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裏具體怎麽說?”霍雲生鐵青著臉,馬車劇烈顛簸,他的身子也跟著搖晃,卻絲毫感覺不到顛簸帶來的不適,滿腦子都是可能帶來的滅頂之災。
“信上說,大人您這些年,借著軍需采買的便利,中飽私囊,貪墨軍餉,數額巨大!還說,您暗中勾結北燕細作,出賣軍情……”報信人聲音顫抖,不敢抬頭直視霍雲生。
“放屁!一派胡言!”霍雲生怒吼,一拳砸在車廂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些罪名一旦坐實,他將萬劫不複。
“可,可是那些信件上,還有大人您的親筆簽名和私印……”報信人弱弱地補充道,聲音細如蚊蠅。
“清者自清。”霍雲生自知與王守義是多年的政敵,但沒想到他竟然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顛倒黑白,他明白,王守仁這是要置他於死地。
“大人,現在怎麽辦?”報信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霍雲生沉默良久,突然笑了:
“我得去會會這個多年的老朋友了……”
大獄內。王守仁全身傷痕,目光呆滯地坐在監牢裏破爛的草席上,獄卒粗暴地將牢門打開,霍雲生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王守仁緩緩抬起頭,看到來人,麵色閃過意外,隨即又被深深的怨恨所取代。
“王大人,別來無恙啊?”霍雲生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王守仁別過頭去,並不理會。
霍雲生也不惱,自顧自地坐在王守仁身邊破爛的木板**,慢悠悠地說道:
“王大人,你我鬥了這麽多年,沒想到最後會以這種方式見麵。”
“成王敗寇,不必多言。”王守仁冷冷地說。
“話雖如此,可王大人這敗得也太慘了些,嘖嘖嘖……”霍雲生搖頭歎息。
“霍雲生,你少得意!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王守仁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是嗎?”霍雲生挑了挑眉,語氣玩味,“王大人還有什麽後手?不妨說出來聽聽。”
王守仁沉默不語,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無濟於事。霍雲生此行,絕不是來看他笑話的。
“既然王大人不說,那本官就直說了。”霍雲生收起臉上的笑容,“那些信,是你偽造的吧?”
王守仁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什麽信?霍大人在說什麽,下官不明白。”
“裝傻是嗎?”霍雲生冷笑一聲,“你以為你那點小伎倆能瞞過誰?那些信上的簽名和私印,分明就是假的!”
王守仁臉色微微一變,卻仍舊嘴硬:“證據呢?沒有證據,就是汙蔑!”
霍雲生拍了拍手,身後的黑衣人立刻上前,將一疊紙張放在王守仁麵前。
“這就是證據!”霍雲生冷聲道,“這些紙張的材質,與你書房裏所用的紙張完全不同。還有這墨跡,分明是新近的。王大人,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王守仁臉色慘白,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手段。
“還有…….王大人的丞相之位,多半是我來接替了。你平時風光無限,現在卻淪為階下囚,看著你的老朋友我取代你的位置,你心裏一定很高興吧?”
霍雲生彎起嘴角,諷刺地說。
“霍雲生,你…你不得好死!”
王守仁嘶吼道,他最後的一步棋也終成敗局。本想靠彈劾霍雲生來將功抵過,說不準能免除一部分責罰,還能把霍雲生脫下水,一箭雙雕。
沒想到,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多謝王大人吉言。”霍雲生起身,撣了撣衣袖,仿佛撣去什麽髒東西一般,“不過,本官命硬,恐怕要讓王大人失望了。”
說罷,霍雲生轉身離去。
出了大獄,霍雲生長舒一口氣,心頭大石終於落地。
他回頭看了一眼陰森森的牢房,嘴角勾起勢在必得的微笑。王守仁,你以為你能扳倒我?你太天真了!
這兩天,江小穆終於過了兩天清閑日子。
女帝念在他接連處理了濱城叛亂、丞相謀反這兩件大事之後給他特批了三天假期。
好不容易有了休閑的時間,江小穆決定用這不可多得的假期多陪陪江小雨,畢竟自從來到京城,自己就被各種事務纏身,陪妹妹的時間大大減少。
“小雨,哥這兩天帶你好好玩兒,你想吃什麽買什麽我全部滿足!”
“哇!哥,我太開心了!我們都好久沒這麽出去玩了!”
看著江小雨興奮地歡呼,江小穆心裏也喜滋滋的。
琉璃街上人頭攢動,各種小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人眼花繚亂。
這是京城裏最熱鬧的街市,江小雨素來就喜歡逛這種熱鬧的地方。
“哥,你看這個!這個小兔子好可愛!”江小雨指著一個捏麵人的攤位,眼睛閃閃發光。
江小穆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喜歡就買。”
“嗯!”江小雨歡快地跑過去,買了一隻粉紅色的小兔子麵人,在手裏細細把玩,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看著妹妹天真爛漫的樣子,江小穆心中滿是溫馨。
“哥,你在想什麽?”江小雨注意到江小穆沒有說話,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覺得……現在這樣,真好。”江小穆笑了笑,伸手將妹妹額前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
“嗯,我也覺得!”江小雨用力點了點頭,然後神秘兮兮地湊到江小穆耳邊,“哥,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
“哦?什麽好地方?”江小穆饒有興致地問道。
江小雨拉著江小穆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一條僻靜的小巷。
巷子深處,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門口掛著一塊寫著“奇珍閣”的牌匾。
“就是這裏!”江小雨指著小店說道,“我聽人說,這裏有很多奇珍異寶,我們進去看看吧!”
江小穆看著這破舊的店麵,心中有些懷疑。但看到妹妹期待的眼神,他還是點了點頭:“好,進去看看。”
小店裏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貨架上擺放著一些古董字畫、瓷器玉器,但大多都蒙著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像是很久沒人打理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櫃台後麵打盹,聽到有人進來,他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掃過江小穆和江小雨,語氣不鹹不淡地問道:
“兩位,想買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