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司兵參軍的招攬

謝誌成道:“不會。這些房子都由老哥安排,除了邢參軍別人說什麽都是白說。再說邢參軍隨和的很,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不過後麵那院子的房子老哥就做不了主了。那是招待四品以上官員住的。”

“如此多謝四哥了。”

“見外了不是。你們是老三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們先休息休息,等會老三回來了咱們就出去喝酒。”

送走了謝誌成,牛弼躺在榻上樂嗬嗬的打滾。李潛放下包袱卸下弓箭和橫刀,搬了個圓凳坐到榻前,對牛弼道:“輔國,瞧你這點出息。住這樣的房子你就樂的合不攏嘴了,那要給你一處就象剛才咱們看的那種帶花園的宅子你還不樂翻天了?”

牛弼立刻坐起來,兩眼放光道:“真的?”

“什麽真的?”

“你不是說給我一處那樣的宅子嗎?”

李潛哭笑不得,伸手給了牛弼一個暴栗,道:“等哥哥發財了就給你。不是,哥剛才說的不是這事,說的是……算了。不說了,叫你這麽一打岔我都弄糊塗了。”

牛弼嘿嘿笑道:“潛哥,你說的我懂。不就是讓我別象個土包子似的讓人笑話嗎?”

李潛聽了吃驚地望著牛弼。

牛弼笑的更開心了,道:“潛哥,我也不想象個土包子似的,不過我是真忍不住開心。再說了,我看這個謝四哥也不是勢力眼的人不會笑話咱的。”

李潛點點頭,道:“行。你明白就好。”

兩人洗了把臉休息了一會,馬三奎就急衝衝的來了。

李潛見了,道:“三哥,走這麽急幹什麽?”

牛弼也走過來道:“三哥,這就喝酒去嗎?”

馬三奎搖頭道:“不是,是司兵邢參軍要見你們。”

李潛一愣,道:“邢參軍?他要見我們做什麽?”

馬三奎解釋道:“剛才邢參軍問我路上發生的事,我就告訴了他。他對你們很感興趣所以想見見你們。唉,都怪我多嘴。”

李潛見馬三奎自責,便安慰他道:“三哥,這又不是壞事,再說即便現在你不告訴邢參軍,回到佑川也得向你的上司說啊。隻是我們這身打扮會不會冒犯邢參軍?”

馬三奎見李潛並不怪自己心中大定,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潛和牛弼,道:“這倒不妨事。”

“那咱們這就去見邢參軍?”

“好。兩位兄弟,請跟我來。”

馬三奎帶著兩人出了門,直接往第三進院子走。進了院子來到一處獨立的小院門口。李潛知道按照唐朝律法,州司兵參軍兼理驛傳事務。宕州邢參軍在驛館內有辦公的地方不足為奇。所以他沒有冒冒失失的問馬三奎,為什麽邢參軍會在這院子裏。至於牛弼,他已緊張的不得了更沒心情考慮這個問題。

馬三奎在門口停下,低聲向兩人道:“邢參軍就在裏麵,一會見了邢參軍切莫失禮。”

李潛點點頭,然後吩咐牛弼道:“輔國,一會你就按照我做的做。明白嗎?”

牛弼點點頭,道:“潛哥放心,我曉得。”

馬三奎帶著他們進了小院,來到東側的房門前,恭聲道:“邢參軍,我將他們帶來了。”

稍傾,裏麵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道:“進來。”

馬三奎推開門讓兩人進去自己跟在他們身後。

李潛進了門,看到裏麵正對著門的牆上擺著一個書架上麵擺滿了書,書架前放著一張高幾,幾案後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身穿青袍,頭戴軟腳襆頭,頜下留著短須的男子正望著他。李潛暗忖,這男子應該就是邢參軍了。

李潛長揖為禮,道:“在下李潛拜見邢參軍。”

牛弼也有樣學樣長揖為禮,道:“在下牛弼拜見邢參軍。”

邢參軍道:“兩位請起。”

兩人直起身子,垂著手微微低著頭在幾案前站立。

邢參軍打量了一番李潛,道:“李潛,你今年多大了?”

李潛回道:“在下今年十七。”

邢參軍點點頭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適才聽馬班頭說,昨晚多虧你相助他才能脫險。邢某聽了有些驚訝,特讓馬班頭請你們來。”

“參軍謬讚。在下所為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者若非馬班頭,在下也難逃一劫。”

聽了李潛的回答邢參軍心中頓時驚訝。他心中暗忖道,一般獵戶見到當官的能將話說順溜就不錯了,這李潛的談吐得體應對從容,完全不象是個獵戶,反倒象世家公子一般。邢參軍頓生愛才之心,道:“邢某見你年紀輕輕,卻極有膽色,功夫也不錯,不知可願到邢某麾下效力?”

李潛聽了一愣。馬三奎也一愣。邢參軍如此說分明是在招攬李潛了。李潛隻是白身,若被主掌一州兵事的邢參軍看重,提拔起來肯定很快過不了幾年就能當個隊正、營正啥的,若是碰到戰事自然提拔的機會就更多了。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機會。隻是李潛知道未來將要發生的戰事是在岷州,留在宕州根本沒多少脫穎而出的機會。

李潛思忖了片刻,再次向邢參軍長揖道:“多謝參軍錯愛。隻是在下暫無此意還請您見諒。”

邢參軍頓時一愣。他沒想到李潛會拒絕。隨即邢參軍有些不悅,暗忖,這廝真不識抬舉。遂聲音有些不悅地道:“李潛,你可知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嗎?”

李潛點點頭,道:“回參軍,在下知道。您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在下懶散慣了怕給您添麻煩。適才言語不當之處還請您海涵。”

邢參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李潛既然不願投靠,即便能強迫他投靠也得不到他的忠心,遂道:“既然如此,邢某也不便強求。若哪天你改主意了可隨時來找邢某。”

李潛點點頭,道:“多謝。在下告退。”說著帶著牛弼拜別了邢參軍。

出了邢參軍處不遠,馬三奎拜別邢參軍後追上來,不解地道:“李兄弟,你為何拒絕邢參軍的好意?你可知有多少人求都求不到這機會?”

李潛道:“三哥,你在佑川當差,佑川歸岷州管。我們當然也想到佑川跟著三哥了。留在宕州算什麽事?”

馬三奎一愣,道:“原來是這樣。隻是三哥無權無勢,怕幫你說不上話啊。”

李潛道:“無妨。三哥你想想,邢參軍都願意留下我,岷州那邊怎會視我如敝履?”

馬三奎恍然大悟,點點頭道:“沒錯。象李兄弟這樣的人才自然是很多人想招攬了。”

李潛笑笑,道:“俗話說打生不如混熟。小弟可不是什麽人才,隻想跟著三哥混口飯吃而已。”

馬三奎微微一笑道:“隻怕三哥日後還得仰仗老弟你。不說了,時候不早咱們趕緊去找謝四哥喝酒去。”

三人很快便找到了謝誌成。然後謝誌成向其他人安排了一番,便帶著他們離了驛館。

他們剛從驛館出來,李潛便上前一步,道:“四哥,這附近可有收皮子的店鋪?”

謝誌成點點頭道:“有啊。前麵拐角就有一家。老弟可是要賣皮子?”

李潛點點頭道:“正是。”說著便解下背包從裏麵摸出狐狸來遞給謝誌成,道:“四哥給掌掌眼,這值多少錢?”

天色已是掌燈時分,借著路邊店鋪的燈火,謝誌成看了一番又仔細摸了摸了毛,嘖嘖歎道:“不錯,不錯。雖然比秋天剛換好毛的皮子差了那麽一點點,不過冬天的厚毛還沒開始脫掉,而且隻有雙眼有傷痕,成色質地都很好。老哥我摸不清到底能值多少,不過怎麽也得三十貫以上吧。”

李潛大喜,道:“真能值這麽多?”

謝誌成點點頭,道:“前麵那家老哥我與掌櫃不熟,若老弟願意老哥帶你去家相熟的如何?”

李潛連忙謝過。收好了狐狸,謝誌成帶著他們走了一會來到一處店麵。此時距離宵禁尚有些時間,店鋪還沒關門。不過裏麵冷冷清清的。謝誌成走進去熟門熟路地叫道:“張掌櫃好啊。”

一個體形富態的中年人聽到聲音抬頭一望,立刻起身笑嗬嗬地迎出來,招呼道:“原來是謝班頭,不知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幾位快快請坐,大生,快快出來招呼貴客。”

眾人落座,謝誌成道:“張掌櫃,客套話咱不多說了。這位李兄弟是我的好兄弟。他有件好貨色麻煩你估個價,若是合適便賣給你了。”

謝誌成說著李潛便已大開包袱取了狐狸遞給張掌櫃。張掌櫃第一眼看到李潛,從打扮上知道他是個獵戶。若是不熟的獵戶直接拿東西來賣張掌櫃肯定會拚命壓價。隻是張掌櫃與謝誌成相熟,見是他介紹來的張掌櫃心裏便存了有意抬高價錢的念頭。等看到李潛遞過來的狐狸時,心中暗自驚訝,連忙小心接過仔細檢查一番,然後又在心中盤算片刻,剛要說話。這時從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咦,這不是狐狸嗎?少爺,少爺,快來,這裏有狐狸。”

眾人聽到聲音一愣回頭一看,隻見門口有個青衣小帽的小廝正興奮地朝外麵叫。

張掌櫃與李潛對視一眼,張掌櫃便匆匆將狐狸還給李潛向門口迎上去。

“哎呀,原來是安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張掌櫃站在門外點頭哈腰笑容滿麵地招呼道。

李潛見了納悶,這位安少爺還沒到門口呢,張掌櫃怎麽就這麽賣力的招呼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