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紅。
像是阿瑪尼404的爛番茄色,鋪滿了整個視野。
心髒像是從很高的地方墜落,墜樓,無盡下墜……
“別,別啊!……媽媽!”
那輛車像是瘋了似的衝了過來,林妙妙忽然掀開了沉重的眼皮,她滿頭大汗的醒來,身上的襯衣已經完全都濕透了。
她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修長白皙的手指死死的抓著床單,她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裏沒有醒來。
顧廷臣正在外麵跟王欽說事情,一直都豎著耳朵聽著病房內的動靜,一聽見聲音立刻衝了進來,看見林妙妙坐在**,他有些驚喜的動了動唇瓣,“醒了?你感覺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太舒服?我去找醫生。”
“顧廷臣!”
“……嗯?別怕別怕,我在呢。”
顧廷臣看見林妙妙眼角含淚,剛剛睡醒的懵懂和無措都展現在眼角,她拽著顧廷臣的胳膊,直接撲過去摟住了他的腰。
林妙妙閉上眼睛,嬌小白皙的臉蛋滿是哀傷。
她摟著顧廷臣,感受著男人身上讓人安心的溫度,汲取著這絲溫暖。
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顧廷臣,你去哪兒了,嚇死我了嗚嗚嗚……”
“我在呢我在呢,這不是有我呢,怎麽了?”
顧廷臣聽著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心都要撕裂了。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佝僂著身體被林妙妙摟在懷裏,聲音柔和。
林妙妙深深的抽泣了兩聲,好像還沉迷於夢魘,“我夢見媽媽死了,一輛車過來,差點就撞上了我,是媽媽把我推開了,她,她滿身是血……”
林妙妙說著,仿佛回想起剛剛那個畫麵,通體寒冷,冷的發抖。
女孩的樣子讓顧廷臣喉嚨發哽。
像是有一隻手,正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心髒,抓一下又鬆開,讓人喘不過氣來。
“然後呢?”他喉嚨艱澀。
“然後……她被撞飛了!……顧廷臣,啊!我好怕。”林妙妙說著說著,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她緊緊的摟著顧廷臣,全身抖成了篩糠。
指甲已經陷進了顧廷臣的後背,可是顧廷臣一句話都沒說。
他身體繃的緊緊的,額頭上已經鼓起了幾根青筋,掌心寬厚的手不停地撫摸女孩柔軟的頭發。
“顧廷臣,那跟真的一樣!你快,你快去看看,我媽媽是不是還在呢?”
林妙妙忽然推開了他,眼神灼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這一刻,顧廷臣心如刀絞。
“顧廷臣,你,你怎麽不動啊?我自己去。”
林妙妙鼻尖兒也通紅通紅的,她說完就要自己去,推開顧廷臣就要下床,顧廷臣腦袋猛的嗡了下,立刻扶住了她的手。
“她……挺好的。你就是做夢了,醒了就沒事了,嗯?”
“真的麽?你沒騙我?”林妙妙狐疑道。
顧廷臣喉嚨艱澀,他下顎線繃的緊緊的,房間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都凝固了。
他漆黑的瞳孔上也蒙上了一層黑霧。
麵對著林妙妙灼灼眼眶,顧廷臣別開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聲音像是低沉沉悶的大提琴音,“嗯,她挺好的。”
林妙妙的蒼白的唇瓣動了動。
又動了動。
半晌,才牽扯著唇瓣,露出了一個笑,“那就好,我嚇死了……”
顧廷臣又抱著林妙妙安撫了好久,她才漸漸困意來襲。
等林妙妙剛一睡著,顧廷臣麵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將門關上,就看見等在旁邊的王欽,王欽操勞了一個晚上,眼底也是一抹淡淡的青色,看起來十分疲憊。
“總裁,人已經送進了太平間,隻是……”
“後事你來安排。”
“好。”
王欽點點頭,神情凝重。
這件事太突然了,每個人腦子裏都是混亂的。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
a市的一條並不起眼的小巷子裏,李曼繞了好幾個圈,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這才拐進了最裏側的一扇門。
她閃身進去,立刻將頭頂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房間裏燈火通明,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赤著腳正打遊戲的男人,桌上全都是垃圾食品的袋子,看起來就很髒亂差。
李曼看著,心裏氣不打一處來。
她走過去,直接抓著李曦的耳朵將人給提了起來,“你這過的是什麽日子?!之前好歹還是個經理,現在呢?!打遊戲打遊戲,除了打遊戲,你還會別的嗎?!”
“哎喲疼啊~姐,姐姐你鬆開!”
“你氣死我了,我們老李家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兒子!”
李曼氣的粗粗的喘,息著。
她將李曦提起來,又把他的手機給拿了,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出事了!”
“啊?什麽事兒啊,至於讓你這麽大老遠跑一趟來,我還以為你們要跟我斷絕關係了呢。”
上次被顧老爺子那麽說,李曦現在還懷恨在心呢。
他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對李曼的急切毫不在意。
反正自己現在已經混成這樣了,左右能怎樣?
他隨手抓了一把花生毛豆,隨便嚼了嚼,眼皮要抬不抬的看了眼李曼,“姐,沒事別打擾我打遊戲,正上分呢!”
“遊戲遊戲遊戲,你今年幾歲了?我問你,那個覃歡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李曼壓低了聲音,眉頭緊鎖。
李曦滿腦子都是自己的遊戲,可此時聽見李曼這麽說,有一瞬間的震驚,不過很快恢複了平靜。
“死了就死了唄,你說多神奇,這a市每天死那麽多人呢,我要是都知道,我還不得忙死。”
李曦不耐煩的將手機拿過來,想要再開一局。
“真的跟你沒關係?”李曼不確定道。
“姐,你煩不煩啊,那個覃歡跟你關係很好麽你這麽關心她?她不是你找來威脅林妙妙的麽,跟我有什麽關係,行了啊,你們家的事情我不想摻和。”
手機裏的遊戲已經開始了,李曦不耐煩的將李曼往外趕。
李曼沒辦法,心裏卻總有些惴惴不安。
她剛剛走到門口,忽然門被推開了,衝進來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