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章 顛倒黑白
他之前先被君莫邪激起了怒氣，然後激出了殺意。唯有將殺氣強行收回。但這一來一回，卻等於是在自己體內激戰了一場。雖然不至於就此受傷，但也是心神大損，元氣大耗。
而君莫邪仍是不依不饒的步步進逼，顧飛羽空具一身精湛玄功，擁有這比眼前的‘墨君夜’高出數十倍的強大力量，卻始終不敢出手！這一來的憋屈更是不輕。明明感覺到自己一根手指頭就能夠碾死他，但卻是想到這嚴重的後果死也不敢下手……
於是乎，顧雲陽的殺氣就滔滔的再次湧出，然後再次收回……
他被君莫邪生生的逼退了十七次，十七步！他的殺氣，也等於是來來回回的在自己身體裏麵循環往複了十七次，有或者說是以身體為戰場，生生地激戰了十七次！
尤其，還是在憤怒得幾乎不能控製自己的情況之下……
被別人的殺氣侵襲，或者還能抵擋，至少主動地摒棄的意識，還有外界身體的保護。
但是自己的殺氣回侵，卻是真正的完全不設防……
這等情形之下，如何不傷？怎能不傷？
人的經脈，又能有多堅忍？並非所有人都能有君大少爺那麽的變態！
就算顧飛羽擁有神玄三品的精湛修為，仍是吃不消的，不過若是他從退了十七步就開始運氣調息的話，回去之後固然會大病一場，玄功也會有大幅度的退步，卻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然而在他第十七次，精神徹底限於崩潰的時候，君莫邪的那一退，卻造成了一個短暫的空白。
這是人之常情，換做誰都會如此：一個正如狼似虎咄咄逼人的角色突然變成了一頭任人魚肉的小綿羊……這種強烈到極點的巨大反差，就算是神經再堅韌的人，也會愣那麽一會。
雖然這發愣的時間，可能連眨眨眼的十分之一的時間都不到，但也足以讓君莫邪在瞬間抓住機會，即時發動精神操控！
趁著顧飛羽意識真空的些微空擋，迅速地控製了他的神識，但這時候的殺氣正是即將狂湧而出的時候，玄力業已經全部調動，準備發出致命一擊！正在經脈之中洶湧奔騰！
這一來，等於是殺氣和自身玄氣同時失去了控製，徹底消失了防護經脈的力量，猶如是摧枯拉朽一般，在他的經脈之中重重地肆虐了一遍！將顧飛羽自身經脈直接衝了個支離破碎，四分五裂……
本來若隻是單獨的玄氣反噬，也還到不了這等地步；若僅是殺氣回流，同樣也不會造成這種惡劣後果！但正因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對撞四散，又是在殺氣玄氣來回激蕩了十七次的現在，卻意外地造成了顧飛羽此刻古怪的傷勢！
古怪之極！當真是古怪之極！
這樣的傷，真正就從來未曾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因為，古往今來所有修煉到神玄以上的高手，有誰能夠像今天的顧飛羽一樣的憋屈？
顧飛羽今日的“成就”其實很值得驕傲，因為他在今天創造了一次曆史先河！成就了一種古怪傷勢的製造者和見證人！這個名聲或者不咋滴，但卻足以在玄功傷患史書記錄上，留下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也算是青史留名，永垂不朽！
甚至連顧雲陽這等三級聖皇，也看不出自己孫子的傷勢到底是為什麽才會如此！
其實別說他，就是製造這“先河”的另一名始作俑者君大少爺也未必能想到結果竟會是這個樣子！
君莫邪：哎，怎麽會這樣，我雖然成功設計了開頭，設計了整個過程，卻沒有設想出最終結局，遺憾啊！
顧雲陽毫無保留地輸入了一陣子自身精純玄氣，卻發現自己孫子體內仍是如一團亂麻一般，就算想要保住他性命，隻怕都要大費周章，至少也要將他體內的經脈徹底梳理一遍，再配以靈藥才有機會救下他這條性命，這傷勢委實太重了，也太古怪了！
但現在在這裏，卻顯然不是療傷的好場所。
而且，將來縱然能夠痊愈，顧飛羽的終身成就，也就至於此，再也無法有絲毫寸進！甚至還可能會出現大幅度的後退，因為他的經脈，完全由外力梳理，等於是就此定型！再也沒有任何擴張的餘地！自己這個報有莫大期望的繼承人，算是徹底廢了！
顧老爺子單手抱著孫子，慢慢地站了起來，麵沉如水，道：“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麽回事？”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看任何人。但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他問得乃是自己！
他這句話一字一頓，隨著說話，顧雲陽身上的氣勢如同狂濤駭浪一般的湧動起來。充沛於滄溟！
在稍遠位置的小豆芽整具嬌軀有些顫抖起來，嘴唇煞白，全無一點血色。那一雙原本靈活的大眼睛，也這一瞬間呆滯了起來。苗小苗身上淡黃色衣裙無風自動，被氣勢所激，控製不住，但眼中卻仍是一片平靜，古井不波。
人影一閃，曹國風已經擋在了君莫邪身前，擋住了氣息侵襲，冷冷道：“顧雲陽，怎麽，今日當真要為老不尊，對小輩刑訊逼供不成嗎？”
“刑訊逼供還不見得，不過今日的事情，老夫卻覺得有必要弄個水落石出！”顧雲陽冷冷一笑，道：“而症結，就在眼前這三個人的身上，想必曹老不會否認吧？”
顧家子孫雖多，但真正能夠上得了台麵的，在顧飛羽這一輩，卻也隻有寥寥數人；而在這數人之間，顧雲陽的玄功資質，或者不能排在第一，也能夠排在第二！
能夠在二十餘歲的年紀，就到了神玄三品的層次，雖說有自家提供得數不清的靈藥予以輔助，但本身若是沒有相當好的資質，縱然是有再多的靈藥仙丹，那也是無法催長的！
要知道整個顧家，可足足有一兩千人！在幻府可算是有數的大家族。而這個大家族之中最有希望的幾個年輕人之一，竟然就這麽廢在了這裏！
顧雲陽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顧雲陽，你也是前輩人物，平時你我相交，彼此也算相得；但老夫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曹國風歎息一聲，痛心的道：“你我之間誓約，你不放在心上也就罷了，但卻以此為資本，在自己子孫麵前大肆吹噓，若隻是為求在子孫麵前露臉而吹噓一二，我也可以理解……可你居然任由他們在外麵大肆渲染，居然全然不加以製止！……”
曹國風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由衷的失望之色：“……這也就罷了。到了我們這層次，什麽虛名都是雲煙過耳，再無痕跡。老夫便任由你獨享盛名，又能如何？可是如今，你為了自己的孫子，居然完全無視幻府的未來！擅自釋放氣機，強勢逼迫一位空靈體質的擁有者還有幻府府主的孫女兒……顧雲陽，難道你為了這一個不成器的孫子，就不要整個顧家了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曹國風須發戟張，眼中兩道鋒銳的光芒直透而出，狠狠地盯在了顧雲陽臉上。
顧雲陽臉上神情變了變，緩和了幾分，道：“曹聖皇言重了，我老頭子就隻是要弄明白真相而已，難道曹聖皇竟然要給老夫安上一個造反的罪名不成？小苗姑娘說也就說了，不說也就罷了。今日這麽多人在這裏親眼目睹，難道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日？”
曹國風冷哼一聲，道：“說得真是好聽啊。”
這時，兩人已經對峙起來。苗小苗輕輕歎息一聲，就要開口說話，她卻不希望眼前的局勢鬧得更僵，若是自己清楚解釋一番，三方都有台階下。
但君莫邪見此局勢，正是樂見其成，豈能讓她開口解局？搶先踏前一步，說道：“既然顧老前輩想要了解真相，正好晚輩心中也是大惑不解，就由我來為老前輩解釋一下事情經過，如何？兩位姑娘就在這裏聽著，若是小子說的有那裏與事實不相符的，盡可以當場指出來。”
顧雲陽眼神閃爍了一下，道：“好，你說！”
顧老爺子心下已然認定是苗小苗作得手腳，自然不願意聽苗大小姐自說自話，見君大少爺主動現身，自然是更願意聽君莫邪說明其中過程！
看這小子老實憨厚，想必不會說假話……顧雲陽心想。
“事情是這樣的，晚輩大病初愈，出來閑逛，無意間來到這裏，正好這位姑娘前去邀請，說道是小姐欲請我一見……”君莫邪淡淡的看了看小豆芽，緩緩訴說起來。
事情隻是一開頭，曹國風和顧雲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今日之事的起因貌似很明顯了，定然是苗小苗主動邀請墨君夜，然後跟在身邊的顧飛羽卻吃了幹醋，再加上墨君夜一來幻府，憑他的超人天賦、空靈體質，居然一下子以不到銀玄的修為，列到了幻府所有年輕人的第一位！顧飛羽心中肯定是不服氣，各方麵因素一加，自然要借題發揮一番，想要對這位空靈體製橫加折辱！
“……當時小子心下甚是害怕。”君大少縮了縮肩膀，瑟縮的看看顧雲陽，道：“小子自幼也沒見過什麽世麵，那裏敢與顧公子爭執，就想要躲開，然後顧公子卻說……幻府之中，有太多的存在，是曹聖皇也不敢招惹的，讓我不要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