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管怎麽樣，和季嫣然的一戰是免不了。
夜晚是許多人養精蓄銳，期待明天爆發的時刻。以前我一點都不知道，那麽光潔流轉的月華下麵包容了那麽多不堪和脆弱。特別是你把一件事當做一個事業來奮鬥的時候，你更能體會到這種感覺。我總感覺當初那種在公司被文靜支配的感覺一直留戀在我身邊，陰魂不散。隻要我一閉眼我總能夢見，看似光芒萬丈的末世已經變成了宋氏洗白爛攤子的漂白劑。又是一單不法貨源的洗白……
文靜嘴角帶著猙獰的笑容道，“如笙，你去把這個單子給爸爸蓋一下吧。我查過沒有問題的，隻要簽字就好。”
“真……真的嗎？”我已經不相信文靜了，我總覺得那一張看似溫柔無害的麵孔下藏著一個惡毒的靈魂。
“真的，假的，有什麽區別？沈如笙……你得知道你們父女兩個全部都得聽我的！”文靜咆哮起來，笑聲漸漸把我淹沒……
“不要！”我醒來就是一場虛汗……摸了摸頭，一手的濕潤……我怎麽還會做這個夢呢？我是有多怕文靜啊？真是沒出息……
想著想著，莫名的委屈……明明是我爸爸，最後為什麽寧願相信文靜都不相信我？為什麽？我這麽讓他失望的嗎？沈維他是不是恨我，恨我身上一點都沒有媽媽賢良淑德的影子，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鍾靈毓秀……越想越累，然後又睡著了……
至於我判斷自己睡著了的根據就是我跟何銘打了一個電話，他接了……
何銘特別的問我，“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說，“我很好。”
何銘還是不放心，他說，“……我感覺你的聲音不太對。”
我就特別放肆的告訴他，我說，“何銘……我好想你……好像是很想你。你總是在我做錯題的時候，拿著紅筆給我畫一個叉。比我爸爸還細心的看我的錯題，你說，你的眼睛怎麽那麽尖呢？我還喜歡你抽屜你的小零食……嘿嘿……都是我偷吃的……想不到你也會藏零食……何銘，你是第一個願意陪我無聊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比薇薇還好……”
總之我說了很多，我知道真是一個夢，所以我就各種肉麻各種撩，然後還罵他，我說，“何銘！你個僵屍臉！跟在你後麵長年累月都不見你笑一個！我那個時候看見你的時候你就特別臭屁，這輩子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你說我都變了！你怎麽就沒變呢！還有你這個人真的特別霸道哎！沈維給我請的家教布置的作業都沒有你的多，你的刁鑽！我以前隻知道看帥哥看電視在酒吧和各種轟趴裏玩到嗨，可是自從跟了你之後，我就沒有碰那些東西了……我……也不敢碰……我很討厭那個我，但是我也討厭你……雖然你比我見過所有的男生都要帥……但是我還是討厭你……你就不能把你的腦子送給我嗎？然後我去吊打文靜！讓沈維看看！我不比文靜差！”
“……”
“好累啊……我要是一覺睡回去了……是不是就會回去？何銘……我不想回去。那時，你一定不認識我……”
“不會的，隻要你來，我一定會認識你。”何銘道。
奇怪，在我的夢裏，我為什麽看不到何銘的表情？應該是很深情的吧……冰山臉深情起來是什麽樣子呢？
“不行，你騙我！我都看不見你表情！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咆哮道，仿佛是個不講道理的小朋友。過了一會兒，手機好像響了一下。
然後，我又聽見何銘道，“你可以看見了。沈如笙，無論你是誰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
“你找不到的……”我和你隔的是時光啊……傻子……冰涼的**流進了耳洞裏，我搖了搖頭，想把它搖出來，但是好像搖越多……“何銘，我耳朵裏有東西……”
“什麽東西？”
“好像是水……從我的眼睛裏麵流下去的……我嘴巴裏好像也有……怎麽辦……我要淹死了……”奇怪，我不是從天台被推下來的嗎？哦……對了，那不是水……是血……我回去了？我回去了！
“何銘……我要死了……好多血……”
“笨蛋！”何銘低沉的嗓音藏著暴躁。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呢！在我夢裏還罵我……早知道就不夢見你了……可是，我覺得我來這裏最開心的事情就去遇見了你……雖然，我當初是想利用你的……”
“帶你學習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騙子……明明就是我找你的，我求著你，你才幫我的！”
“沈如笙，求人要給好處的。你給過我什麽好處？”
“……”我好像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給啊……額，好像是連哄帶騙的騙了一個老師。“何銘，你真好騙……”
“唉……”何銘莫名的有點頭疼，歎息道，“你病了，乖，快點睡覺吧。”
“不是病了，是要死了。何銘，你就見不到我了。”我要是回去了，小如笙就要回來了。希望她會在我已經打下的基石裏跟著何銘好好學習……
“沈如笙！”何銘的低吼道，“你要是繼續那麽說話的話，我……”
“你要怎麽樣？”比冰還冷的何銘是不是會直接成全我啊？畢竟，他聽起來好像是生氣了……“何銘，這個夢怎麽不受控製啊……”
沉靜了許久，我好像聽到了指針滴答的聲音。嗯……真像我臥室裏麵放的那個。
“沈如笙……我該拿你怎麽辦？”聽的出來，何銘已經是非常無奈了。
“不要怎麽辦，你一定要記住我。這個世界唯有你能記住我，感受到屬於我的氣息……”
何銘那邊愣了愣，道，“你什麽時候走？”
“我不知道……好像已經走了吧……”輕飄飄的，昏沉沉的，冰涼涼的，應該是走了。到了一切起點的地方。我和小如笙各走各的路，希望她不會走到我這個地步……我要是回去了，她怎麽辦……沈維怎麽辦？還有黎叔，沒有沈家的庇護，黎叔能去哪？“何銘……我不想走……嗚嗚嗚嗚……”
“不想走就不要走。永遠都不要走！”何銘難道又有了點情緒，“你難道還沒有能力控製自己的去留嗎？”
控製去留？我苦笑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又輕了一個度。“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這一切都想是我的一切夢……何銘，你知道嗎？我很害怕很害怕……要是一覺醒來我能回到十七歲，我還會去認識你，還會坐在你作業上塗塗畫畫等你給我指正……但是……要是……”到了二十歲那年，我隻能在瀕臨絕境的時候，祈禱我在乎的所有人一切平安。
“你……”何銘大概也是累了，道，“這要是一場夢的話，醒來我一定去找你。天涯海角也去，星際太空也去。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你為止。但是如果我找到你，發現你過的很好，那我一定拉你下地獄。因為你不該放棄我一個人過，還過的那麽好。”
“你真壞……”現實都已經是地獄了，還要拉我下地獄。但是你不應該上天堂的嗎？我翻了個身，感覺手很麻……
“我從來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是你惹得我。”
“好……我會對你負責的。你這麽好，怎麽能去地獄呢？還是我多做善事陪你上天堂吧。不過，我還是不會放過文靜的……永遠不會。”文靜欺我，害我，毀我，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你做什麽都可以，去哪都行。”
“……要是天堂的人不要我進去，你就一個人進去吧。我在門口就行，但是你每天都要來看我……要不然……”要不然能怎麽樣？
“唉……沈如笙你是真的傻……”
“傻你也要來啊！”留我一個人怎麽行？說好了要陪我的。“要是你不來我就一個人走，走到很遠很遠讓你再也找不著……”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嗯……你真好……”咦……說不出話了，頭好沉好沉……
……
無邊無際的黑暗啊……額，有點亮……原來是我睡著了……等下，這個窗戶我關了的，怎麽現在都是敞開的？呲……手好痛……
“如笙，你醒了！”黎叔激動的小跑過來道，“怎麽樣？感覺怎麽樣？”
“額……”我又看了看四周……還是我的房間，隻是手上多了一塊白紗布。“這是……我打針了？”
“你這孩子！半夜生病了還不知道！多虧了何家小公子特意大早上的帶醫生給你過來！你說你麻煩人家幹嘛？黎叔我就在樓下，還是我們沈家那麽多女傭你隨便叫一個不就好了？”
黎叔還是絮絮叨叨的，吵的我有點頭疼，總而言之就是我生病了對不對？然後何銘帶人過來給我看病。我伸手打斷他道，“黎叔，何銘現在人呢？”
“唉！你呀你！人家還要上課呢，哪有那麽多時間陪你。還有，雖然先生不反對你們的事了，但是你們的學習千萬不要落下！”黎叔懇切的叮囑道，又想到什麽似的。“我以前就覺得這小夥子不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不喜歡他不過還好，我家如笙跟我這個老頭子一樣眼光那麽好！何家在不公開，我這個老頭子就要幫你們公開咯！”
什麽？這件事黎叔也知道？對了，他以前好像是提過，就在我去找小萍的那個晚上。我嫌他嘮叨沒怎麽聽。
“沈老大！”
一聽這個聲音就是李碩。黎叔瞪了一眼李碩道，“李少爺，這是沈家小姐的閨房。避著點嫌！”
“額……大爺，這都什麽時代了？您還在乎這個？”李碩撓撓頭道。
“不準叫我大爺！”黎叔咆哮道。嗯……他覺得這個顯老。
“好吧好吧。”李碩無奈，一下子衝到我麵前道，“沈老大你怎麽了？給你打那麽多電話都沒有打通！可把我擔心死了！”
“額……是嗎？沒聽見……”
“她才剛醒，病著呢。”黎叔翻了個白眼道。
我翻出手機，額……沒電了，衝了一會兒開機，跳出很多未接電話，還有……一條來自何銘的……昨天兩點半鍾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