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陽出來的晚,散發出毛絨絨的微弱的光芒,好似怎麽也扒不開漫天的烏雲一樣。

餘捷吸著鼻子,裹緊大衣回家,拐進小區的路口忽然出現一個紅色的身影,俏生生的攔住了他的去路,“昨天為什麽一直關機?”一出口就是嚴厲的質問,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抬頭恨恨地望著他。

“有事出去了,你找我有事?”對上關宜彤,餘捷從來都是直奔主題,簡潔明了。

“你幹嘛去了,為什麽連電話也不接。”關宜彤一聲接著一聲,衝衝地問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外麵冷,快回去吧。”腦袋微微地漲痛,餘捷拔腿就要從邊上跨過去。

關宜彤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人稍稍往他身上靠過去,“你還沒說你昨晚去幹嘛了呢,你看也就我一個人關心你去了哪裏,季雲漸在醫院和狐狸醫生在一起不知道多開心,才不會管你。”

餘捷已經沒有氣力和她多糾纏,“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可以走了。”邊說邊使勁抽出了被她拉著的衣袖。

“你!”關宜彤感覺到手裏空空的,憤恨地跺腳。

餘捷腦袋暈暈的,看也不看她就往前走。

忽然,路口出現一輛藍色小麵包車,“呼啦”的聲音響起,然後隻在瞬間就有兩個黑衣男子搭住了餘捷的肩膀。餘捷回神過來,掄起拳頭就打,可是高燒的他哪裏是健壯的男子的對手,幾個回合就被踹倒在牆角,寒風的冬風灌進嘴裏,連脾肺都是冰涼一片,餘捷吃疼,猛的咳嗽起來。

關宜彤被突如其來的黑衣男子嚇得大叫,其中一個毫不憐惜地揪住了她的長發,痛得她直哆嗦。

“閉嘴,再喊就割破你的喉嚨。”黑衣男子惡狠狠地掐在關宜彤的脖子。

“你們是什麽人?放開她。”餘捷渾身軟軟的,艱難地撐起身子爬起來,可是還沒等他站穩,就被黑衣男子一邊一個架住。

“哼,一直忘了餘副市長還有個寶貝兒子,沒想到這麽沒用,三兩下就解決了。”鄙夷地拖著他走。

“餘捷救我啊,餘捷救我啊。”關宜彤心下害怕,眼淚像絕了堤的洪水似的,早就花了她原本精致的妝容。

“少做夢了,季雲漸可是我們一直在抓的對象,好不容易到手,有可能讓你跑嗎。”黑衣男子發狠地拽著關宜彤的頭發,不讓她動彈。

這話像是混沌中的亮光似的,一下子就照耀了關宜彤的心扉,“啊,你們搞錯了,我不是季雲漸啊,季雲漸今天出院,我不是她啊。”

餘捷的太陽穴抽筋似的狂跳,漲紅了臉,“閉嘴。”

“我真的不是,不信你們看我包裏的證件,我是第一人民醫院新來的護士,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把季雲漸叫出來的,真的,你們相信我,放了我吧。”

餘捷的心在聽到這話之後痛了,這就是天天纏著他說非他不嫁的女人,關鍵時刻,為了逃命居然會把季雲漸拉下水,“你昨天不是才說懷了我的孩子嗎,不是要結婚嗎,不是讓我對你負責嗎,我現在答應了呀。”

“不是不是,我,我和你什麽關係都沒有的,那晚上你喝醉了,我隻是第二天早上在你醒來前躺在你身邊而已,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真的!”關宜彤害怕極了,雙手啪啦啪啦去扯身上的背包,又衝身旁的黑衣男子說,“你們看這是我的身份證和工作證,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手指發抖,似乎站著都很困難。

餘捷氣得心口發疼,忍不住拚命地咳嗽,“混蛋,你敢再說……”卻被狠狠地揪住,咳得更加厲害。

冬天的臨街路口還不到上班時間,被高大粗壯的梧桐樹遮蓋,愣是沒有一個人瞧見。

“好了,你如果能把季雲漸弄出來,就用她換了你,不然你還得跟我們走。”

季雲漸在病房裏看貓和老鼠,樂得把狐狸親親苦苦給她一片片掰的桔子瓣兒接二連三地往嘴裏塞,還抓著抱枕是時不時地蹂躪一下。

“你說什麽?”季雲漸很疑惑電話那頭的關宜彤淒淒慘慘戚戚的聲音,關宜彤說她摔倒在大街上,把小孩子撞倒了,而且身上沒有帶錢包,居然找她季雲漸來幫忙。這年代是什麽情況?她不是一直把自己當成假想敵的嗎?這是演話劇還是拍雷劇啊?季雲漸撫著額頭,很無奈很無語地安慰她,“你在什麽地方,我現在過去,好了好了,你別哭了。”

季雲漸討厭關宜彤無疑,但是聽到她楚楚可憐的哭聲,還是換上衣服,拿上錢包出門了。

季雲漸打車到電話裏的地方,並沒有看到出事的跡象,狐疑地打開手機,司機突然間刹車,就看到關宜彤張開手臂緊張地攔在車前。

“怎麽了?”季雲漸的雙腳剛著地,就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按住了肩膀,“你們是誰?放手!”

季雲漸被反手按著,動彈不得,看到清一色的黑色西裝男,心裏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情緒越來越盛,車租車師傅早起揚塵而去。

關宜彤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看季雲漸。

“為什麽?”季雲漸想不明白,憤恨地瞪著關宜彤。

“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的。”關宜彤抓著包包,十指指節都是蒼白的。誰能明白她害怕的心,她那麽年輕,還不想去送死啊,她後悔了,她今天根本不應該來找餘捷的,想不到會遇上這樣的事。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賣,她一樣買斷了它。

“這麽多次都讓你跑了,今天總算是完成任務了。”帶頭的男子頭發像火焰一樣,居高臨下地望著季雲漸,眼裏的得意讓季雲漸恨得牙癢癢。

“你們人挺多的嘛,每次都換一批。”說完,季雲漸咬牙身子向左一頓,手肘向後壓,抬起右腿踹在右邊男子的肚子上,腿肚子上卻被狠狠地踹了一腳,躺了幾天,身體還是懶洋洋的,哪裏是這麽大漢的對手,三下兩下季雲漸就被撂倒了,身體**似的疼痛。

“小姑娘骨頭挺硬,不要那麽倔強,我們暫時還沒有接到殺你的命令,不要逼我們出手哦。”

“哼,欺負一個剛從病床上下來的弱女子有什麽能耐,有本事出來一個跟我單打獨鬥。”

“你太狡猾,身手也不錯,就算是我們不敢吧,哈哈。”

“大哥,那個女的,怎麽辦?”身邊人上來指指早已經哭得哆哆嗦嗦的關宜彤。

“找個隱蔽的地方好好看著,別讓她跑了。”

“你們不是說隻要我把季雲漸騙過來你們就放了我嗎?你們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關宜彤尖叫起來,拔腿就要跑。

帶頭的火焰男大手一揮,拎著季雲漸就走。

車上,餘捷被反手捆在車上,嘴被封上了膠帶,看到季雲漸也被壓著,心疼地不行。

他的嘴被捂著,“嗚嗚嗚嗚”地衝季雲漸叫喚,眼裏布滿了血絲,想起來卻掙紮不開身旁按著他的人,眼紅脖子粗,額頭上的青筋直冒。

季雲漸朝他搖搖頭,心裏忽然掉進了一個窟窿一樣,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橋段。

真是訓練有素啊,連眼睛都不忘給他們蒙上,一路上想記住也無能為力,季雲漸不由地在心裏翻白眼。

“進去,老實待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身體被推倒在地,手腳已經被解開,眼罩也已經取走,餘捷亦是被同樣粗魯地推倒。

環顧四周,是一間狹窄的房間,房間內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床,再望進去,有個小衛生間,整個屋子除了進出的那扇門,連個窗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