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季雲漸還在夢中和周公一起曬太陽的時候,手機就在不停地跳舞,“嗡嗡嗡”的聲音比一千隻蚊子還煩人,特想一巴掌拍死。季雲漸把腦袋縮進被窩裏,還是不管用,“啊啊啊”大喊了下,把枕頭蒙在被子上,扭來扭去,把煩人的電話詛咒得血肉模糊。
無奈地接起,剛“喂”了一聲,自家母後的聲音自動播放了,“半天不接電話,幹嘛呢,別告訴我你還在睡覺,我怎麽生了一個你這麽懶的閨女啊……”
“母後啊,您說什麽事吧?其他的你說再多我也聽不進去。”季雲漸吸吸鼻子,打著哈氣說。
“死丫頭,我養你養的這麽大容易嗎?怎麽這麽沒良心啊,這說的叫什麽話啊,昂,我給你打電話還不行啦……”
“我老爹呢?讓我老爹跟我對話,我放棄與你的對話。”季雲漸蹭著床單,懶洋洋地道。
“氣死我了,老季,你來,你閨女不要我了,嗚嗚,我怎麽那麽命苦啊?”這種戲碼隔段時間就會上演一次,季雲漸能確定電話那頭的母後正一臉委屈地望著老爹,淚眼朦朧啊。
季雲漸握著電話翻了個身,慢悠悠的聲音傳過去,“利索的,我還可以睡一小時,不盡快我掛了啊。”心裏偷偷地樂,跟老媽的多年作戰經驗就是:你弱她強,越強越過分,你強她也強,你堅持強,她就弱了。
就聽到電話那邊自家老爹溫聲細語地安慰老娘。
過了一會兒,老爹的聲音才傳過來,“閨女,戰線越拉越長了啊,下次把電話拿開就是了,別惹你媽生氣,她一生氣,受苦受累的可是我。”
“是,父親大人,那您現在要不要解釋一下,我母後這一大早吵我,不會是想跟我聯絡感情吧。”
“死丫頭,貧。你叔叔昨天夜裏出任務傷了腿,在一院住院呢,幸好不嚴重,你嬸嬸已經過去照顧了,一院離你那邊挺近,你去看看,我和你媽一會兒就趕過去。
“昂,不嚴重就好,我起床後就去。我家叔叔就是敬業,都是領導階層了還身先士卒啊。老爹,那現在小的掛了可否?”
“掛吧掛吧,早點起,上班別遲到了。”
“老爹,你啥時候也好好教育教育我家母後,作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要製止女性更年期時的過激反應啊,可別讓她再給我折騰相親了。”
“現在想起我來了,早幹嘛去了。”
“我一直都是覺得我老爹英明神武的,不然對待母後這樣的階級敵對`分子才能用尊稱,對待革命老同誌可是一聲聲‘爹’叫得那個響亮啊。”
“行了行了,我回頭幫你勸勸。”
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又在被子裏扭了一會兒,卻沒了睡意,百般不情願地起來,季雲漸刻薄地想:年終party的時候,要強烈提議周扒皮全身掛滿黃金串,大跳江南style。
窗簾“嘩”地拉開,屋子裏一下子就明媚起來,伸伸懶腰,放個音樂,開始收拾屋子,有了陽光,心情瞬間就轉晴了。
呂維維已經晨練回來,提了一袋子的早飯,扔到飯桌上,又跑去陽台上發瘋了,不時傳來“嗬嗬哈嘿”的聲音。
武林高手就是不一樣,每天早上都精神煥發,季雲漸想。
“雲雲,你說,我現在去找唐少峰挑戰,能不能把他打趴下。”小豆奶一身武術服,饒有自信地問。
“你還真舍得啊,昨天的事糾結好了?”季雲漸很認命地刷鍋給病號煲湯。
“哼,那是他還有受虐的價值,姐姐我看得起他,你大早上洗鍋子幹嘛。”
“你師傅住院了你知道嗎?”
“啥?”典型的獅子吼啊,季雲漸手一滑,差點把紫砂鍋給打了,可憐地捂著自己的耳朵。
“什麽時候的事,我不知道啊,我師傅居然會住院,太陽是從北邊升起的不成?”
天呐,季二爺,這就是你一手寶貝出來的好徒弟啊。季雲漸不自覺的抹抹額頭的黑線。
秋天的早晨暖暖的陽光灑下來,格外清爽,醫院裏卻是人來人往,噪雜不堪,好多正裝警察,季雲漸沒多心直奔病房去。
“小夥子,今年多大了?什麽地方人啊?有女朋友了嗎?”看病房內嬸嬸滿臉笑意地拉著年輕醫生的手,像極了她家母後販賣人口的樣兒,怪不得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病床上的病號正一臉無奈地雙手抱胸,整個臉拉得老長,黑得比包公更甚了。季雲漸喜不自禁。
“季副局長,你怎麽樣?”季雲漸看到他吃癟的模樣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季中祁看到心愛的侄女兒高興地大聲招呼,蓋過了嬸嬸“半路認親”的聲音,“丫頭。”
“雲雲,你來啦。”嬸嬸興奮地跑過來拉起季雲漸的手,“來來,這是胡醫師,年輕有為啊,雲雲,你來認識一下。”
烏雲壓頂啊,有木有,季雲漸無語了。額,這個人好像有點麵熟啊。
妖孽醫生和煦地看著她,笑著說,“你好。”
“呀,是你啊,我那天在樓下撞到你了。”就是那個狐狸嘛,妖顏惑眾型的怎麽能忘呢。
“哦,想起來了。”桃花眼一挑,盡是風情。
一旁的嬸嬸看有戲唱,心裏那個欣慰啊!“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就更好了。嗬嗬……”
“喂,丫頭,我的排骨湯呢,餓了。”被遺忘的病號很不滿地控訴。
引得季雲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攪和卻是把季雲漸內心深處的花癡掃得幹幹淨淨。
“季副局長左小腿骨折,其他沒什麽大礙,有事可以來辦公室找我,我先走了。”
季雲漸正把保溫瓶裏的湯倒出來,微笑著朝他點點頭。
“醫生,你忙你忙。”嬸嬸殷勤地送他出去。
想到走進來的時候碰到的好多製服男,季雲漸好奇地問出口,“季二爺,外邊兒好多警察,不會都是來看你的吧。”
“屁話,我那麽丟人地受傷能讓別人知道嗎?唐少峰和呂維維都沒告訴。”
“切,我還以為是你副局長位高權重的人人都來巴結呢,得了當我沒說。”
“死丫頭。”季中祁心裏那裏疼啊,自己和老伴一生都沒有孩子,看現在把季雲漸寵成什麽樣了,這房頂都快讓她掀了。
“雲雲,這湯真好喝,哎呀,不比大哥的水平差啊。對了,剛剛的胡醫生不錯哦,比大嫂給你張羅的相親對象強吧。”嬸嬸翹著蘭花指,津津有味地小口抿湯,三句話不離相親,季雲漸直接無視。
“師傅,你怎麽樣?”唐少峰一陣風似的奔進來,左瞅瞅右摸摸。
“你小子,哎呀,手別動,什麽毛病,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啊。”季中祁抱緊被子,很嫌棄地打開他的豬鹹手。
“可別提了,昨晚上八點多西湖路製藥廠發生嚴重火災,燒死炸死好幾個,我半夜趕來,剛剛在前台例行查問的時候才知道你也受傷了。師傅,你怎麽受傷的?我幫你把仇報回來。”說完,咦撩膀子,很不客氣地接起排骨湯,呼啦嘩啦就幹沒了。
“千年沒吃過啊,看你這樣。”季雲漸很鄙視地給正在舔嘴唇的唐瘋子遞上紙巾。
“嘿嘿,雲雲的水平快趕上了大廚了,肚子裏立馬就舒坦了。是不,師父!”
“小狗腿子,少貧。用不著你的刑警隊,現在情況怎麽樣?火災是自然原因還是人為原因,不,西湖路那個製藥廠好像之前有出過小偷小摸的情況,你盯緊了,說不準是條大魚。我這幾天還不能回局裏,你回去仔細和老高匯報吧。”
“確實有疑點,不過目前沒有證據,那師父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啊,師母,雲雲,我走啦。”
“別的,我也走。”還沒問小豆奶的事呢,季雲漸抓起包跟在他後麵。
“你們慢點!毛孩子。”嬸嬸衝他們的背影喊道。
“傳說伯母要做壽了呢,傳說小豆奶要去見婆婆了喲。”季雲漸戲謔地望著唐瘋子,笑得相當無害。
“嘿嘿,”唐瘋子難得靦腆地撓撓腦袋,“我喜歡她好多年了,她那脾氣就我受得了。”
“唔耶!”季雲漸受不了那**樣,很嫌棄地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季雲漸?”餘捷忙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眯了會警察就上門了,從病房出來居然又在這裏見到她,還以為是沒睡好出現幻覺了,“你怎麽在這裏啊?”
季雲漸看到餘捷,說不激動是假的,“我叔叔腿受傷了在這裏住院,對了,給你介紹下,這是唐少峰,市公安局的,這是餘捷,主治醫師。”
“我們已經認識過了。”看到季雲漸滿臉疑惑,唐瘋子也不瞞她,“昨晚發生嚴重火災,我們正在調查案情,所以早上就和這裏的醫生溝通過了。”又衝餘捷點點頭道,“我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餘醫生,你現在真像一隻大熊貓啊,嘖嘖,這黑眼圈呐。”對於熟人,季雲漸總是喜歡開玩笑。
“昨晚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手術台,今天能起來已經很強大了。”餘捷輕輕地按按酸澀的眼睛。
還是第一次聽帥哥醫生這樣抱怨呢,季雲漸促狹地望著他,“想不到餘醫生也會開玩笑了哦。”
“對了,你叔叔沒事吧,什麽時候的事?”
“左小腿骨折,昨天半夜送進來的。”
餘捷狀似想了一下,微微蹙眉,“哦,原來是嫉惡如仇的季副局長啊。”
“餘醫生,看來你也很敬業啊,病人的病例你是不是都會背啊。”季雲漸剛調侃他一下,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起,想起來今天還要麵試新成員呢,季雲漸一拍腦門,“哎呀,我忘記時間了,我不能和你說了啊,走了走了。”
餘捷看著她著急忙慌奔跑的背影,一早上的疲勞都被衝走了,情緒是最能感染人的。這丫頭好像特別有活力,小高跟一路狂奔也不怕再把腳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