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潮濕而又濃鬱,迎麵就是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

濃鬱的血光之中,一把刀柄奇長的紅色大刀顯現了出來。

刀身修長筆直,如同闊劍般徑直而伸,一改之前略帶弧度的彎曲,鋒刃處傾斜成四十五度,刀柄如同老樹枯枝般交錯虯結,一根根蠕動顫抖,象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而在刀把處,則有一根特別肥大的紅線蜿蜒而上,一直爬到灰發男子的右臂之上,匯聚成一個奇怪的紅色獨眼,獨眼灼灼有光,赤色的眸子中似乎蘊含著無窮的殺意。

整個血紅色的碎滅狂刀與之前的既然不同,滔天的血色狂暴之氣從刀身上溢出,與滔海雪麒槍的冰雪之氣截然相反,血色的刀氣帶著一股熾烈的熱量,在天空與冰寒之氣相撞,發出“滋滋”的冷熱焦灼之聲。

“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擁有神兵,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灰發男子左手握錘,右手握刀,身軀如同風箏一樣緩緩的上揚,一直攀升到距離吳哲頭頂足有三十米的高度,如同一隻高高在上的神靈,以一種俯瞰的姿勢低頭凝視著吳哲。而在灰發男子的身後,紅色的刀兵之氣匯聚成一個若隱若現的巨大狼頭。

吳哲沒有說話,他用行動回應了這一切。

身形如同墨色的光影般縱起,帶起一股白色的寒冰罡氣,手中長槍凝練成一點,直刺向高高在上的灰發男子。

灰發男子目光一緊,右手長刀掄轉如波,在深邃的虛空之中攪蕩出一圈圈的紅色漣漪,以一種看似緩慢其實奇快無比的速度當空揮斬而下,徑直的擊在滔海雪麒槍的槍尖之上。

虛空之中頓時一陣颶風狂卷,以刀槍相接的中心為質點,向四側刮出無盡的罡氣,虛空之內除了古拙的青銅色祭壇,一切物事盡皆化成粉靡。

飄蕩在虛空之中的十五個懸石無聲無息的化為粉碎。

而與此同時,“玄武龍龜”與小白已激戰在一處,爪牙撕咬之間,咆哮不斷,虛空之中的四臂“修羅魔神”與“四翼電龍”與“青光老虎”和“灰色大蛇”更是激鬥在一處,勁風四溢,罡氣翻騰不休。

槍刀僵持,就在此時,灰發男子手中的灰色大錘又從左側呼嘯而來,砸向吳哲的太陽穴。

吳哲深吸一口氣,右臂一揮,身軀扭轉,長槍順勢格擋而上,但重錘之力渾厚無比,一擊之下幾乎就讓吳哲全身如遭雷劈,渾身酥麻難以動彈。

幸好他神念強大,又要逍遙罡護住自身,這才沒有被大錘橫掃,身形如同煙波一樣流轉後退,劃過重重罡氣,一掠身便是數十米之遙。

而在其身前,對方的大錘長刀也分別從左右兩側夾擊而來,聲勢無雙,尤其是大錘之上,裹著一抹灰蒙蒙的光氣,所過之處,吳哲的銀色封魔之氣竟然如同水霧一樣紛紛消融。

吳哲雙眉一緊,“引龍決”立時揮灑而出,將刀錘相擊之時的軌跡微微帶偏一些,讓其砸在身側半寸之處。

孰料以往幾乎是無往而不利的“引龍決”隻微微將長刀的軌跡帶的一偏,而重錘的來勢去絲毫不受影響,徑直的如同一方巨石砸在吳哲的腰腹之側,巨力大震,吳哲立時覺得全身一顫,緊接著眼前一黑,倒飛而退。

他雖然身受重擊,卻並沒有因此放棄,滔海雪麒槍脫手而出,如同操線木偶般輕舞飛動,點點寒芒閃爍,槍尖三寸始終不離灰發人的周身要害之處。

與此同時,漫天冰雪之中,一隻巨大的冰雪麒麟咆哮而出,大嘴一張,憤然咬向不遠處如同螻蟻一樣的灰發男子。

灰發男子自然不懼這冰雪麒麟,在其身後,碎滅狂刀之中封印的血色狂狼同樣長嚎而出,身軀一縱,昂然迎向不遠處的冰雪麒麟,兩隻封印獸頓時激鬥在一處。

“小子,你根本不知道如何操縱八極銀光之氣,雖然我的兩儀混沌之氣也隻是小成,但比起你的半竅不通來,強了可不是一丁半點。”

灰發男子的身形定在半空之中,望向吳哲的眼神裏帶著一股深深的不宵。

“我知道你的手段高明,剛才使用的是八千年前‘龍皇’商無恨的絕學‘引龍決’,隻可惜任你手段通天,在我的兩儀混沌之氣麵前終歸是毫無用處。”

灰發人的聲音愈發的清冷,手中的長錘子與血色長刀一碰,發出沉悶的聲響,一股股熾烈的火浪不斷從錘刀交接之處迸射而出,象是催魂的光火。

吳哲半跪在虛空之中,身後一雙白色的“極光羽翼”無聲的招展開來,唇角間一絲鮮血冉冉而出。

灰發人說的沒錯,重錘的一擊幾乎要了他的半條命,倘若不是“影魂之鎧”能夠吸收大部分攻擊力道的原因,隻怕此刻他早已橫屍此處了,但即便如此,他的身體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創傷。

兩儀混沌之氣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以至於連“引龍決”都毫無用武之地,最讓他感到煩躁的是,灰發人的精神極度的集中,神念強大無比,根本不讓吳哲有一絲空隙催生“影魂之鎧”中的“瞬間移動”之能。

這一戰的險惡程度幾乎是吳哲有史以來最為艱難的一戰,而且凶惡無比,稍有差池,便能陷入萬劫不複,神魂俱滅的下場。

吳哲深吸一口氣,一頭白發緩緩的上揚,複又輕輕的落下,他站起身來,手中猙獰的長槍一指,一股沛然的封魔之氣肆意而出,遙然指向不遠處如同神靈般高高在上的灰發男子。

灰發男子頓時勃然大怒,冷然一笑:“想死?我這便成全你。”

身形猛的一低,如同一隻蒼鷹般俯衝而下,握在手中的重錘與長刀分別在左右兩側拖出兩條長長的氣浪,一股赤紅如火,一股迷蒙如霧,如同兩條長龍在張狂飛舞,直撲向身下的渺小吳哲。

重壓在即,如同刀刃一般的氣旋不斷的壓頂而來,在吳哲的影魂之鎧上發出“叮叮咚咚”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而原本屬於吳哲的銀色封魔之氣也被灰色的混沌之氣壓抑的越來越小,隻有最初三分之一的大小麵積。

但吳哲眼中的神采卻愈發的光亮,如同黑夜中的晨星一般耀眼。

驀的,在吳哲身後的銀色封魔之氣中,一張張命運紙牌忽的大放銀光,霎時間,銀色的封魔之氣暴漲,氣勢不退反進,堪堪抵擋住了撲麵而來的灰色封魔之氣。

其中一張騎士的命運紙牌更是從銀色霧氣中射了出來,一隻渾身披就火紅色鎧甲、**一隻紅色大馬的騎士從中走了出來,手中長槍一震,昂然衝向當頭罩下的灰發男子。

“凝氣成形?他居然突破了八極銀光氣的第一層境界。”

灰發男子神色一驚,手中的重錘卻加快了節奏,轟然一擊而出,紅色的騎士隻抵擋了一瞬,就給重錘子砸成了粉靡。

但這一瞬卻給了吳哲極為寶貴的時間。

影魂之鎧中的“瞬間移動“功能霎時開啟,吳哲的身形就如同鬼魅一般閃現在灰發男子的身後。

灰發男子神情一動,右手的長刀卷帶著大蓬火浪反撩而出。

就在此時,他的身後又響起吳哲那經由影魂之鎧加工過後的陰沉之聲。

“天涯咫尺,一念輪回”

聲音響起之時,周圍的空間時間紛紛凝滯而住,灰發男子身形一頓,手中帶著火浪的碎滅狂刀在離吳哲脖頸不足十公分處嘎然而止,而吳哲卻趁著這刹那停滯的光景,雙手緊握滔海雪麒槍,朝著灰發男子的脖頸處刺去。

長槍如雷,幾乎是瞬息的功夫便將灰發男子透體刺穿。

吳哲又是順勢長槍一攪,銀光一震,灰發男子的身軀便如同飛灰一般消散無蹤,唯有手中的灰色重錘與碎滅狂刀掉落於虛空之中。

“砰”

時間於此刻重新恢複,兩儀混沌之氣如同霧氣一樣紛紛消散,而吳哲經此劇烈一戰,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又從胸口上湧而出。

“畜生,納命來!”

一直站在遠處的南宮狂然一聲怒吼,從腰間取出一把斬馬長刀,就要對著吳哲斬來。

吳哲眼神一冷,手指按向眉心之處,一個銀發的少女從其身體上透體而出,手中握著一把樣式奇古的長弓,弓身之上搭著一抹白翎長箭,濃鬱的殺氣如龍一般遙遙鎖定著南宮狂然。

南宮狂然頓時一愣,這股殺氣無比的淩厲,一瞬間便已攻入其內心深處,讓他不敢妄動。

而就在此時,天空中的小白也已將玄武神龜擊退,“修羅魔神”與“四翼電龍”也飛至吳哲的頭頂,虎視眈眈的望著不遠處的南宮狂然。

“走!”

南宮狂然的身旁忽然出現一個渾身被黑色衣服遮蓋住的奇怪男子,長臂一卷,帶著南宮狂然悄然消逝在虛空之中。

吳哲這才鬆了口氣,他此刻心神俱為疲憊,大臂一揮,命運紙牌透體而出,將半空中哀鳴不斷的玄武神龜封印其中,又長身一縱,將漂浮在虛空之中的重錘與碎滅狂刀一卷,如同風一般飄出了詛咒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