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性

“達蒙!達蒙!”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聲音,一聲一聲,像是劃破了黎明前的重重黑暗。-_-!小-_-!說-_-!小-_-!說-_-!

科裏費力地動了下手指。

他感覺全身像是被十萬噸的鋼鐵壓住,那些怪異的味道鑽入他的鼻腔讓他窒息。

疲憊,以及漸漸消散的意識。

科裏又聽到了那種聲音,圍繞在他的耳邊,像是在安撫他又像是在呼喚他。科裏微微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深藍。他艱難地轉身,一連串的水泡湧了起來。

他說不出話來,水流溫柔地在他的身體上流動。他黑『色』的頭發在水中鋪張開來,像一大片柔軟的雲朵。科裏抬高頭,看到水麵上是一層漣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好看的輪廓。

科裏揮舞著雙手向水麵遊去。

“達蒙!”

眼皮沉重,科裏的眼珠在眼皮下動著。他試圖睜開眼睛,但背後好像有什麽在拚命地拉他,讓他往下墜。張開,又閉上,再張開,陽光投『射』了下來。

科裏緩慢地睜開眼睛。

“謝天謝地,達蒙,你醒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上帝保佑!”一旁的薩妮俯下身,“你有什麽感覺?”

科裏想起來,但他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他感到疲倦、無力,這感覺就跟他第一次和切斯特打架後的感覺一樣,甚至比那更糟糕。

科裏緩緩地望向四周,白窗簾,白牆,白櫃子上是淡藍『色』的花瓶和白『色』的滿天星。他躺在床上,旁邊的架子上倒掛著一個瓶子,通過長長的輸『液』線和尖細的針與他的手麵相連,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進|入他的身體。

天花板上有著光暈,晃著他難受。

科裏閉上眼睛,空氣中盡是消毒水的味道。

“達蒙。”薩妮在旁邊輕輕地喚他,“你不要擔心,希爾頓小姐馬上就來,她剛剛一直都在。你知道嗎,你差點嚇壞我!你怎麽會突然跑到樹上去,二層樓,這麽高!天啊,然後你又從樹上掉下來,幸好準備出門的威廉姆斯先生注意到了你,他救了你。”

科裏睜開眼看著她,他的喉嚨幹澀一片,他並不想說話。

他隻是對薩妮的話表示疑『惑』,切斯特救了他,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薩妮坐了下來:“希爾頓小姐之前幫你檢查過一次,你很健康,隻是因為自身原因而昏睡了三天。你不要害怕,先生他也很好,他隻是小腿骨折了,醫生說靜養就好。你也是,你在醫院裏好好休息,在這兒總是讓人安心的。”

科裏收回視線,再次默不作聲地閉上眼睛。

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麽,當時的熱感攪得他腦袋一團『亂』。他拒絕了切斯特給他的抑製劑,他不是需要用『藥』『液』來克製、忍隱、暗自痛苦和掙紮的人,他想他一輩子都不會需要。

科裏深深呼了一口氣。

薩妮也不說話了。後來克勞瑞絲來到病房為科裏再檢查了一次,囑咐他一些事後說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薩妮向她道謝,同克勞瑞絲一起離開。

科裏呆在病房裏,一個下午就這麽平淡的過去了。

深秋,天氣越來越涼。走出醫院大門時一股風迎麵撲來,冰冷和『潮』濕相互交雜在臉部漫延。科裏呼吸著,他感覺胸腔裏都是冰冷的空氣。

這次有車子來接他,科裏冷漠地看著停在路邊的那輛曲線流暢的黑『色』車子。

克勞瑞絲一直跟在他後麵,看到科裏上車才安心。她向車子揮手,直到車子在她的視野中消失。

生活同以往一樣普通平常,切斯特的大房子依舊安靜地坐落在西邊的郊區。科裏下車後走進主房,薩妮迎接了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人們每天都做著相同的事看著相同的風景,冬天地來臨也讓人們習以為常。

冬天的天空總是灰沉而沉甸的,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與地麵融為一體。草地枯萎,樹葉凋零,樹木伸展著幹枯的枝幹孤零零地站立著。風更加的肆虐狂『亂』,刮著每個人的臉通紅通紅的。每當這個時候人們總喜歡看向與冬天相反的東西,比如早晨從店裏冒出的滾滾白煙,又比如商店裏高高掛起的貂皮大衣,盡管這兩者相差很大,但它們無疑讓人們想到溫暖。

冬天人們總是頻繁地想起溫暖,想起萬物複蘇綠意盎然,並企盼著春天的到來。

但季節的變化卻影響不到切斯特,或者該說他並不在意。此刻的他正穿著羊絨大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翻著文件,那些黑『色』規正的字看起來是這麽普通,但這背後往往隱藏著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豐厚利潤。

房間裏的爐火燒得很旺盛,空氣裏飄『蕩』著木炭的味道。從壁爐延伸過去,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玻璃被灰藍『色』的橫條分割成六個小塊,白『色』光線透過玻璃進入房間在切斯特身上流離,勾勒出他手指的形狀。

切斯特把文件放下,用黑筆在上麵簽下名字。羊絨大衣隨著他的動作向上,『露』出他左腿處白『色』的繃帶。這隻是其中的一小段,如果可以走近,旁人將會清清楚楚地看見至腳踝開始整整纏繞了一個小腿的繃帶,一圈一圈不停循環圍繞。如果在看得仔細些的話,又會注意切斯特的坐姿是這麽的奇怪,他的右腿曲在書桌內,左腿卻直直伸在外麵。這看上去似乎是本人故意營造出的一種閑適坐法,累得話可以肆意伸長腿和手臂來個全身放鬆。

不管怎麽多想,都不能掩蓋住他受傷的事實——為了救一個omega。

這完全是個意外,同時這讓清醒過來的切斯特感到恥辱。這腳上的傷痛時刻提醒著他屈服的並不是人體內部還殘留的那一份善良,而是他的天『性』。影響總是相互的,科裏受到他的信息素的影響,而他踏出大門時看在被大樹勾住衣服搖搖欲墜的科裏時,他的腦袋轟得一下變得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科裏已經在他的懷裏,他的手環著他的腰。他被科裏壓在地上,左腳麻木,四周都是人聲。

但他顧不得這些,他幾乎是茫然地把科裏擁進懷,他聞著從科裏身上散發的那種香甜的氣味,那種另類獨特的荷爾蒙。

切斯特簽好名把筆放回原處,再把文件放進抽屜裏。他轉動著椅子,麵向窗外。

一月,還未下雪。這個冬天的雪好像來得很慢,切斯特依稀記得去年下雪的日子是聖誕節,街道上古典的吊燈散發著古銅『色』的光,他撐著黑『色』的傘和凱蒂走在一條安靜的石板路上——他們無法在市中心呆下去,那裏太多人太過吵鬧。然後雪就這麽落下來了,白『色』的柔軟的,他們聽不到喧囂,整個世界仿佛被雪溫柔地包裹了。

切斯特用手微微撐著頭,如果可以,他希望這樣的日子繼續延續。可是事與願違。他想著呆在另一個房間的那個家夥,那個家夥回來應該有半個月了。他們在此期間沒有見過一麵,切斯特不想讓自己這幅樣子公布於眾,他一直避免出行。

他沒有感受到那人身上那種熱烈滾燙、迫切想要相擁親吻的信息,但這仍無法妨礙那些淺薄的omega信息素透過牆壁飄『蕩』過來。

這不源於交|歡,或者什麽。隻是一種自然的本身的,切斯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散發出了這種信息。

切斯特的視線向前延伸透過窗戶,他難得的出神。

天空茫茫一片,所有生物都懨懨的沒有生氣。但偶爾會有那麽幾天老天好心地放出陽光,當暖黃的陽光出來時科裏就會叫人把躺椅搬到庭院裏,在帶上幾本書,休閑地躺在上麵邊翻書邊曬太陽。通常他看不了多久,一會就把書蓋在臉上雙手在腦後交叉開始睡覺,他的睡姿很不優雅,一條腿掛在躺椅上,一條腿落在地上隨意地『蕩』著。過了很久薩妮會端飲料過來,薩妮走得很小心生怕吵醒科裏,她輕輕地將杯子放到科裏旁邊的小桌子上,手還沒離開科裏就拿起書對她笑。

狡猾的像隻狐狸,慵懶的又像隻饜足的貓。

他總喜歡搞這點小惡作劇,這在切斯特看來很無聊,任何不必要的表情都是在浪費時間。但科裏的笑容卻又透過窗戶闖了進來,說實在,切斯特不想看到他。可庭院離他的房間這麽近,他一抬頭就可以看到。

切斯特有些『摸』不清他,他喜歡陽光,喜歡各種含義的笑,他仿佛對所有事都不上心。比如他之前和他打了兩架,比如他被綁架,比如他**,他都可以忽略它們。甚至是他的肚子裏有了個孩子,他都可以這麽安心地活下去。

他的種種表現讓人覺得就算這個人把天捅了個簍子,都可以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他就像一個瘋子。

切斯特不免皺起眉。

切斯特收回自己的思緒,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和可惡的omega信息素呆的太久,導致他的腦子裏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切斯特轉過身,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不再去看窗外。

又過了半個月,醫生來拆石膏。

石膏拆下來後切斯特頓覺輕鬆不少,但身體的恢複程度卻沒在他的預料之中,他走起路來還很不順。左腳觸碰到地麵會傳來少許疼痛,這使他不得不把支撐力放在右腳,因此他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很怪。

醫生在旁為難地說:“其實我覺得應該再多一個月,這會更好點。”

切斯特不以為然,至少現在他可以正常的出行,更重要的是他不用再看到那個四處瞎晃的藍眼睛家夥,不用看到他的笑容,不用透過關閉的房門聽到他微微上挑的語氣。

一個月的時間,夠他厭煩的了。

切斯特轉過身,在單子上簽完名後將單子遞給醫生。

醫生雙手接過,旁邊的傭人提起醫生的『藥』箱,彎腰恭敬地請醫生出去。

麽有第二春,小科**發得腦袋都不清楚了,而且二樓的高度,身體最重要!

其實小科每天都想著逃跑的,隻是omega監測器、警察、醫院、國家都在注視著。

……好嘛,你們可以打我,隻求輕點【蹲下抱頭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