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數日的功夫,斬魔司便派了大隊人馬前來。

此次支援的人馬足有近百之眾。

清一色的彪形大漢,身穿烏黑重鎧,手持砍馬大刀,**是水陸兩棲的五級靈獸分水犀,氣勢駭人。

吳哲看的暗自心驚,他今非昔比,眼界大開,自然能夠看出這一隊人馬的不凡之處。

鎧是重鎧,烏黑的鎧身隱有深紅的咒字刻錄其中,這是碧落派強化咒符之術,能提升鎧甲本身近一倍的防禦力。

刀則是清一色的鎢鋼大砍刀,重約六十斤,通體赤紅,皆是由鑄器宗所造,鋒銳無比。

而且馬上的大漢都是身高一米九開外,舉止統一,幹淨利落,透著股殺氣騰騰的味道。

陳風笑湊了過來,小聲在吳哲的耳旁嘀咕;“這是斬魔司的魅殺部隊,專門負責應對大型的妖禍,直接聽命於紅宮長老團。”

紅宮長老團,皆由曆代退居二線的幾大司長人物構成,德高望重,獨立於現任斬魔司權力體係之外。

吳哲點了點頭,心中若有所思。

魅殺的頭領乃是一魁梧至極的大漢,身量足有兩米開外,即便是陳風笑與之相比,也瘦了一圈。

一身黑鎧覆身,與手下不同,他的鎧甲之上刻有一隻張牙舞爪的紅虎,頭臉也給黑色的水晶罩住,隻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斬魔司紅龍小隊領隊何在?”魅殺的頭領躍下獸背,沉聲問道。

他聲音雖然低垂,卻沉穩有力,輕易便傳到在場眾人的耳中。

慕容清上前一步,抱拳應道:“在下便是。”

大漢也不正眼相看,隻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信,隨手扔了過來,“西疆羅天門勾結魔孽,斬魔司特派你等前去處理此事。”

還未待慕容清答話,一邊的羅刹公主便驚呼“怎麽可能?”俏臉血色盡退。

那大漢卻是轉過頭來,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像是刀斧般掃了過來,沉聲低喝:“放肆,哪裏來的刁女,竟敢質疑本統領的話。”

他話一出口,身後的一眾黑甲騎士同時抽刀出鞘,立馬橫刀,殺氣驚人。

紅龍小隊的成員一見於此,也紛紛站到了羅刹公主身側。

羅刹公主本就是孤傲的性子,怎會輕易示弱,當下冷哼一聲,“我不管你什麽統領不統領,沒見到事實之前,任誰的話我也信。”

魅影的頭領當下大笑一聲,手中連鞘大刀虛空一斬,一隻由靈力幻化而成的紅虎憑空出現,直撲向羅刹公主。

羅刹公主口中清詫一聲,雙手捏成一個法印,三團白色的火焰呼嘯而出,擋在紅虎之前。

誰料那隻魔力幻成的大虎大口一張,便將那三團火焰吞了下去。

羅刹公主頓時驚愕,她的無色之火天下罕有,冰雪不侵,狂風難熄,能焚燒萬物,乃是自然係中一等一的封魔之力,想不到卻被對方不經意間施展出的咒法給輕易破了。

那紅虎速度快若電閃錯愕之間,已從空中撲了下來,轉瞬就衝到羅刹公主身前,巨爪迎頭拍下。

此時紅龍小隊的眾人想要救助已經來之不及,而羅刹公主隻擅咒法,於近身格鬥隻粗通皮毛,眼看就要香消玉殞。

驀地,斜地裏飛出一張藍黑相間的紙牌,輕盈的落在紅虎額頭之上。

“轟”的一聲大響。

原本張牙舞爪的紅虎頓時就像蒸發了一般,憑空消失不見,隻餘下一張紙牌盤旋飛舞,像隻蝴蝶般穿插到了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指之間。

紙牌的主人摸了摸鼻子,笑著說道:“有事好商量,何必打打殺殺的呢。”

魅影的頭領眼神一緊,冷聲問道:“你便是那靈幻島的吳哲?”

聲音嚴酷如刀,透著股濃濃的殺氣。

吳哲撇了撇嘴,“正是在下。”

他絲毫不在意對方的逼人殺氣,一雙清明般的眸子毫無怯意的迎了上去。

眼見事情有越鬧越大的端倪,三大閣老紛紛出來圓場,一場大戰這才消弭於無形。

片刻之後,羅刹公主走到吳哲身前,微一遲疑,方才生硬的說了聲“謝謝”。

吳哲看了她一眼,淡然說道:“我並非想救你,隻是更討厭他而已。”

說罷再也未看羅刹公主一眼,拂袖而去。

一月後,雄壯巍峨的拉瑪山脈,綿延的山峰猶如蟄伏的巨龍般橫亙千裏,蒼茫一片,望不到盡頭。

極西之域終年酷寒不斷,空中大風如刀,迎麵撲來,吹的人身子都站不穩當。

吳哲坐在“飛羽舟”的船頭前,凝視著遠方天際的一抹紅霞,搓了搓手掌,按理說達到六星斬魔將的境界之後,人體被封魔之力千錘百煉,早就該寒暑不侵,但不知為何,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勁風,他還是習慣性的嗬一口暖氣,搓搓手掌。

“怎麽不進船艙裏和大家玩玩,一個人在這裏看風景啊。”

身後響起男子溫潤的聲音,齊白霜縛著雙手踱步而出。

吳哲轉過頭來,笑著打了個招呼,“齊師兄不也是沒有玩牌麽?”

齊白霜一臉苦笑,拍了拍衣衫上的錢袋,“我怕再玩下去,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原來船艙中陳風笑和慕容清兩個家夥,一個酒鬼,一個賭鬼,聯手開了盤賭注,玩的不亦樂乎。隻是陳風笑的賭技在吳哲的調教下日漸高明,加上本就賭計不凡的羅刹公主,眾人的錢財十有八九都落進了這兩人的囊中。

幾番廝殺下來,齊白霜識趣,第一個退了出來。

“任師弟,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你們靈幻島的弟子啊。”齊白霜靜立了片刻,忽發感慨。

吳哲笑問:“齊師兄何出此言?”

齊白霜歎了口氣,不無羨慕的說道:“靈幻島執掌斬魔界之牛耳長達數千年之久,但凡是四門八派中人,誰不想取而代之,想當年我剛出師門,少年氣盛,也總是認為隱者穀才是天下無雙的門派,一心想找靈幻島的弟子分個高下,也著實做了不少荒唐之事,隻是……。”

言至此處,他微微頓了一下,眼光望向遠處的無盡山峰,滄桑如煙,似是勾起無窮的回憶,片刻之後方自繼續說道:“隻是這幾日來,見了你和任玉劍,才明白靈幻島千古第一名門之盛譽,得來絕非僥幸。”

遙想當年,他出道甚早,剛一出師門未曾找到靈幻島弟子分個高下,便給當今的斬魔司大司長招至麾下,十餘年來也見過不少斬魔界的高手,但向來認為魔力積累,功法高絕乃是歲月之功,加上他年紀尚輕,心中也是自負的很。

隻是這幾日來見到任玉劍和吳哲的本事,尤其是吳哲,未及弱冠之資,便有超乎常人想象的雄厚實力,一身所學,淵博奇特,天下罕見。

於千萬妖獸中擊殺巨魔,於煙波江底誅殺高等妖靈,無一不顯示出這個少年非凡的膽色以及超倫的實力。

看著身前淺笑淡然的黑發少年,不知為何,一股韶華老去的黯然感觸在齊白霜心頭悄然滋生。

吳哲見齊白霜感慨良多,有心換個話題,便問道:“齊師兄可知為何我那任師兄能夠出入自由,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真讓小弟羨慕的緊呢。”

他對這個所謂的斬魔司統一行動實在是沒有愛,枯燥不談,而且危險係數太高,一直都想找個借口辭了,尤其是三日之前,任玉劍縱歌踏波而去,讓他羨慕的要死。

齊白霜笑著回道:“這個旁人可學不來,五年之前,你那師兄仗劍衝上紅宮的雲霄殿,和大司長打了一架,之後便得大司長允許,可以自由行動,他這次出行文心閣任務已經算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了。”

吳哲頓時啞然,和大司長對打,這任師兄還真是個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