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老侯爵空著的手狠狠的在法雷爾腦袋上敲了一下,法雷爾有些驚愕的回頭看去,卻見老人的胡須微微顫抖,顯然是心中極度激動。

“在對手實力相當,甚至對手稍強的情況下,勇敢是騎士的信條,可以將自己的實力充分發揮到極限,但是如果在完全不利的局麵下,一味的勇敢,那不是勇敢,是魯莽!”老人眼神越過法雷爾的頭頂,聲音有些顫抖,“當年翼風山穀會戰,如果我能夠再謹慎一點,那兩萬兄弟,就不會被我的魯莽所徹底葬送。”

“好了,菲爾德,那不是你的錯!”陛下輕輕握住了老人的手,“當年如果不是我貪功冒進,胡亂指揮,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法雷爾和克裏奧王子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吐了一下舌頭,這兩個老頭兒正在開始憶苦思甜,還是不要打攪他們的好,當下兩人都貓著腰,很快的溜了出去。

“好了,法雷爾……嗯?”好一會兒,兩人總算從激動的心情中平複下來,老人剛要再說話,卻見麵前兩個小家夥已經跑得無影無蹤,隻得搖頭苦笑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

“菲爾德,這些小東西,難道你沒有從他們身上看到你當年的影子嗎?”艾格尼斯皇帝倒是比老侯爵灑脫的多,“法雷爾是個很好的孩子,我相信他會有分寸的,瞧瞧今天的比賽,他不是做得非常漂亮嗎?”

“說的也是!”老人輕輕歎了一口氣,“真擔心明天的比賽,他會抱著那些騎士信條不放,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別擔心!”艾格尼斯皇帝朝老人眨眨眼睛,“左相有屠龍聖劍,我堂堂的艾格尼斯,難道就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嗎?嗯,菲爾德,在此之前,我想你或許更有興趣試試奧蘭郡剛剛送到的杜鬆子酒!”

“好小子,有這樣的好酒,怎麽不早拿出來?”老人頓時酒意大發,迫不及待的揪住皇帝的衣袖,“還不快走,等著杜鬆子酒喂老鼠嗎?”

“給,我父皇讓我帶給你的盾牌。”克裏奧快步走了過來,“啊哈,你又抓了花園裏用來觀賞的灰栗鳥嗎?”

“這玩意烤起來香的很,”法雷爾趴在地上,頭也不抬,“要來一隻鳥腿嗎?”

“建議你灑上一點香果粉,這樣味道會更好,把右腿給我。”克裏奧興致勃勃的在火堆邊坐了下來,“令人驚訝,難道花園裏沒有人會阻止你嗎?”

“阻止我的人都已經睡得很香,”法雷爾指著地上的幾個大冰塊,“而且我想在艾格尼斯家的後花園裏,不會突然出現幾個高階潛行者吧?”

“這可很難說,”克裏奧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那幾個被法雷爾用冰係魔法困住的可憐蟲,“哦天哪,我想他們這樣睡會著涼的,不是嗎?”

“很快,相信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法雷爾心不在焉的翻動著烤架上的大鳥,“這種足有十磅重的玩意口味很好,嗯,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好。”

“喂,那是父親賜給你的盾牌!”克裏奧見到法雷爾毫不客氣的從他手中接過盾牌當做扇子鼓風,忍不住叫道,“這可是一麵被魔法加持過的防護者塔盾,天哪,竟然被你用來當成這個?”

“重了點,不過用來控製火勢的大小再合適不過!”法雷爾並沒有把克裏奧的話放在心上,於是這位王子殿下隻能很是鬱悶的看著那可以被眾多騎士搶破頭的防護者塔盾被當成扇子來生火,抽*動著鼻子,不時望望那已經被烤的半熟的灰栗鳥。

“味道不錯,”克裏奧嘴裏塞滿了鳥肉,含糊不清的說道,“法雷爾,這麵盾牌可以抵擋住黃金騎士級鬥氣的攻擊而不會被破壞,喂喂,你在幹什麽?”

“我知道!”法雷爾撅起屁股,把盾牌架在火堆上,又將已經烤得九分熟的剩餘半隻灰栗鳥放了上去,“我們家鄉有一種烤肉的方法,叫做鐵板烤肉,烤肉充分吸取鐵板的香味,會讓肉的味道更為鮮嫩。”

“鐵板有香味嗎?為什麽我隻能感覺到苦味?”克裏奧顯然對法雷爾的話極為懷疑,但是還是毫不猶豫的將吃了半截的鳥腿放了上去,“該死的,父皇知道我拿這樣的東西來烤肉,一定會殺了我的。”

“那可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法雷爾嗬嗬笑道,“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告訴陛下這件事情。”

“拜托,你明天就要參加決賽,難道你真的打算放棄嗎?”克裏奧苦著小臉,但是這句話卻讓法雷爾回過頭來,很是認真的看著他。

“我從來就不會想到‘放棄’這兩個字眼。”

克裏奧王子不禁一時愕然,本來還想問問法雷爾到底打算怎麽做,見到法雷爾那充滿自信的眼神,卻把後麵的話忘得幹幹淨淨。

“天哪,這是什麽?獅王之心?”坐在觀戰台正中的艾格尼斯陛下已經驚訝到了極點,忍不住轉頭朝老侯爵望去,卻見老侯爵也是一臉的頹喪之色,緩緩朝皇帝搖了搖頭,艾格尼斯一下心涼了半截,左相為了讓自己的寶貝兒子能夠獲勝,竟然連這樣壓箱底的東西都找了出來,獅王之心重裝鎧甲,普爾休斯之劍,這兩者一攻一防,雖然並不是說無懈可擊,但是哪怕法雷爾真是一個實力強悍的標準白銀騎士,麵對這兩種都可以列為史詩的裝備,也隻能無奈的宣告失敗。

擂台上意氣風發的克萊德.達西萊恩全身都被裹在紫色的鎧甲中,神氣活現的揮舞著普爾休斯之劍,火紅色的披風隨風飄揚,金屬麵罩擋住了他那長滿雀斑的臉龐,確實顯得有幾分英雄氣概,但是與之相對的法雷爾則看起來慘淡許多,還是那身皮甲,也不知昨晚做了什麽,露出皮甲之外的衣物沾滿了灰塵,本來應該唯一算是看得過眼的防護者盾牌,上麵卻是油跡斑斑,盾擺甚至被燒黑了一大塊,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擦拭一下。

而這塊可憐盾牌的主人,兩眼都布滿了血絲,很顯然是熬夜熬了半宿,這種狀態下和養精蓄銳的對手作戰,無疑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