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畢竟出身風塵，這骨子裏的東西，怕是改不了了。”程璐熟練地掏出煙，遞給了陸晚寧：“來一根？”

陸晚寧的眸色微頓，掃了一眼，沒有說話。

程璐把手收了回來，順其自然地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漫不經心道：“也對，你們富貴人家的小姐，都是不喜歡抽煙的。”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抽煙？”陸晚寧半眯著眸子看她。

程璐吐了一口煙圈，笑了笑：“很小的時候吧，在煙花之地長大的女孩子，有幾個不會的？”

看著她這習以為常的樣子，陸晚寧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程璐現在也不過才二十歲，還很年輕。

可是遭遇的事情，卻是很豐富了。

“你找我來，是打算聊些什麽的？”陸晚寧收斂起自己的心情，直奔主題。

程璐笑了笑：“關於你母親和陳耀穎之間的事情。”

陸晚寧微頓，對於蘇語凝的往事，她知道的並不懂，在她記事以來，蘇語凝的世界裏基本就隻剩下了陸建東。

蘇語凝是喜歡陸建東的，所以為了維護他那可憐的自尊心，很多時候，她都會做出相應的讓步。

對於她的陳年舊事，也沒有再提過了。

“陳耀穎跟你媽是青梅竹馬，他倆小時候定過娃娃親，你知道嗎？”程璐悠然問道，看到陸晚寧錯愕的眼神，壓根兒就不覺得奇怪，“看來你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你想說什麽？”陸晚寧眉心緊皺，沉聲問道。

程璐苦笑一聲：“陸晚寧，我可真羨慕你啊，你和你媽都是命好，想要的東西，伸伸手就可以得到，不像我們，有時候窮盡一生，哪怕付出生命，有的東西都不一定能夠拿得到手。”

“命好？你見過幾個命好的，能把自己的命給弄沒了的？”陸晚寧瞅了她一眼，“我和我媽能夠有地位，那也是我們努力來的結果，當年我在M國的日子，或許還不如你呢！”

當初，陸晚寧隻身一人去了M國，雖說有慕瑾然的接濟，可畢竟隻是杯水車薪，她打過零工，發過傳單，什麽小活兒都曾幹過。

可她依舊沒有放棄生活。

程璐冷聲一笑：“不如我？你當年在M國，如果不是因為有陳耀穎的接濟，你覺得你的MT能夠順利站起來？就憑慕瑾然，他真的能幫你多少？”

這番話，直接刺激到了陸晚寧的心中，當時她也是因緣巧合之下，存了一筆錢，租了一個場地，開了個小場所，也正是這第一桶金，讓她的事業逐漸走向了高峰。

“當初，要不是陳耀穎幫你擺平地痞無賴，幫你弄起那家小診所，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命運女神眷顧，所以才能獲得這麽好的成績嗎？”程璐冷笑問道。

陸晚寧的眸色微滯，當年的那個小店，的確是走運，本來以為是她技術好，現在看來不一定是。

畢竟當時的她並沒有名氣，而且M國又歧視外來人，所以更多的時候就有點舉步維艱。

“你媽當年本來和陳耀穎是一對讓人羨慕的金童玉女，可是後來陳家破產，陳耀穎為了不拖累你媽，所以選擇了躲避，你媽是在失戀的情況下遇到了你的父親，最終在你父親的溫柔攻擊下沉陷了。”

程璐三言兩語講述了當時的情況，還不忘補充道：“後來，陳耀穎東山再起，想要重新追回你媽，可是沒曾想，你媽已經嫁人生女，而陸建東得知了這些事情之後，才會對你媽產生了別的想法，他因為自卑，所以一直認為你媽和陳耀穎有染，所以才會有了後來的事情。”

陸晚寧的眼底閃過一片暗芒，她看著眼前的程璐：“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媽死後，陳耀穎意誌消沉了一段時間，遇到了我媽，我媽因為長得跟你母親有幾分相似，所以兩人好過。”

程璐不緊不慢地繼續講述著當年的故事。

陳耀穎和程悅是酒後不小心發生的事故，為了補償她，陳耀穎直接給了一筆一千萬的分手費。

程悅雖然是三陪出身，但也有傲骨，沒拿錢就走了，後來陳耀穎惹了事，得罪了一個大佬，程悅挺身而出，把自己獻給了大佬，也就是程璐的親生父親，這才給陳耀穎擺平了麻煩。

隻是好景不長，這個大佬命薄，沒多久就被屬下害了，而程悅隻能帶著肚子裏的孩子東躲西藏。

陳耀穎再次見到她們母女的時候，程璐已經五歲了。

陸晚寧聽著這些故事，眸底不由得閃過一抹驚訝，原來這裏麵還有這樣的故事，難怪陳耀穎會一直照顧程璐。

“這件事的確是陳叔叔做的不對，他對不起你媽媽。”陸晚寧斂了斂眉，看著程璐那一臉平靜的樣子，有些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程璐食指輕敲著桌麵，眼裏閃過一絲的暗芒：“是啊，後來我媽媽去世了，也是為了給陳耀穎擔下所有的麻煩，陳耀穎發家致富，走得是捷徑，他之所以那麽快想要東山再起，是為了娶你媽媽，可最後卻是讓我媽媽背的鍋，你說這件事諷刺嗎？”

“對不起，這件事我並不知情。”陸晚寧有點同情她。

“陸晚寧，你憑什麽這麽好命？為什麽所有人都願意為了你們母女付出？”程璐突然站了起來，沒等她反應過來，突然一把小刀刺了過來。

陸晚寧躲閃不及時，隻能堪堪用桌上的餐盤擋下一擊，但程璐越來越瘋狂，就在她抵抗不住的時候，突然一個健碩的背影擋在她的跟前，一腳把程璐踹了出去。

“晚寧。”席墨深急忙扶起她。

程璐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笑容淒苦：“看啊，母女倆都一樣，都有人幫著。”

“程璐，往事不可追，這件事你我都不是當事人，你何必一直活在過去？”陸晚寧緩了緩心神，沉聲問道。

“你沒有經曆過我所經曆的，當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陸晚寧，為什麽當初你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裏！為什麽！？”程璐有些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