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日白現在很滿足,他出生至今從覺得象今天這樣滿足過。
在他麵前不遠處,有一個身形玲瓏有致的紅發女子,女子容顏如畫,尤其是一雙修長的眼睛,分外明亮嬌媚,她的皮膚很白,在烈日的照曬下,甚至能夠看到脖頸間淡淡的青色血管。一對毛絨絨的豎長耳光掛在發鬢之間,又顯幾分俏皮可愛。
虛日白越看越是歡喜,幾日前它便對這個張月狐一族的女子青睞有加,若不是老大攔阻,隻怕它當場就能和這女子行了好事,指不定能給它生下七八個可愛的小崽。
身為一個混血兒,虛日白本身很開明,一點也不拒絕血統的混雜。
“以後她便是我婆娘了,哈哈,我的壓寨夫人。”
虛日白一念及此,腳下步伐就不免加快,幾下就竄到紅發女子的身前,一臉諛笑的說道:“蘭蘭,你覺得熱麽?我給你扇扇風。”
不料那女子卻是極快的回過頭來,杏眉一擰,聲色俱厲的說道:“虛日白,你放老實點,我可是奉了族長之命前來協助吳尊者的,你莫要念頭想歪了,否則我就算不敵,也定然和你血拚到底。”
女子說完一拔腰間的亮銀長刀,意態凜然,儼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架勢。
虛日白頓時嚇的雙手直擺,失聲說道:“你別誤會,你別誤會,我真的沒別的意思。”它一張肥臉嚇的煞白,大汗淋漓而下,紅發女子這才還刀入鞘,瞪了虛日白一眼,大步趕上身前的婆娑魔而去。
虛日白頓時象霜打的茄子一般,滿麵哀容,它看著身前逐漸遠去的妙曼背影,發出一聲心力憔悴的歎息。
走在它身後的吳哲看了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那紅發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兩日前被虛日白搶來輕薄的粉鎧女子。那日吳哲和九尾狐王定下彼岸花之約,臨行之前吳哲注意到自己的小弟始終是一副如癡如醉的表情,便像九尾狐王張月容若請求能不能讓粉鎧女子一同前行,一旦事情有所變故也方便聯係,並且再三保證其之安全,九尾狐王這才同意。
女子名叫張月納蘭,也是張月狐一族中有數的女性高手,擅長銀刀分光之能,天性擅使火性咒法,等閑人物倒也不是她對手。隻不過遇上虛日白算是她倒黴,一副死纏爛打的架勢,而且一身功力頗為了得,足有七星斬魔侯的巔峰實力,即便想揍它一頓也是千難萬難。
好在這家夥雖然長著一張肥豬頭,有些猥瑣,但舉止倒還算君子,一路上也沒有毛手毛腳,不過張月納蘭心中也清楚,這些怕不都是它身後那個銀發少年的威勢所在,一旦沒了那個實力脫俗的少年的威懾,後果隻怕不堪設想。
虛日白眼看張月納蘭對自己不假一絲顏色,心中也頗為淒苦,一張包子臉堆起褶子無數,當真是我見猶憐,就在他滿心酸楚之時,耳畔響起一個清朗又略帶懶散的男子聲音:“小虛,情之所鍾,至死不渝,要想抱得美人歸就一定要有耐心,泰山壓不倒,海水淹不爛,你明白?”
虛日白卻將信將疑的問道:“老大,真的管用麽?”
吳哲隻是拍了拍虛日白的肩膀:“隻要功夫真,鐵柱磨成針,好好幹,我看好你。”
虛日白此刻就猶如汪洋中的溺水者,聽聞吳哲一席話,他就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不由心中又升起無限的希望與勇氣,大踏步的往張月納蘭的方向奔去。
吳哲看著虛日白的背影,咧嘴一笑,心中樂開了花。
雖然實力越來越雄厚,又是兩世為人,心境之滄海桑田非等閑人可以想象,但骨子裏麵,吳哲還是那個快意放歌,浪蕩不羈的天涯浪子,無論曆劫多少波折,情懷始終未改,隻是掩藏的更深罷了,一旦遇到合適的氛圍,它還是會悄悄的冒出頭來,頑劣一把。
虛日白自然不曉得心中敬若天神的老大給它開了一個善意的玩笑,仍然屁顛屁顛的在張月納蘭身前噓寒問暖,跑前跑後,意態之誠懇簡直讓人悚然動容,隻可惜往往適得其反,換來的則是白眼相加。
吳哲摸了摸鼻子,心想是不是要告訴虛日白無論人和妖都不該在一顆樹上吊死的道理,就在此時,耳畔卻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哼,那個豬頭,長的如此不堪,居然還整天想著追求美貌女子,真是頭蠢豬,不過那個狐狸精也有些過分,明明就是個狐媚子,又裝什麽純情。”
吳哲皺眉扭頭一看,原來是冷月宮的小公主姬幽然正有感而發,她向來是個跋扈的性子,又和張月狐一族有隙,當日便是因為她看上了張月狐一族妖獸的皮毛,硬要兩位護法替她殺了妖獸,取其皮毛,這才惹得九尾狐王大怒,將她抓了回去,如若不是吳哲恰逢其會,隻怕這丫頭此刻早就成了九幽妖界的一縷怨魂了。
不過顯然幾日的階下囚生活未曾讓姬大小姐的脾氣有所收斂,嘴裏仍然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吳哲身子一頓,倒退至她身邊,笑著說道:“怎麽,姬大小姐看別人不順眼?說來也是,虛日白雖然是個豬頭,卻連正眼都不看下姬大小姐,實在是沒有眼光,沒有眼光啊。”說罷,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姬幽然卻愣了片刻,才領悟出來對方是在嘲笑自己長的醜,無人問津,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指著吳哲的背影對著兩大護法說道:“姥姥,石長老,你們去替我教訓他,我要撕爛了他的那張嘴。”
石敢當與銀簪姥姥也是哭笑不得,以吳哲的實力莫要說他們二人聯手,即便是冷月宮第一高手廖無機前來,隻怕也難說勝負,九星尊者之威不是等閑人可以想象的,偏偏這個小祖宗不知收斂,口口聲聲還要收拾別人,一旦那銀發的少年發怒,隻怕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這裏又是九幽妖界,強橫凶殘的妖獸輩出,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即便埋骨於此也是無人知曉。
因此二人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勁的勸慰小祖宗不要在逞口舌之利,消停一些。
其實姬幽然說的話盡皆落在吳哲的耳中,隻是他又怎會與一個刁蠻的少女計較,在場的幾人,除了婆娑魔與少女有隙,一直離她甚遠,其餘的虛日白與張月納蘭也都知曉這女子的秉性,大多敬而遠之,不與她一般計較。
一行七人,行在一望無垠的紅土平原上,卻拉出一個稀稀落落長長的隊伍,各人心思迥異,卻又都朝著一個方向同行。
據銀簪姥姥說,天賢者等人早已於幾日前便行往當今妖帝的行宮“涅槃殿”而去,原因無他,裂血熊王不接受眾人的好意,一意孤行,認為憑自己的實力足以坐上妖皇之尊,不會和斬魔者們簽署什麽和平協議。
因此天賢者等人行色匆匆的趕往“涅槃殿”而卻,據說當今妖皇刹那鳳皇五百年前曾的斬魔者相助,登上九幽至尊之位,因此斬魔者們想先見一見這傳說中的千古妖皇,聽一聽他的意見。
隻是這番舉措被吳哲聽聞卻是不以為然,五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物是人非,誰還記得當年的交情。更何況那刹那鳳皇若是強橫依舊,又怎會讓皇位旁落,隻怕如今也是心有力而餘不足,徒歎奈何。
再說斬魔者到底也是外來之人,強加幹擾九幽皇位更迭,隻此一條便會讓所有的妖族同仇敵愾,那裂血熊王不肯答應,倒也算的上是個明智之舉。
天色漸漸暮晚,三顆太陽的光芒黯淡了下來,日暮西山之後,一輪幽紅的月牙又掛上了夜幕。
吳哲等人在一處空曠的土地之上停了下來,幾人取石生火,點起了一堆旺盛的篝火,紅土平原上固然貧瘠,但石頭終年被地底的火漿溶液所沾染,大多蘊含火性,一點便燃,而且很難熄滅。
那虛日白又不知從何處打來一隻不知名的野獸,放於火上炙烤,它也算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一旦野獸烤熟,便取下最肥美的兩隻大腿,一隻遞給吳哲,一隻卻遞給了心愛的狐族女子張月納蘭。
張月納蘭本是不想吃的,但看著一眾人望向自己的古怪眼神,要是不吃隻怕又會惹來虛日白的一陣囉嗦,這裏人又多,她怕糾纏不清,也隻能故作大方的咬嚼起來。倒是樂得一旁的虛日白又是遞水又是低聲訴說的,看得眾人心中都是一陣微笑。
唯有張月納蘭臉上陣紅陣白,臉色陰沉的都快擰出水來。
吳哲看著也覺得有趣,正想再打趣說點什麽,忽然,極遠處的平原上傳來一陣淒厲高亢的狼嚎。
“嗚…………”
狼嚎之聲穿透力極強,很快便響徹整個紅土平原,不到片刻的功夫,紅土平原的每個角落都響起了刺耳的狼嚎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而與此同時,天幕之上忽然湧出一大片綻放著青幽之色的巨大妖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