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一度的光棍節了,每年都過光棍節的孩子傷不起啊。光棍節要去相親的孩子更是傷不起啊。
話說嬸嬸和母後私下訂下協議,看誰最先把她嫁出去。聽聞此事的季雲漸很是鬱悶,這是嫌她嫁不出去啊,到處撒網啊。
可惜擺脫不了被相親的命運,認命地回家換下職業裝。
“女人啊,這輩子真是可憐,找不到男人就算了,還要天天被逼著相親,哎,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還是不要同情你的好。”小豆奶把火龍果切成兩半,拿著勺子一邊挖著吃,一邊對正抓狂的季雲漸碎碎念。
“唐少峰那麽不中用啊,居然讓你待在家裏無聊到蛻變成你最唾棄的八婆了,誒,看來這男人靠不住啊。”笑話,還能讓小豆奶騎到她頭上,季雲漸一出馬就滅了那星星之火。“別瞪我,要麽就出手拿下,要麽就說清楚,小曖昧已經不適合你這個年紀了,哦,小豆奶。”
與小豆奶打打鬧鬧,到平和了她起伏的心,昂首挺胸邁向戰場。
此時坐在廣式茶樓裏的餘捷,真的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回想起上午的電話,媽媽告訴他托人給他介紹一個相親對象,也是在R市的,一口氣說完,絲毫不給他機會回絕,揚言是她第一次為他安排相親,要尊重她的決定。可是現在坐在這裏真真是極不舒服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季雲漸秉著有錯就承認的原則,對坐在約定位子上的男子道歉。
“沒關係。”餘捷轉頭站起來,然後愣了。
季雲漸直起腰看向男人,當場淩亂了。
“怎麽是你?”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你怎麽在這裏?”又是一致的問句。其實答案心知肚明,當然是來相親的啊。
這次丟人丟大發了,帥哥醫生居然是相親對象,我的小心髒怎麽承受得了啊!季雲漸局促不安地坐下。
餘捷常年如一日的冷峻的臉上也渲染了些紅色,“那個,要吃點什麽,自己點啊。”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了,餘捷把菜單遞給她。
季雲漸最大的好處就是從來不和美食過不去,當下大方地接過,細細地研究起來。輕輕地抬頭“刺探敵情”,看對麵的餘捷也埋頭點菜,眼珠子轉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問出口,再次把頭埋在菜單裏。
季雲漸奉行吃貨準則,一直埋著頭幹完蝦餃幹腸粉,幹完腸粉幹芙蓉鴨舌,期間幾次借夾菜的名義偷偷地觀察麵前的男人。說實話,遇見餘捷,季雲漸是又害羞又興奮啊。
可是他似乎他的表情是心不在焉的,優雅地淺嚐碗裏的食物,其他對於他來說好像是多餘的、不存在的。季雲漸對這個認知莫名的詛喪起來,燒鵝都失去了噴香的味道。
默契般的,從始至終兩人都閉口不提相親二字,淺淺地聊些工作、愛好之類的話題。
季雲漸不想承認這次相親又失敗了,因為人家根本沒有要進一步了解、試著交往的意思,是由於認識人所以不好意思說這話嗎,季雲漸心裏不停地做各種臆測。然而餘捷淡淡的微笑讓她忍不住陷進去,即使的失敗的她也想讓它成功。
餘捷有些搞不懂現在的心思了,第一次相親麵對的是算得上朋友的異性,而且似乎自己並不是很排斥,可是他的心裏已經有小安了,怎麽能再和別的女生有超過朋友以外的來往呢。
結婚對他來說無疑是遙遠的,他的心在另一個女子身上,又怎麽能與一個毫無憾覺的人過一輩子呢,難道要用他的不愛去捆綁別人一輩子的幸福嗎?怎麽會想這樣的問題,餘捷在心裏狠狠地鄙視自己。
輕輕地咬一口灌湯包,飽滿的湯汁立刻盈,滿了味蕾,“啊唔,”季雲漸懊惱地捂住自己的嘴,仇視地瞪著掉在桌上的灌湯包,連舌頭都和她過不去嗎,害她這麽出洋相。
“怎麽了?燙到了?”餘捷遞上紙巾。
聽到這話季雲漸更加不好意思了,搖搖頭,拿濕巾擦拭濺在衣服上的湯汁。
由於兩人住同一個小區,吃完飯後自然一起回去。“那個,你不用送我了,我想自己走走。”季雲漸委婉地拒絕。
“走吧,晚了不安全,還想再碰到流氓打架嗎。”一句話把季雲漸頂得無語了。
兩個相親的人坐在同一個輛車上,卻避諱一切和相親有關的東西,這種情形是不是有點太詭異了。季雲漸不由地輕輕地瞥向他,悶騷的臭男人,心裏暗暗說道。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餘捷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
四目相對,季雲漸“唰”地臉紅了,立刻轉頭看向窗外。所以沒有留意到餘捷的嘴角泛起淺淺的弧度。
“喂,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路邊稀稀落落地站了好幾個人,圍在環城河邊。
暮色四合,太陽緩緩地落下。車內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季雲漸有些好奇,“喂,停車。”
餘捷猛地踩住刹車,還沒等他倒完車,季雲漸已利落地下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季雲漸撥開人群,就看到水中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痛苦地掙紮,腦袋時浮時起,雙手不停地在空中亂舞,想要抓住什麽。
季雲漸二話沒說,脫下鞋子和外套,“撲通”一聲跳下去。
餘捷把車停好,趕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季雲漸跳下河的完美弧度,“季雲漸,你瘋啦。”心髒莫名漏了一拍。
深秋的河水雖不是刺骨也沒有暖和多少。跳下水的季雲漸恨不得詛咒老天,沒事弄那麽涼的水幹嘛,不淹死也得凍死。
穩住呼吸朝小女孩身邊遊去,好像聽到有人叫她的聲音,沒工夫回頭了,小女孩漸漸地往下沉去。
季雲漸吃力地托住小女孩的身體,該死的,河水似乎軟化了她,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河水很深,兩邊的砌坡布滿厚厚的綠苔,連個河埠頭都沒有,季雲漸咬緊牙關奮力向下遊遊去。
“姑娘,小心啊,警察怎麽還不來啊?”岸上的人群為這個勇敢的小姑娘加油,“這河水太深了,這可怎麽辦啊?”
餘捷看她體力不支的樣子,朝她的方向跳了下去。
“哎呦,小夥子,當心啊。”
“季雲漸,你怎麽樣?”餘捷遊上去,摟住已經筋疲力盡的小女孩。
“我沒事,小姑娘很危險,快走。”
餘捷奮起地抓起小女孩的衣領,朝前遊去,將她高高地托起,交到岸邊人手中。
“季雲漸。”再回頭時,隻看到季雲漸不停地掙紮,雙手努力想要抓住什麽卻無力地落下。心裏有個哆哆嗦嗦的聲音正在向他匯報此刻他的心情居然如此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那個傻姑娘。
深呼吸,猛地紮進水中,衝開巨大的阻力,抱住她沉重的身軀,帶著她一起遊走。
餘捷感覺到她的窒息,水中憋氣的功夫自己也是練了好幾天才勉強能下水的,難為這個一心救人的傻姑娘了。靠近她的唇,緊密地貼上,冰冷的河水讓她的唇像冰一樣,可是心底的莫名悸動卻讓摟著她腰的手不由一緊,慢慢地渡氣給她,幫助她呼吸。
季雲漸混混沌沌的,河水像冰一樣刺激得她睜不開眼睛,可是能真切地感覺到那一片柔軟,似乎隻為他而呼吸,心也是為他而跳動。若不是在水裏,麵上的紅霞幾乎可以和番茄醬相比擬了。
上岸後,季雲漸才感覺冷得直哆嗦,不停地打噴嚏,緊緊地抓著尚且還幹著的外套。一位大媽不停地幫她搓手、拍臉。她多麽留戀他抱著她上岸時他懷抱的溫度和軟和,她可不可以理解為剛剛他親了她,以一種救助的方式親了她。
餘捷將小女孩平放在地上,跪在她身邊施行急救。
“啊,吐出來了,好了好了,太謝謝你們了。”
“救護車還沒來,孩子家長在嗎,最好上醫院檢查一下,免得留下後遺症。”餘捷粗略地檢查一下,對著人群道。
“她家住我家後麵,父母外地人,這會兒還沒下班呢,你們快去換件幹淨衣服,我帶她回家洗個熱水澡。”大媽提議道。
餘捷點點頭,蹲在季雲漸身邊,“喂,怎麽樣?”輕輕地拍拍季雲漸蒼白的麵容。
“冷。”季雲漸早已凍得恨不得全身都縮在一起,虛弱地吐出一個字。餘捷顧不上許多,把她抱在懷裏。似乎是找到了溫暖的來源,季雲漸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抱著他。
衣衫盡濕,柔軟的觸感在他懷中,竟然發現很充實,餘捷打橫抱起她。
輕輕地把她放在副駕座上,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開了暖氣,拿毛巾擦她濕漉漉的長發。女子曼妙的曲線一覽無餘,頭發上不斷有水珠滴下,落在她晶瑩的臉上,粉綠色的雪紡緊緊地貼在她身上。
不得不說,女子對男子有種天生的誘惑力。餘捷感覺來自自己身體內部不具名的興奮,清楚地想起她柔軟的唇瓣,此刻咬緊牙關也是一種魅惑,煩躁地停下擦頭發的動作,打高溫度。
“那個,我自己來。”季雲漸輕輕地接過毛巾,車內暖暖的氣流,釋放了季雲漸一身的寒氣。渾身不舒服,濕答答地黏在身上,季雲漸嫌棄地皺皺眉頭。
真不知道怎麽說她,直接往下跳,那麽深的河水,一不小心不僅沒救到人就怕把自己搭進去。真是傻得不行,有男人在,這種事能用她一個小女孩那麽拚命嗎,當下便出口道,“你怎麽那麽魯莽啊,那麽深的河你也跳啊,萬一把自己也搭進去怎麽辦。”
季雲漸心裏美滋滋的,帥哥醫生原來那麽關心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餘醫生,你是不是喜歡我?”季雲漸問出口後立刻就後悔了,從來都口無遮攔的她居然真的這麽說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此刻的季雲漸特別希望有個時光機,能收回這句話。
餘捷愣了,他隻知道近來身邊總是有她,對於她的出現和存在慢慢地熟悉和接受,但是這個問題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說。對,他一直隻愛小安一個人的,怎麽能喜歡上別人呢。“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季雲漸真的沒想到是這句話,當即揚起臉笑著說:“我和你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