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漸深吸一口氣,幽怨地總結:“她們不是要幫我相親,而是在享受這個折磨我身心和皮肉的過程。”

小豆奶很讚同地點點頭。

“姐姐要去活動筋骨啦,一會兒讓小護士陪你哈。”季雲漸很邪惡地把小豆奶的短發揉得一團糟。

“啊,你個死女人。”小豆奶從她的魔爪中護住自己可憐的腦袋,“喂,跟你八卦一下哦,最近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小護士,鵝蛋臉、丹鳳眼、櫻桃嘴、柳葉眉,典型的古典美女哦。”

“所謂美女,應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你這輩子都沒機會成功了,收起你的色胚相,小心唐瘋子現場把你變成奶片幹。”掐了把小豆奶粉嫩的臉頰,歡樂地跑開。

小豆奶坐在輪椅上,對著她放肆的背影一頓猛毆,“滾你丫的。”

冬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身上,路邊有賣棉花糖的小販,一個邪惡的想法在腦海裏閃現。

一手一個棉花糖,不顧服務員詫異的眼神,季雲漸大搖大擺地坐在預定的座位上。

麵前的男子剛站起來,還沒有機會把椅子拉出來,季雲漸已經穩穩當當地坐下了,正大口大口地舔手上的棉花糖,左右開弓,糊了滿嘴的糖漿。

座位上的男子長得很Q,驚訝的眼神讓他的稚嫩的臉龐更加鮮活,有什麽不對勁。哦,對,是皮膚太白了,快趕超暮光之城裏的吸血鬼了,毫無血色,不健康。難道本來就是吸血鬼,不然怎麽能探知人的內心,做心理醫生呢。季雲漸偷偷瞟了他一眼,第一時間就把他否決掉。

“季小姐很喜歡吃棉花糖嗎?”心理醫生公式化的笑容,甜甜地對著季雲漸。

“不是,聽說蔣醫生醫術高明,能探知到人的內心深處,我怕無意中就被解讀心聲了,所以先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季雲漸的嘴巴四周都被糖漿糊上了,又刻意地張大嘴巴很誇張地賣萌,可想而知現在的她是有多醜。

“哈哈,季雲漸,請放心,我沒有職業病。”

“這可說不準,聽說研究人心理的人十個裏麵九個都是自己心理有問題的。”季雲漸嗲著嗓子,狀似很無知地眨巴眼睛。

被喚蔣醫生的人終於崩潰,一口水嗆到,咳得撕心裂肺的。

季雲漸心裏別提多開心了,要黃了吧,我就說準黃嘛,一出手就嚇掉一個,哎,個人魅力無法阻擋!

“不好意思,沒座位了,介意我拚桌嗎?”餘捷一進門,就看到季雲漸和一個陌生男人相談甚歡,笑靨顰顰,眼睛亮亮的,灼得他心口生疼生疼的。

季雲漸狐疑地抬頭,看到餘捷衝著她微笑,心裏有些不舒服,立刻轉移目光。環顧四周,似乎真的每張桌子都有人坐呢,可是幹嘛來他們這桌嘛。好吧,有傻`B的心理醫生在,她這個裝無知的人是不會插嘴滴,就等著心理醫生怎麽把他這個外科醫生攻擊地體無完膚了。心裏想得美美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容。

“好的好的,不介意,當然不介意,一點兒都不介意。”蔣醫生熱情地招呼他,像是愛吃糖果的小朋友看到糖罐子一樣,低了頭的季雲漸沒看到心理醫生眼睛裏燃起的小火苗似的星光。

餘捷把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裏,真想好好地教訓她一頓,一點都不自覺,朝蔣浩友好地點點頭,淡定地坐下。

“這位先生,鄙人蔣浩,請問先生怎麽稱呼?”明明一副幼`齒樣的人偏偏裝得世故老練,季雲漸暗暗在心裏鄙夷了一下下,不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咩。

“餘捷。”簡潔明了,夠拽。

“不知道餘先生在哪裏高就?”蔣浩臉上的笑容更加誠懇了,看向餘捷似乎是一副餓狼看到獵物的激動神情,季雲漸悄悄地在兩個大男人之間掃視了一下,心底莫名地惡寒了一下。

“一院。”簡單大方,毫不拖拉。

“我也是醫生,我自己開了一個心理診所,算起來也是緣分啊,你說是不是?”

“嗯。”多說一個字會死啊,你就將悶騷進行到底吧。

季雲漸很疑惑蔣浩對餘捷的熱情,陌生人有必要麽,反正也不關她的事,暗暗搖頭,繼續默默地吃她的東西。

“餘先生體魄強健,氣質非凡,一看就知道前途無可限量,不知道你看我覺得我怎麽樣呢?”

這是個什麽情況,毛遂自薦?怎麽那麽像賣保險的呢?季雲漸心裏發笑,麵上卻裝得什麽事都沒有。

餘捷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麽意思,那季雲漸還極力地忍住笑意,一抹笑容在眼底蕩漾,當下淡淡地瞥了一眼自編自導自演的蔣浩,“蔣先生年輕有為。”

“那餘先生會不會喜歡我?”

“噗!”季雲漸再也忍不住,一口柳橙汁噴出來,強壓住咳嗽,朝兩人歉意地微笑,想離席處理一下,卻被餘捷斜著將她的雙腳夾在一起。

蔣浩臉上升起了一片紅暈,楚楚可憐地看著餘捷,“請跟我交往吧。”

這個相親對象是個地地道道的gay啊!季雲漸哭笑不得,想離開雙腳卻被緊緊地夾在一起,沒好氣地盯著餘捷,“你下麵夾我夾得那麽緊幹嘛。”瞬間……臉紅得像西紅柿一樣,自知口誤,季雲漸越發生氣。

餘捷臉紅了。

蔣醫生被無視了。惡狠狠地瞪著季雲漸,貌似是正室對上了毀人幸福的小三。季雲漸無奈了,突然間看到蔣浩一把抓住餘捷的手,單膝跪在地上:“請跟我交往吧!”

四周好事的眼光齊齊聚集在他們三個人身上,季雲漸狠狠地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揪了餘捷的手背。

餘捷疼得眉頭直皺,“我對男的不感性趣。”說完,用力拉過季雲漸,不顧她的掙紮大步離開。

季雲漸一路小跑,“格達格達”的小高跟的聲音隨了一路。並極力地把自己從巨雷的相親對象的烏龍事件中拉回來,抑製不住地大笑。

“笑,笑,笑,笑什麽笑!”餘捷摔掉她的手,滿眼怒火地盯著她。如果眼裏的火苗能點燃的話,就能一把火把季雲漸燒成一塊炭。

季雲漸才不管他咬牙切齒的樣兒,捂著肚子,“哎呦哎喲”蹲在了地上,手指虛晃地指著餘捷,“你,你,矮油,樂死我了。”

餘捷冷冷地看著她,想到狗血的經曆,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好一會兒,季雲漸的手機響起,“喂,嗯,沒有啊,剛遇到一個精神病太逗了,哦,回來過元旦啊,好呀,嗯哪,我沒什麽事啊,哦,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那樣輕鬆的神情,餘捷很想知道電話那頭的聲音是誰,她好像好久都沒有那樣肆無忌憚地對著他笑了。

掛掉電話的時候,餘捷正一臉不甘心地望著她。不甘心……季雲漸突然對這個認知很好笑。

“別蹲著了,快起來。”

季雲漸試著站起來,但是腳上一陣酥麻,委屈地看著餘捷,“我腳麻了。”

“來,上來。”餘捷瞪她一眼,蹲在她麵前,示意她爬上他的背,心裏卻很開心,其實機會很難得的。

“不要,我一會兒自己能走。”季雲漸可不想大庭廣眾地被異樣的目光殺死。

“那是要我抱你嗎?”餘捷作勢要把她抱起來。

季雲漸急了,“不要不要,還是背我吧。”嘴巴嘟嘟的,小心翼翼地伏在他的背上,所以沒看到他嘴角浮起的明媚的笑容。

“你的保鏢呢?”

“估計是跟在我後麵三百米以內,怎麽了,你想被撂倒嗎?”

“要不試試。”

季雲漸勒緊了他的脖子,暗暗用力。

餘捷被憋得喘不過氣來,白皙的臉龐漲得通紅,耳根子都是紅彤彤的,“想殺人呐你!”

“啊!”季雲漸差點從他背上摔下來,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勒得餘捷脖子都變粗了,一把掐在季雲漸的屁股上。

“哎呀!”季雲漸吃痛,總算是放過了餘捷,猶不解氣,粗暴地把他的頭發揉得像個馬蜂窩,“叫你跟姐姐抬杠,叫你不聽話,回去滾釘床,削掉你的四肢,做成人彘,叫你狂,叫你拽。”

“還想和我滾床單嗎?”餘捷調戲她,赤裸裸地調戲她。

“啊啊啊……”大街上發出了三聲慘絕人寰的大叫聲,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隻見季雲漸一口咬在餘捷的後頸處,重重地咬下去,死都不鬆口,“老實點。”

餘捷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了,小雞啄米般地乖乖點頭,硬生生地把眼淚憋回了肚子裏。

恍如白晝的夜晚,人潮湧動的街道,溫暖明亮的櫥窗,掛滿禮物的聖誕樹,帶紅色帽子可愛的聖誕老人,精致的食物以及夢幻般的童話色彩……西方的文化與東方的思想碰撞,從完全陌生到懵懂的接受,無所謂喜歡與否,隻是多了些可以快樂的理由。又是一年聖誕節,很多人對於從國外傳進來的東西起初都抱有一種觀賞狀態,如今卻也成了中國大多數人必不可少的節日。

往年的今天都是出去閑逛逛,感受一下街上的氣氛,然後借機大吃一頓,就算是跟著外國人湊熱鬧了。現在卻被餘捷背在背上,像極了上了梁山卻下不下來的趕腳。

“喂,好多賣蛇果的,好不好吃。”

“餘醫生,如果你現在肯放我下來,讓我和我的美女保鏢飽餐一頓,我會一輩子感謝你的。”話說,季雲漸心裏真的好奇到了極點:背了她一路,難道他不累嗎?一點要把她放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大街上人很多的,萬一碰到幾個熟悉的,她二十多年的好名聲可就毀了,以後還讓她怎麽活。

不知什麽時候起,天空中飄起了細細的白雪,南方的這場雪今天有點早了,恰巧趕在平安夜也是風雅之至了。路上的行人紛紛撐起了傘,燈光下,像蓑衣針似的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