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已經安靜下來。
隻能聽見葉薰輕微的啜泣聲，林妙妙揉了揉她的頭，輕聲道，“我等下送你過去找校醫，我們檢查一下，身體好不好？”
看到葉薰閃爍的眼神，林妙妙心裏十分難受。
“姐姐……”
“嗯？”林妙妙說話都不敢大聲。
葉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小心翼翼的拽著林妙妙的胳膊，踮起腳尖，“之前……餘臣非欺負林祁言，我們都看到了但是不敢說……餘臣非叫了好多人打他，我還聽……聽他們說，要打在看不見的地方。”
林妙妙嘴角的笑意漸漸僵硬。
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
“姐姐，對不起，我當時不敢告訴老師。”
葉薰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女孩身體冰涼冰涼的，剛剛林妙妙已經從其他老師那裏了解到了，葉薰父母都在其他城市工作，隻留下了葉薰和奶奶住，奶奶年紀大了老眼昏花，所以葉薰也不敢將學校的事情告訴奶奶，怕奶奶傷心。
林妙妙摸了摸她的頭。
這麽乖的一個孩子……
“好，這些事情你不用怕，以後沒人敢在學校裏欺負你了，好嗎？”
“嗯。”葉薰點點頭。
這會兒林妙妙才招了招手，讓校醫將葉薰帶下去給她做一個全身檢查。
葉薰剛走，林妙妙的眼睛已經冷冽下來，裏麵仿佛蘊含著一場風浪，要將人整個的吞噬下去。
顧廷臣眉頭微蹙，抬起手摟著林妙妙的肩膀。
他的掌心寬厚幹燥，想要借此給林妙妙一點兒溫暖和力量，林妙妙自然感受到了，她喉嚨發緊，轉身就將臉埋在顧廷臣的胸口。
“顧廷臣，這些我都不知道，如果我不來，恐怕林祁言還不會告訴我……”
她的聲音悶悶的，埋在顧廷臣的胸腔上。
帶著一絲絲的自責，後怕，無助。
顧廷臣聽著，隻覺得喉嚨也有些發緊，他使勁兒將林妙妙摟在懷裏，輕輕的撫慰著她的肩膀，“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嗯？”
“可是我還是好心疼……”
“傻丫頭。”
顧廷臣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眸光漸深，扶著林妙妙的肩膀讓她跟自己對視，聲音低沉，卻異常的堅定，“有我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他了。”
“嗯。”
林妙妙鼻子發酸，眼眶也漸漸濕潤，但是對上顧廷臣滿是關切，心疼的目光，她立刻揚起一個笑容來。
仿佛春日來臨，再多冷漠的冰霜也融化了。
林妙妙這冷靜下來，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受傷了，她低頭看著小臂上的傷口，衣服被劃破了，從裏到外滲出了血跡，暈染開來。
顧廷臣也看見了，他眼神驟然一縮，“你受傷了？！”
“一點小事……”
“林妙妙。”顧廷臣危險的舔了一圈後槽牙，漆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來，“剛剛那種情況，你居然衝出去，不要命了？”
“對不起嘛。”
林妙妙感覺周圍的氣壓瞬間降低，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連忙賠禮道歉。
顧廷臣是氣她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可現在看見女孩垂著頭，眼睛紅紅的，小巧的鼻頭也泛著紅，委屈巴巴的樣子跟個小兔子似的，顧廷臣哪裏還敢生氣？
他僵硬著臉，“你啊你。”
“嘿嘿。”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的曖昧，老校長處理完了剛才的事情，看著滿地狼藉一片，再加上顧廷臣關切的看著林妙妙……
他拍了拍大腿。
這是作孽啊！
分明是自己的辦公室，可老校長是絲毫沒有作為主人的底氣。
他朝著他們走過去，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那個顧總，剛剛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你看……”
“處理完了？”
顧廷臣的聲音冷冷的，像是高山上的冰塊。
老校長心裏咯噔一下，皺紋橫生的臉上盛滿了震驚，和一些為難，他咳嗽了一聲，聲音也是充滿了滄桑，“這件事情是我們學校不對，那個老師我保證今天就開除他！我還會發聯名信，讓他在整個教育界混不下去！隻是，這事情畢竟關於我們學校的名譽，不知道顧總能不能通融通融……”
這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事情不要鬧大。
這麽一折騰，一個小時已經過去，顧廷臣檢查了一下林妙妙胳膊上的傷痕，幸好隻是劃破了一層皮肉，並無大礙。
他聞言嗤笑一聲，“想大事化小？”
“顧總，高抬貴手啊……”
老校長佝僂著身體，校長對上林妙妙探究的視線，“對了，夫人的弟弟要來上學，隨時來都可以，絕對沒有問題，我這就給他們班重新調遣一個更好的班主任！”
嘖……
聽著校長的阿諛奉承，林妙妙眼睛裏閃過了一抹不耐。
她拽著顧廷臣的胳膊，忽然想到了什麽，“那好，這件事情我們可以不追究，但是該給女孩的補償，你們可不能含糊。”
“那是那是……”
老校長連忙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顧廷臣麵對著林妙妙，因為剛才的動靜，她白皙的飽滿的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細的薄薄的汗，顧廷臣用格子方巾給她擦了擦，修長的手指順著女孩的鬢角往下。
“顧總，那您看……”校長看向顧廷臣。
顧廷臣的手指微頓，聲音涼涼的，“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聽見顧廷臣的話，老校長的心終於重新放回了肚子裏……
他連恩代謝的，好不容易送走了顧廷臣和林妙妙，回頭看著一地的狼藉，癱坐在椅子上，長長的歎了口氣……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顧廷臣溫柔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顧廷臣，你怎麽了？”林妙妙察覺到他的態度轉變，嘴唇動了動，“你該不是氣我擅自作主吧？”
“嗬。”
日頭正濃，炙烤著整個大地，周圍是一片白牆，教室裏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顧廷臣慵懶的靠在牆壁上，低頭倪了一眼“衣著得體”的林妙妙，“你還記得我們是夫妻嗎？弟弟上學這麽大的事情，不告訴我，自己能搞定？”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