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佐多

後來的警察大聲地斥責著他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在反複強調安全之後警察避開切斯特詢問科裏,藍眼睛的男人臉上一片茫然,他顧不上回答。

一旁的切斯特舉起他們相拉的手把科裏的袖子卷上去,銀‘色’的監測器正好好地套在科裏的手腕上。警察無奈,一對法定的伴侶,他們能說什麽呢。

等警察走後,火車站裏隻剩科裏和切斯特兩人。

切斯特側頭看著不知在想什麽的男人,他的皮膚還是一貫的白,外出的一個月倒沒讓他改變什麽。男人身上還披著那件該死的風衣,穿著跟之前相似。

這讓切斯特產生了一種男人從來沒有離開他的錯誤念頭。

切斯特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他並不急得說話,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那些艱難地尋找、深夜的苦悶和內心的焦慮都在抓到他的那一刻消失不見。

切斯特不會把這些事說出來,他習慣隱瞞。

切斯特拉住科裏的手——這真實的觸覺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溫暖。他要帶科裏離開此處。切斯特往前走了幾步,身後的人卻沒動。

他回過頭,他的Omega站在原地,低著頭,有些長的劉海遮蓋住他漂亮的藍眼睛。可切斯特還是看得出Omega在皺眉,這皺眉預示著某種拒絕。

切斯特輕輕拉了幾下,退回去站在科裏的身邊。他耐心地等了幾分鍾,火車站裏安靜極了,所有人都乘著剛剛那班列車離開,隻有他們兩個像雕塑一樣站立在這裏。

切斯特眯起眼睛,斜‘射’過來的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他感受著空氣中那‘混’雜的氣味。切斯特不由加大力度握住科裏的手,如果他今天沒有找到這裏,如果火車再快幾分鍾……

無法猜測的結果讓切斯特陷入一種巨大的負麵情緒裏。

科裏感覺到對方的力量,那隻手在包裹他的同時有著微微顫抖,像是某種自然反應。科裏抬起頭,他看著切斯特的臉融入了陽光裏。這算是個極其普通的畫麵,畢竟陽光何時都有。但科裏卻像是被什麽吸引,目不轉睛。

陽光使切斯特的眼前模糊一片,而在他與科裏對視時那點小青光頃刻就被蔚藍的大海給吞噬掉。切斯特彎了下嘴角,盡管這微笑輕不可見。他伸手攬著科裏的肩膀,帶他離開。

科裏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順著切斯特的動作向前。

就像是很久之前,深秋亮堂的辦公室裏,切斯特望了他一眼,他便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這可以解釋為,隻是為了愛麵子的解釋為,Alpha的信息素。

切斯特帶著科裏穿過候車廳,走過嘈雜的人群,在出口處,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那裏。他們走過去,切斯特為科裏打開車‘門’讓他進去,待科裏坐好後俯□為他係好安全帶。切斯特黑‘色’柔軟的頭發不時碰觸到科裏的臉,爾後切斯特起身,警告‘性’地看了下科裏。關上車‘門’。

切斯特來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座,踩上油‘門’,黑車飛快離去。

沿途的景‘色’越過車窗,切斯特不時側頭,回敬他的隻有黃黑相間的頭發。科裏倚靠著歪頭看向窗外,高大建築已經消失,車子正在帶他離開這座剛呆不久的新城市。

幾個小時的車程讓科裏昏昏‘欲’睡,車內沒有人說話。科裏放在‘腿’上的手習慣‘性’地屈著,紅燈來臨時切斯特空開手把科裏的手撫平。

切斯特明白男人此刻的心情,男人一貫都把自由當做他的生命。要成為一名合格的丈夫就應該顧及伴侶的心情,可是切斯特實在有些害怕,對,他害怕科裏的離開,他必須要杜絕一切可變化因素。

在他那黑成一片的大房子裏,存在著金‘色’的光,它閃耀非凡。就算有一天光芒不在了,他也無法忘記,宛若走火入魔的教徒,他心甘情願地伏拜。

黑‘色’車子在柏油馬路上暢通無阻,很快的科裏就看見了熟悉的景象,商業中心依舊繁華,一棟棟建築高聳入雲,熾白的光照在建築的玻璃上‘豔’‘豔’的。

各‘色’各樣的人跳進視線又急速離去,車子轉向駛入郊區,停在了一幢大房子前。

切斯特下了車後繞過來幫科裏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拉他出來。大麵積的陽光潑灑下來,科裏一時睜不開眼。不過眼前的事物他還是明白,最大的灰藍‘色’屋頂的三角房,白‘色’的圍欄,背後是一排‘挺’拔的綠‘色’樹木。

西邊郊區的‘私’人住宅,切斯特的家。

切斯特攬著科裏往前走,‘門’衛阿瑟前來開‘門’並向切斯特行禮:“先生,您回……”

話語莫名停止,切斯特無從理會‘門’衛少有的驚愕表情,他們匆匆向前。

路徑科裏還沒有遺忘,這是一種難得的熟悉感。沉默地走過大片整齊的草坪走過發出聲音的遊泳池,來到了主房。‘女’仆薩妮正拎著一大袋東西出來,她看見切斯特自然地說:“先生……”說到一半愣住了。

切斯特和科裏走上台階,經過了薩妮的身邊。

薩妮失神地繼續走,眼淚不停地從她眼睛裏冒出來。薩妮走了一段路,停下來回頭望望,“天啊。”薩妮捂住臉,“達‘蒙’,是達‘蒙’……”

在切斯特進入主房後科裏的腳頓住了,他沒有再繼續向前。他和切斯特一個在裏麵一個在外麵,這畫麵詭異的像是處於哪個臨界點。

科裏奇怪地看著切斯特,而黑發男人則是麵無表情的。

要說他們之間的聯係隻有手,單方麵的,切斯特主動的。

兩人陷進了一種僵持中。

切斯特在科裏後退時伸手抱住了他。

風衣揚起時撲麵而來的是一種微冷的氣息,在這樣的晴朗天氣裏,切斯特手還是涼的。切斯特和科裏的風衣都是同款的,遠看去像極了大街上小‘女’孩都愛穿的情侶裝。

這裏也許該稱為家庭裝。

科裏蓬蓬的頭發蹭著切斯特的脖子,有點癢,卻讓切斯特更加用力地擁抱住他。

這一刻無疑是兩人最親近的時候,彼此都可以感受信息素,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這氣味真切的讓切斯特晃神,後頸的疼痛又使切斯特回到現實。

科裏在咬切斯特,猶如最初那個錯誤的夜晚切斯特用同樣的方式在科裏的頸脖上刻下印記。可是Omega的噬咬並不能起到標記的結果,僅僅是為了某種說不清的情緒,某種泄憤。

長時間坐車的科裏達到了一個疲憊的狀態,他無力去選擇房間進去倒頭便睡。充沛的Alpha信息素‘蒙’蔽了他的大腦,心底的空‘洞’被填滿。科裏所有因信息素消散引起的不安和煩悶被解決,他睡得格外安穩。

後進來的切斯特明顯一愣,他輕輕走到科裏的身邊,男人睡得很沉,不算濃的睫‘毛’留下一層淺薄的‘陰’影。切斯特坐到‘床’沿,他伸手挑起科裏的幾根頭發細細摩挲。這個簡單的動作牽扯到脖子上的傷口,痛感迅速傳遞,切斯特卻沒有什麽反應,他沉浸在這個無聲的相處中。

過了會,切斯特才小心地把科裏身上的風衣脫下,幫他蓋上毯子,起身走進浴室。

一下午的夢‘混’‘亂’至極,但從做夢這一現象來講就夠匪夷所思了,科裏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對於他來說這簡直是悠閑的象征。

科裏緩慢地睜開眼睛,他懵懂地望著天‘花’板。窗簾束成一股,房間被大量陽光侵占。科裏動了□體,枕頭和‘床’墊十分柔軟,很舒服。

他側過頭,看見切斯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穿著銀灰‘色’的睡袍在看書。陽光中切斯特的臉和手白得幾近透明,頭發又是漆黑一片,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不過更讓科裏意外的是他居然選擇了停留,印象中黑發男人總是在不停的遠離逃避,他們從不會平靜地處於一個空間內。

切斯特頭發還沒有幹,有些濕的垂在額前,這留下的證明像個虛幻的謊言。

科裏眨了下眼睛,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麽書?”

切斯特抬頭看他:“你妹妹的童話書。”

“琳達來過這裏?”

“是的。”切斯特翻了一頁,“在你走了之後。”

“你不但讓她進來,還買了書給她,先生。”科裏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你這麽有童趣,那你一點不會在意‘浪’費點時間為我念幾個故事。”

“你妹妹堅持把書放在這裏,因為她相信你會回來。”切斯特把書翻回第一頁,開始念故事,“在遙遠的森林裏,住著一隻叫佐多的兔子,他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妹。有一天,佐多聽說森林中心要舉行一場化妝舞會。佐多把一切準備好後前往舞會,在中途他遇到一隻會微笑的狐狸……”

科裏因為琳達的話而發愣,不過黑發男人似乎不想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見到男人直接念起故事,科裏也樂意跳過。

科裏重新望回天‘花’板,他聽著切斯特低沉的沒有起伏的聲音,顯然這並不適合來念一個簡單的故事。切斯特正經的仿佛手中童話書是個重要的學術報告,而他必須專心致誌地朗讀。

“狐狸總是阻礙佐多的去路,他一會跟他說城市裏的甜品是多麽的香甜,一會跟他說城市的衣服是多麽美麗。狐狸費盡心力想把佐多帶去人類的城市,從來沒去過城市的佐多有點心動了……”

科裏正聽得有趣,那聲音突然停止。房間裏頓時寂靜,科裏再度側頭。

切斯特注視著科裏,童話書被他合住,他停止了念童話書的動作。

男人的視線充滿了掠奪,科裏竟在一瞬產生了逃避的念頭。

“科裏。”切斯特說道,“別再走了好嗎?”

不知道是稱呼的突然改變,還是男人低下的具有懇求意義的語調,總之科裏腦中迅速地閃過很多畫麵。他在過往的衝擊中輕點了下頭,這點小動作很輕,輕得根本算不上答應。

但男人還是笑了。

故事裏佐多被狐狸騙去城市後就再也找不到狐狸,他在茫茫人群中呼喚著狐狸。本來佐多的人生很簡單,他隻想要參加一次森林舞會。

我也是,我隻想要得到更多的金錢更多的地位和更多的勢力去完成一個心願,在這個心願未達到之前我甘心做任何事,比如娶一位妻子,比如安守本分地遵循社會規則。

然而你出現了,在我沒完成之前你就這麽輕巧地破壞了我的一切。你無意地帶我去了我從來不知道“城市”後,便把我拋下。

我所能做的隻是徒勞地在陌生的城市裏徘徊。

這時我才明白,不管是心願還是表麵的安穩生活,都不是我想要的。

在你走之後,我從未這麽地想念你,科裏。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逛BS的時候看到一句話男人就是這樣的,送上‘門’的他猶豫,看著要跑了尼瑪後悔。

深深覺得切斯特奏是這樣的男人→_→

PS:淩晨時寫著寫著莫名覺得這兩貨純情了是腫麽回事(⊙_⊙)

還有不造是不是切斯特平常太端了,寫他溫柔好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