聲音,回過頭來,就見王欽手上提著三杯熱呼呼的皮蛋瘦肉粥,光是這麽看著,幾乎都能聞到一陣香氣。
他走過去,將修長的手指從口袋裏掏了出來,“給我吧。”
“總裁……”
“說。”
王欽欲言又止,他歎了口氣,看了看病**的顧海。
這才說,“警察局那邊來消息了,說小顧總犯的這些錯,要五年有期徒刑。”
顧廷臣似乎沒聽見,將皮蛋瘦肉粥接過來,修長的手指動作著,將溫熱的粥倒在了床頭的保溫桶裏,立刻飄散了一股香味。
香氣四溢,勾的人食指大動。
**的顧海忍著胃裏的饞蟲,偷偷的吞了口口水。
“總裁……”
“我聽見了,”顧廷臣笑了下,笑聲是從胸腔裏溢出來的。
帶著一些不屑,和嘲諷。
他將溫熱的粥都弄好了,這才抬起頭來,“這是他罪有應得,五年,也算是便宜他了”
也對。
王欽也是這麽想的,他隻要想到了夫人當時的痛苦模樣,就覺得顧一鳴那個人渣,應該碎屍萬段!
這樣草菅人命的公子哥,五年真是太便宜他了!
“等等!顧廷臣,那是你弟弟,你……”
**的顧海忽然坐了起來
他雙眼通紅,粗糙的手指死死的攥著被子,眼眶漸漸濕潤。
顧廷臣偏了偏頭,“怎麽,不是裝睡嗎?裝不下去了?”
“我……”
顧海臉上無光。
他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放低了姿態,“顧廷臣,是真的不能幫忙了嗎?”
“不能。”
顧廷臣異常堅定。
他從小到大什麽事情都是讓著顧一鳴的,可唯獨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顧廷臣看著顧海,站起身來,“既然你的病情好了,那我就先走了,王欽,去叫醫生過來。”
“哦好的。”
顧廷臣深沉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顧廷臣離開後,顧海狼狽的重新摔在了**,他痛苦的攥著被子,床頭櫃的那碗粥的香味飄散了過來。
香噴噴的。
將他勾引走了。
二十多年前,顧海和顧廷臣的母親美倫相知相識,很快有了愛情的結晶。當年的愛情是如此的美好,很快雙方家長就敲定了他們的婚事。
因為美倫能幹,所以不管是顧尋南,還是顧海的母親都十分喜歡她。
沒過多久,美倫就生下了顧廷臣。
顧廷臣四五歲時,美倫總是因為加班忘記吃飯,顧海就繞遠路去買她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
一晃,已經二十年過去了。
顧海看著床頭櫃上的那碗粥,端起來唱了一口,早就不是之前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