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已經五十多歲的梁老先生看起來竟然才三十出頭的樣子,這簡直就是個大帥逼啊,哪裏是個老先生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覺得難以置信,也沒什麽話說。

兩人對這梁老先生都是聽說過的,但是真的說見,其實也是沒見過。

或者他們見過,但是此刻看到這張臉已經想不出其他什麽來了。

顧銘景看唐晉逸,反正他自己是沒什麽意見了。

唐晉逸在愣神片刻之後突然開口,“你不是梁老先生,你到底是誰?”

顧銘景一聽這話瞬間覺得不對,仔細的看了看這人,也沒看出什麽其他的破綻來。

總不可能是易容了吧,或者是這確實不是他們要找的梁老先生。

這人施施然的站起來,然後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沒錯,在下確實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不過你們要找的人今日並不想見你們,所以就委托在下來見你們了,不知二位對在下可算滿意?”

如果他們是來選美的,自然是滿意的,可是他們是來請文夫子的,這人怎麽讓他們滿意了?

疑惑間,顧銘景看到唐晉逸正盯著這人的衣服在看。

顧銘景碰了碰他,“怎麽了?”

唐晉逸說,“他這衣服上有字。”

顧銘景看了又看,到底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唐晉逸跟他解釋,“他這衣服上的字是用藥水寫上去的,若不是我曾經見過,不然也發現不了。”

聽到這話,這位假的梁老先生頓時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錯不錯,真不愧是王爺,不知道王爺可還記得之前這樣的情形是在何處見過的?”

說到這個,唐晉逸自然還是記得的,因為當時正是這無字的衣服讓他打贏了第一場勝仗,從此之後,他就成了戰場上真正的強者,那衣服上是兵法。

此時再看這件衣服,往日的記憶瞬間湧上來。

唐晉逸聽見這位假的梁老先生說,“如今再看看這衣服,可看的明白?”

憑著記憶去看,還是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字,已經不用藥水顯現出來他就已經能看的出來了。

唐晉逸突然下跪,“師傅!”

顧銘景看著唐晉逸下跪,愣了下也跟著跪下了,“師傅!”

假梁老先生再次笑了起來,“不錯不錯,還記得為師。”

“起來吧,這幾年不見,可沒見你有什麽長進。”

唐晉逸拉著顧銘景乖乖的站起來,對於這話並沒有接。

這人也沒指望唐晉逸接話,而是盯著顧銘景打量了半天,然後突然開口說,“你爹是個人物,可惜忠了個不該忠的皇帝,到你這兒,似乎就什麽用都沒有了,連自己家人都護不住。”

這話顧銘景沒辦法反駁,確實,如果他當時真的多個心眼兒,又如何會是如今的局麵。

這些話從來都隻在他心裏想,沒有人告訴過他,到今日這算是第一個提起的人,顧銘景說不上是什麽心情。

唐晉逸卻聽不下去這話了,將顧銘景拉到自己身後護著,“師傅,阿景如今是我的王妃了。”

“喲,你這就護上了,那師傅要是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唐晉逸皺眉,“師傅,阿景是我最重要的人,沒有人可以傷害他,師傅,你也不行。”

“哈哈哈,好,真是好啊,護著一個男人,這就是你的出息。”

說著這樣的話,可是卻看不到這人臉上的怒氣,就像是在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一樣。

可是這個人就在這會兒讓他們感覺出了一絲危險,隨後危險很快消失殆盡,就像從來沒有過一樣。

“你應該是不知道的,我為何收你為徒。”

唐晉逸如實點頭,他確實不知道。

當年突然出現,然後給他留下了兵法,讓自己叫他師,隨後就消失無蹤了,此後他這麽多年也從未沒再見過他,今日突然出現,若不是因為這一身衣服,他當真是認不出人來了。

“因為是他爹讓我去的!”手指著顧銘景。

唐晉逸看了一眼顧銘景,顧銘景此時一臉懵逼,他什麽都不知道,他爹什麽時候還給唐晉逸安排了個師傅。

沒等他們問什麽,這人就自己解釋了起來,“當年你小子你要去邊關,你那老丈人不放心,怕你吃虧,便找了我去看著你點,你小子也厲害,一點就透,我給你留了兵法你也會用,後麵幾年沒吃過什麽敗仗,卻不想回了臨京後活的這麽窩囊。”

這話當真是毫不留情麵了,隻不過這卻也是事實。

雖然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了,可這些哪一樣不是他們自己換回來的。

從唐晉逸去守城門,從王府擺攤,從他們去賑災幾個月,甚至死在了淮陽,哪一樣不是他們自己換回來的?

也確實是夠窩囊的,所以這話他們誰都沒有反駁。

這人還在繼續說,隻不過這次說的是顧銘景了,“還有你,你爹是將軍,雖然皇帝不行,可是你爹手下能人眾多,到如今呢,你見著幾個了?你爹為你鋪的路你往哪兒走了,沒用!”

顧銘景一樣也沒反駁,他不知道他爹給他留了什麽,他也沒想過這些,但是說到沒用這一點,他確實體會到了。

兩人安安靜靜的聽著這人發火罵他們,最後等他說完,顧銘景看到這亭子裏有水,甚至還去倒了一杯水給他。

這簡直把人給磨的都沒脾氣了。

最後這人擺擺手,“好了,我也不說你們了,你們給我聽著,從明兒開始,我就是王府的文夫子了,你們帶回來的那堆孩子都鬼歸我管。至於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兩人也不能說不是。

一來,這人自稱是顧承的好友。

二來,唐晉逸管這人叫一聲師傅。

至於為何之前突然消失不見現在又出現,還算準了他們今日來找梁老先生來他們,這些他們都不清楚。

不過沒關係,清不清楚都是一樣的。

王府是缺個文夫子,隻要這人能教導好孩們就夠了,別的,其實他們也並沒有什麽指望。

這麽來了一出,算是完全在他們意料之外,梁老先生人都沒見到卻見到了唐晉逸的師傅,這事情也真是不好說什麽。

不過唯一好的事情就是文夫子算是定下來了,這樣他們也算是知足了。

兩個人從梁府出來慢悠悠的往王府走,路上顧銘景忍不住問,“這個人當真是你師傅嗎?”

唐晉逸點頭,“錯不了。”

有些人不管你怎麽偽裝,但終究人不是那個人,所以還是不同的。

唐晉逸雖然才跟他師傅見了一麵而已,但是他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他師傅,除了直覺之外還有他師傅身上那桀驁不馴的態度,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所以他就可以認定了。

“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是為了什麽,難不成又要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唐晉逸搖頭,“我也不清楚。”

“怕就怕風雨欲來啊!”顧銘景歎氣,這人幾年沒出現,不可能這樣無緣無故的出現,這臨京是又要起風雨了。

隻不過有時候有些事情,注定不是他們人能夠算到的。

兩個人回了王府,明日夫子就要來了,他們也該跟這些孩子們好好的說一說了。

給他們解釋了一番之後顧銘景發現其實他們對學習都充滿了的向往,這是一個他們想學但是很難學到的時代,所以他們求知若渴。

而對顧銘景來說,隻要這些孩子喜歡,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早就做好的桌子可以用上了,寬大的房間作為教室,除了需要去武場之外,其他的課都可以在這裏麵上。

顧銘景還為這些孩子專門製定了課程表,上午學文,下午習武,偶然一天還有其他的一些關於琴棋書畫給他們上,不至於會多枯燥。

這裏的孩子是沒有什麽周末可言的,每個月能休息個兩天就不錯了。

所以顧銘景的課程表都是按月來安排的,到下個月再換一下就好。

對於這些,自然是沒有人有什麽意見的,孩子們期待了一晚上,然後第二天的時候早早的起來了,全部巴巴的跑到王府門口去看夫子來了沒有,期待的很。

最後還是被管家給趕回去洗臉吃飯紮馬步去了。

唐晉逸的師傅什麽時候來不知道,但是穀浩元是要跟著唐晉逸下朝後一起來的,並沒有讓孩子們久等。

太陽升起後沒多久唐晉逸就回來,後麵自然就跟著穀浩元了,穀浩元心情看起來格外的好,逢人就給笑臉,對著孩子們說話那也是溫柔的很。

這還沒把人給認完呢,門房來報說門外有人找王爺,說是王爺請的夫子。這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唐晉逸的師傅了,於是唐晉逸趕緊出去接人,顧銘景這邊要留下來陪著穀浩元,所以就沒離開。

等了一會兒後唐晉逸就帶著人回來了,師傅估計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見到顧銘景還叫了一聲王妃。

顧銘景一聽這一聲王妃頓時就什麽都明白了,把穀浩元介紹了一番,至於師傅他就沒說了,他也不知道師傅叫什麽名字。

師傅的名字是他自己說的,叫聞名,讓孩子們稱呼他為聞夫子。

請了個文夫子還姓聞,哪兒有那麽巧的事情,一聽就是假的。

估計信的也隻有穀浩元和這群無知的孩子了,反正顧銘景和唐晉逸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