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為了離開雅度尼斯島,回到櫻蘭市,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航威承收回黑色領帶!為了這個,我會不惜任何代價!

離開了文藝部,我在校園裏尋找著航威承的身影,最後在教學樓背麵的籃球場上找到了他。

晨曦灑落在塑膠籃球場上,幾個高大帥氣的男生正在球場上打著籃球。而其中一個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男生,更是鶴立雞群般的醒目。不羈的黑發,犀利的眼神,一米八的身高。他在場上運籌帷幄,如魚得水,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隻見他運著球,輕易地就穿越了重重障礙,像閃電般迅速來到了籃板下,黑色的發絲在風裏舞動,劃出最優美的弧線。從額頭灑落的幾顆汗珠,在陽光下如水晶般晶瑩剔透。他的嘴角輕輕上揚,牽扯出一抹最自信的笑容。被風吹起的衣角,就像一對迎風展開的翅膀。

隻見他輕輕的一個拋球動作,那顆橘黃色的籃球就以弧線劃過半空,不偏不倚地落入了籃筐。完全沒有擦到籃筐的一絲邊緣,一個精準無誤的空心球!

“哇——”聚在場外的幾個女生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尖叫聲。

“航少爺!好帥啊——”

“航少爺!我愛你!”

“航少爺!我的心被你俘虜了!”

她們扯著尖細的嗓子,放聲尖叫著。叫得我的耳膜都要破了!

這個航草包,就知道耍帥!沒有一點內涵!

砰——砰——砰——

籃球砸在地麵上,不斷彈跳著。

航威承轉過身,剛要撿起籃球,我就一個箭步衝上前,搶過籃球,盯著他大聲說:“把你的黑領帶收回去!”

他愕然地抬起頭,望了我一眼,隨後綻開了一抹邪美的笑容:“你當是收衣服啊,說收就收!”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你該死的黑領帶收回去!不然就算是和你同歸於盡,我也會毫不猶豫!”我掏出隨身攜帶的修眉毛的小剪刀,“啪”的一下紮破了手裏的籃球——以示決心!那被紮破的籃球,“咻——”的一聲噴出了一股氣體,迅速癟了下去。

“呼——”周圍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氣。

“哇!這個女人是誰啊?好可怕!”場外,一個女生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哼哼!怕了吧!我得意地笑了笑。

航威承眯起眼睛,發稍落下的一大片陰影,也蓋不住那如箭般犀利的眼神。

“老大!這女人是不是瘋了?”紅毛小子走到他身邊,斜睨了我一眼。

“哼!”航威承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用嘹亮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

他不屑的語氣撩起了我胸中的怒火。我扔下手裏像蘿卜幹一樣幹癟的籃球,衝到他麵前:“這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我要你現在、立刻、馬上收回這條該死的黑領帶!”我扯下脖子上的領帶,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

“呼——”周圍又是一陣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那隻烏鴉竟然用領帶砸航少爺!”

“那隻烏鴉是不想活了吧!”

“我看那隻烏鴉是破罐子破摔了!”

周圍的人唧唧喳喳地議論著,像蒼蠅般討人厭。

該死的!左一句烏鴉,右一句烏鴉!我都聽煩了!

航威承扯下貼在臉上的領帶,拿在手裏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你不要這條領帶了嗎?不戴領帶可是不能進學校的,如果你不要了,我可是很樂意收回去。因為我巴不得你滾得遠遠的,滾出我的視線!”

“把我的藍領帶還給我!”我伸出手,衝他大聲嚷嚷。我再次肯定——他就是世界上最可惡的渾蛋!

“我不會還給你的!當初讓你進這個學校就是個錯誤,現在我後悔了!你滾出學校吧!”他掀動嘴唇,一字一句都像冰雹般砸在我頭上。而他那群手下則奸笑著站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該死的!你以為我想念這個破學校,你以為我想靠近你嗎!別臭美了你!我巴不得離你遠遠的,離開這個破島十萬八千裏!”我抓狂了,站在籃球場上歇斯底裏地大吼。氣死我了!他以為他是誰!我才不稀罕,什麽玩意!

“那最好不過,你現在就滾吧!”他一扭頭,冷著臉,一副“恕不遠送”的表情。把我氣得差點兒吐血身亡!

該死的!我能離開我早就離開了,還用站在這裏受他的氣!我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氣,要不是這樣,我的肺一定會被他氣炸的!“我不是想靠近你,我隻是想參加才藝大賽,你那條該死的黑領帶阻止了我參加比賽!”我深呼吸了兩下,心平氣和地說。和他說話簡直就在自殺,我總有一天會被他氣死!

“你也想參加比賽?”他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我。還像在鑒賞一隻劣質花瓶似的,嘖嘖咂著嘴。

“我怎麽了?你少瞧不起人!”我橫眉豎目地瞪著他,居然敢瞧扁我!

“好吧,我允許你參加!”他望了我一眼,粲然一笑。笑容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啊——航少爺,好帥啊!”場外那群像蒼蠅般討厭的女生,再次爆發出震天的尖叫聲。

這個渾蛋哪裏帥了?一群眼睛被蒙住的蠢蛋!不過我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讓他答應讓我參加比賽。我錯愕地望著他,有點小小的意外。

“老大,你怎麽讓她參加了?”紅毛小子蹙起眉,十分不解地望著航威承。

航威承瞥了我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因為她絕對不可能獲勝的!讓她去做一隻跳梁小醜,不是滿有趣的嗎?”

“老大!您真是高明!哈哈哈——”他的手下爆發出一陣狂笑聲,劃破了整個寂靜的球場。

這個家夥居然敢小瞧我!哼,我絕對會取得優勝,讓他後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航威承,我會讓你收回你今天所說的話的!”我說完就扭頭離開。

“喂——你這個不要了!”他在我身後大喊。

我轉過身,一條領帶“啪”地砸在我臉上。這個渾蛋!我扯下貼在臉上的領帶,氣鼓鼓地離開了。

2

微風輕拂著窗外的枝葉。一隻麻雀落到了教室的窗台上,抬頭挺胸,閑庭信步地散起步來。

這時,一陣突兀的口琴聲嚇得它差點兒從窗台上摔下來。它趕忙撲哧著翅膀,逃命似的離開,一片灰色的羽毛悠轉著從半空飄落。

“那隻‘烏鴉’吹了一天了!”

“她怎麽還沒吹夠啊?我簡直要被她逼瘋了!”

“難聽死了,簡直就是精神上的折磨啊!”

教室裏,一群人抱著頭,愁眉苦臉的,一個個一副精神快要崩潰的樣子。

我吹得有那麽難聽嗎?聽本小姐吹口琴,是他們的福氣!我放下口琴,丟給他們一對衛生球。

不過為什麽我總覺得有絲缺憾呢?我的口琴應該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了,可是……為什麽我覺得還是少了點什麽?

好像是單調了一點,在這個臥虎藏龍的才藝大賽上,要是單獨的口琴演奏,可能很難吸引眾人的視線。我要怎麽辦呢……

我攥著口琴,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臉的。而且我還有宋夕薇這個強勁的競爭者,我的口琴怎麽可能和她天籟般的嗓音匹敵呢?

要是我的演奏可以豐富點就好了……就像那天跟易佑析的合奏,他的鋼琴配上我的口琴,那就完美了……

咦?我要請易佑析幫我伴奏不就好了!我再次振作了起來。“就這麽辦!”我捏起拳頭,砸向另一隻手掌。教室裏的人全都看神經病似的白了我一眼。

易佑析呢?我在教室裏尋找著他的身影,卻發現他並不在教室裏。不會是又跑到音樂教室逃課了吧?去找找吧!我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蹦一跳地奔出了教室。

我跑到音樂教室外,果然聽到有琴聲從裏麵流溢出來。不是昨天的行雲流水,而是有點生澀浮躁。咦?是易佑析在彈鋼琴嗎?

“易佑析?”我邊叫,邊推開門走了進去。

噔——

一個重重的低音劃破了整間音樂教室。

坐在三角鋼琴前的人轉過身,皺起眉頭,不太高興地望著我。陽光斜斜地灑落進來,在地上投下紫藤花在風中輕輕搖曳的影子。

易佑析金色的發絲,帶著優雅的弧度,在陽光的勾勒下,折射著如琉璃般璀璨奪目的光澤。濃密的金色睫毛在眼瞼上透下濃濃的陰影,使他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體精致。

果然是易佑析,可是他的琴聲是怎麽回事?算了!先不管了。

“易佑析,我參加了才藝大賽!”我衝到他麵前,激動地說道。

“哦。”他冷冷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過身繼續彈鋼琴。雖然每個音依舊是那麽準確無誤,可是在他的琴聲中,卻充滿了浮躁的情緒。

“喂!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繞到他麵前,兩手撐著三角鋼琴,大聲說,“我想讓你幫我伴奏!好不好?”

噔——

又一個重重的低音再次劃破了整間音樂教室。

易佑析停下了手,整間音樂教室頓時鴉雀無聲,連樹葉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辨。他抬起頭,藍紫色的眼睛望著我,麵無表情地說了三個字:“不可能。”

為什麽他總是這麽冷漠疏離……

轟——

一塊大石頭壓了下來,把我砸得粉身碎骨。

易佑析沒有理會我,繼續彈鋼琴。隻是琴聲依舊帶著浮躁的情緒,有好幾個音還彈錯了。他藍紫色的瞳仁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一向平靜無波的眼底,此時有星星點點的光波閃動著,他好像是在為什麽事而煩惱。

“易佑析!求求你幫幫我吧!我實在不知道要找誰了,隻有來拜托你!”我再次複活,兩手握在一起,苦苦地哀求著。易佑析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他和航威承是不同的人!

易佑析停止演奏,輕輕地合上琴蓋,接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出了音樂教室,始終沒有看我一眼。

“易佑析!你去哪裏?”眼看著他要離開,我趕忙衝上前一把拉住他。這家夥竟然無視我,氣死我了!

易佑析轉過頭,淩厲的目光掃了我一眼,最後定在我抓著他衣服下擺的手上。我趕緊像被燙到似的縮回了手,癟了癟嘴小聲嘟噥:“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真的要我幫忙嗎?”他望著我,麵無表情地問道。藍紫色的瞳仁,望著我時有些許的閃爍,好像在為什麽事而猶豫。

“當然了!”不要他幫忙,我何必這麽低聲下氣的。

“我可以幫你。”他淡淡地說,藍紫色的瞳仁恢複了平靜,深邃的眼底有堅定的光芒透射出來,仿佛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謝謝你!”我驚喜地睜大眼睛,無法置信地望著他。剛剛還一口拒絕我的易佑析,竟然改變主意了!

“不過有個條件。”他又補充道,藍紫色的眼睛犀利得令人無法直視。

“什,什麽條件?”我愣了一下,不解地望著他。怎麽還要談條件啊?

“假扮我的女朋友。”他簡單明了地回答。藍紫色的眼睛柔和了許多,帶著詢問的意味望著我。

“女朋友?”難道他喜歡我!可是……為什麽是假扮的?我的額頭慢慢地爬上三條黑線。

“是的,你同意假扮我的女朋友的話,我就幫你,否則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冷冷地說,語氣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OK!No problem!”我果斷地回答。不就是假扮你的女朋友嗎,有什麽不可以的!我以為他要開出多大的條件,隻要能夠離開雅度尼斯島,我什麽都能豁出去!

易佑析綻開一抹如罌粟般勾人攝魄的笑容,美得連窗外的紫藤花都黯然失色:“我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秦小丫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反悔’二字!”我揮了揮手,果斷地說。

“星期六上午9點,珍珠街88號見。”他望了我一眼,隔下話,轉身離開了音樂教室。

星期六上午9點,珍珠街88號見?他是在約我嗎?我張大了嘴,倍感受寵若驚。

不過他突然要我假扮他的女朋友,到底有什麽用意呢?而且他剛剛還約我了,難道我們現在開始是男女朋友了?而且……還是假的。

我一個人站在音樂教室裏,思緒亂糟糟的。

3

星期六,我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那是一家名牌服飾旗艦店,櫥窗內展示著當季最流行的禮服,海報上的模特麵容冷峻。不用看就知道裏麵的服飾不是一般的貴。

我站在店門口,望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易佑析約我到這裏來幹什麽?不會是特地來買衣服的吧?

這時一輛加長形的黑色林肯平緩地駛了過來,後麵跟著兩輛黑色的奔馳,也在店門口同時停了下來,引起路人驚詫的目光。

車子停穩後,一個穿著禮服的家仆從副駕駛坐上跑了下來,然後繞到後邊打開了後坐的車門。一隻穿著名貴的圓頭皮鞋的腳跨了下來,接著我看到的是一套精致的白色禮服……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金發少年,優雅地從車裏走了出來。

而後麵的兩輛車則齊刷刷地走下一群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保鏢。

好奇的路人紛紛退到兩邊,生怕不小心惹到他們,被扁得屍骨無存。

呃……易佑析每次出現都聲勢浩大,弄得跟國家總統似的。

易佑析看到站在店門口的我,緩緩走了過來。家仆福特忠心耿耿,卑躬屈膝地跟在後麵。那一群黑衣人立馬在店門口站成一排,像雕像似的守在門口,就算是隻蒼蠅,也甭想飛進來。

嗬嗬!帶著這群人逛街還不跟掃街似的。包準逛完一圈,整條街都沒有一個人了!

“歡迎光臨!”服務員恭恭敬敬地給我們開門。

易佑析帶著我走進了店堂,福特依舊一步不移地跟在後邊。

店堂裏鋪的白色大理石光可鑒人,四周的裝飾華麗又低調,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真正的頂級品牌,而不是那些豔俗的品牌。

“易佑析殿下,您昨天訂的禮服,我們已經給您準備好了!”一個美豔的,一看就是店麵經理人物的女人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說道。

“嗯,帶她去試吧。”易佑析點了點頭,掃了我一眼說。

“小姐,請您隨我來。”經理伸出手,微笑著說。

帶我來試禮服做什麽?我狐疑地瞟了易佑析一眼,隻見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旁邊一個服務員立刻畢恭畢敬地端上了咖啡。福特伸手接過她端過來的咖啡,然後揮了揮手叫她離開,親自伺候著。

唉——我受不了地歎了口氣,跟著經理往店裏走去。

她帶著我來到更衣室,遞給我一套衣服,外加一雙精致的高跟鞋。“有什麽問題,請隨時叫我!”她說完笑眯眯地幫我關上了更衣室的門。

哇!好漂亮啊!我望著手裏的白色真絲禮服咋舌。這個也好漂亮啊!我望著鑲鑽的銀色高跟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這個要多少錢?我翻開上麵的標簽,一、二、三、四、五……哇!五個零!好……好貴。我小心翼翼地換上禮服和高跟鞋,生怕一不小心把它們弄壞了。

真是的,莫名其妙叫我來試這麽貴的禮服,不知道易佑析這家夥在打什麽主意!我換好衣服,疑惑地走出了更衣室。

經理笑了笑,伸出手,客客氣氣地說:“小姐,請隨我來!”

“又要幹什麽?”我癟了癟嘴,不情不願地跟了過去。

隻見她把我帶到化妝台前,殷勤地拉開一張椅子讓我坐下。“你長得挺漂亮的,隻要上點淡妝就可以了!”經理笑了笑,拿出各種化妝品在我臉上塗著。不一會兒,一個唇紅齒白,麵若桃花的美女就誕生了!我望著落地鏡裏的女孩,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我嗎?

鬢邊的頭發向後收起,隻留下幾綹微卷的發絲隨意地散落著,看上去自然又優雅。一張精致的鵝蛋臉上化了淡淡的妝,眼睛大而有神,仿佛會說話似的。兩頰粉嫩粉嫩的,小麥色的皮膚看上去很有朝氣。一張小巧的櫻桃嘴柔潤有光澤,令人恨不得想要咬一口。

一件修身的白色真絲禮服把身形勾勒得更加纖細苗條,簡直就像雕刻出來似的完美。腳上一雙銀色的高跟鞋,使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筆直挺拔。那些碎鑽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奪目的光澤。

經理微笑著把我帶回店堂,易佑析正端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福特像根白楊似的,筆直地站在一邊。兩人看到我全都愣住了。

“易佑析殿下,您還滿意嗎?”經理手指著煥然一新的我,微笑著問道。

“漂亮,簡直判若兩人了是不是,殿下?”福特一個勁地點著頭。

“嗯。”易佑析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立刻撇開臉。沒流露什麽特別表情,隻是白皙的臉上悄悄地浮現了兩片紅暈。

易佑析臉紅了!我說我是鑽石吧,總有一天會放光的!

“走了!”當我還在自戀地流著口水時,易佑析冷冷地叫了我一聲,然後徑自走出了店堂。

我穿成這樣就出去了嗎?我張大了嘴巴,愣愣地望著自己身上的禮服。這時易佑析已經走出了店門,我連忙追了上去,大喊著:“等等我!”

“歡迎下次再來!”經理微笑著目送我。

走出了服裝店,福特立刻衝到林肯車前,幫我們打開了車後坐的門。我跟著易佑析坐了上去。福特關上門後,連忙坐到了前麵的副駕駛坐上。那群像近衛軍般守在店門口的保鏢,也連忙坐進了後麵兩輛奔馳車裏。

三輛車又浩浩****地行駛在街道上,卷起了一大片灰塵。

“我們穿成這樣要去哪裏啊?參加宴會嗎?”我轉過頭,望著易佑析好奇地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冷冷地說,兩眼直視著前方。

哼!搞什麽嘛?我噘著嘴,白了他一眼。從前麵開始就神神秘秘的……

不過我現在才發現,他今天也精心修飾過了。微卷的金發用發蠟定成一個隨意又不失優雅的發型,一兩綹劉海兒散落在光滑細致的額頭上。一套精致的白色禮服,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如王子般高貴,俊美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直覺告訴我——我們將要赴一個非常重要的宴會!

車子在一家豪華的酒店前停下了。那是家歐式風格的酒店,鎦金的玻璃窗,維多利亞風格的浮雕,門前兩根精致的柱子高聳入雲。

奇怪的是,酒店門口站了一群黑衣保膘,麵無表情,嚴密把守著。跟易佑析的保鏢如出一轍。在那群黑衣保鏢橫眉豎目的監視下,沒有一個客人敢靠近酒店半步。

嗬!是誰和易佑析有相同嗜好啊?我一個人傻笑著,卻看到易佑析已經下了車,連忙跟了上去。一走出車門,就看到經理親自跑出酒店迎接。

“易佑析殿下,請!”經理邊用白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邊伸出手邀請我們往裏麵走。

易佑析看都沒看他一眼,帶著我往裏麵走去。

經理把我們帶到了樓上的豪華包廂,站在門外,弓著身子恭恭敬敬地說:“皇後陛下已經等在裏麵了!”

皇後?這島上的人可真奇怪,不是殿下就是皇後的,是不是電影看多了?我暗自偷笑著。

“嗯。”易佑析淡淡地應了一聲,推門進去。我也連忙跟了上去,而這次,福特竟然沒有跟著我們,和那群保鏢以及經理一起守在門外。

那是間非常精致豪華的包廂。鎦金的天花板和護壁板,高大的窗子前掛著真絲的窗簾,上麵綴著金色的流蘇,在微風下輕輕搖晃著。一盞華麗的水晶燈從天花板上垂下來,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奪目的光澤。地上鋪著厚厚的織錦地毯,踩上去軟軟的。

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長方形的桌子,上麵雕刻著精致的葡萄浮雕,看上去低調而華麗。

此時,桌子前正襟危坐著一個優雅美麗的女人,金發碧眼,和易佑析有幾分相像。身上穿著精致的紅色洋裝,臉上化著一絲不苟的妝容。和普通的富家太太不同的是——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帝王般的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室內很安靜,安靜得有點壓抑,讓人幾乎無法呼吸。而那個女人散發的霸氣更是充斥了整個房間,令人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不知道易佑析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我不敢隨意開口,緊緊閉著嘴站在他身邊。

“母親。”易佑析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朝那個女人鞠了個躬。

母親!這個厲害的女人竟然是易佑析的媽媽?我張大了嘴巴,連忙反應過來,上前學著易佑析鞠了躬個,禮貌地喊了聲:“阿姨!”

“嗯,坐下吧。”那女人笑了笑,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仿佛隻是個禮貌性的動作,沒有一絲其他含義。

我咬著下唇不敢多說什麽,連忙和易佑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不知道為什麽,在她的目光下,我有種被剖析得一點不剩,感覺任何細節都逃不過她犀利的眼睛。

“佑析,你就是為了她不肯訂婚?”易媽媽淡淡地飄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易佑析臉上,平靜地問道。

剛剛易媽媽說的“為了她不肯訂婚”是什麽意思?我坐在一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是的。”易佑析簡單明了地回答,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佑析,沃爾裏希王室的人不該帶有太多私人感情,你知道嗎?”易媽媽嚴肅地望著他,字語間帶著一分淩厲。

“知道,可我做不到。”易佑析依舊是簡單明了的回答,臉上平靜無波。不知道為什麽,我在他藍紫色的瞳仁裏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憂鬱,就像大海般深沉。

“你放著一個特裏維思的公主不娶,難道想要娶這個平民女孩嗎?”易媽媽生氣了,繃著臉厲聲問道。

特裏維思的公主?我沒聽錯吧,哇!是公主啊!真的假的,一個公主要嫁給易佑析,他還不高興?要是我,早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了!那是一國公主啊!

“是的,我愛她!”易佑析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兩眼堅定不移地望著易媽媽。

啊?我張大了嘴。我沒聽錯吧,他說他愛我?這比跟我說螃蟹會笑,更難以讓我信服。

“唉——”易媽媽歎了口氣,美麗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疲憊。“看來你的意誌很堅定,我會去征詢你父親的意見的,不過我想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謝謝,媽媽。”易佑析低下頭,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內疚。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坐在一起用著午餐,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我發誓那是我吃過的最難受的一頓飯!

吃完飯,道別了易媽媽,易佑析就帶著我離開了酒店。

車子平緩地行駛在道路上,兩旁的棕櫚樹投下班駁的樹影,掠過車窗,令人眼花繚亂。

“易佑析,你為什麽不願意娶特裏維思的公主?”我轉過頭,好奇地望著易佑析。

“我不喜歡她。”易佑析撇開頭,把目光投向窗外。光影下,他的發絲流動著金子般璀璨的光澤。

“所以你帶我去見你媽媽,騙她說你喜歡我?”在吃飯的時間,我終於理出了頭緒。

原來是為了這個,易佑析才以幫我伴奏為條件,讓我假扮他的女朋友。這個家夥事先也不說一聲,要是不小心穿幫了怎麽辦?

“是的。”他轉過頭,藍紫色的眼睛犀利地望著我,“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假扮我的女朋友,直到訂婚取消。”

“哦。”我沒好氣地應了聲。哼!拜托別人也不態度好點,要不是我也有求於你,你這態度,鬼才幫你呢!

4

雙休日在眨眼間就過去了。星期一,我又來到了學校。

可是我剛進校門,就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無論我走到哪裏,都有人偷偷瞟著我,然後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有完沒完啊!我不就是當了一個星期的“烏鴉”,到現在還大驚小怪的!這個島上的人是不是太無聊了!

我心中有股無處發泄的怒火,提起腳,“砰”的一聲一腳踹開了教室的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哇!羽翠國王子妃來了——”我剛進去,就有個男生豎起脖子,像隻公雞似的鳴叫。

“神經病!”我白了他一眼,坐到自己最角落的座位上。

哎呀!坐在這個鳥不拉屎的位置要坐到什麽時候啊,氣死我了!

而且,最令我惱火的是,我的座位旁邊正好是個垃圾桶!

是不是想熏死我啊!

這時我看到垃圾桶塞著一份報紙,令我驚訝的是報紙上竟然印著我的照片!

我沒看錯吧?

我立馬衝上去,撿起那份報紙,睜大眼睛仔細看。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白色的禮服,一頭微卷的棕色長發批在背後。

這這這……這除了我還有誰!

這不是我星期六的樣子嗎?是誰偷拍了我的照片登在報紙上的!而且……還是頭條!我秦小丫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上報紙頭條!

隻見頭版上印著這樣幾個又粗又大的黑體字——平民女孩勇奪王子妃的寶座!

什麽東西啊?

我眨巴眨巴兩下眼睛,湊近了報紙,看著上麵的新聞。

隻見頭版的新聞是這樣寫的——

羽翠國和特裏維思公國一直是關係友好的兩個國家,並且羽翠國的國王和特裏維思公國的國王有意讓自己的大王子易佑析·沃爾裏希和二公主艾德琳·加西亞訂婚。可是就在決定訂婚前不久,殺出了一匹黑馬,以強勁的勢頭爭奪著王子妃的寶座!

此民女叫秦小丫,和沃爾裏希王子就讀於同一所學校——雅度尼斯島。兩人在朝夕相處下擦出了愛的火花,並且向羽翠國皇後發誓要永遠在一起!

兩人海誓山盟的愛情,打動了羽翠國公國皇後。看來羽翠國太子妃的寶座,很可能會落到這個叫秦小丫的平民女孩手裏……

什麽和什麽呀?

我讀著新聞,越讀越火大!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記者腦子是不是被車子碾過了!我什麽時候認識這個叫什麽易佑析……沃爾裏希……的王子了!

不對!易……易佑析!難道……

我趕緊再次仔細地看一遍新聞,隻見在新聞旁邊刊著一張易佑析的照片,穿著白色的王室服飾,下麵赫然寫著“易佑析·沃爾裏希”這個名字!

我張大的嘴巴,幾乎可以塞下整個雞蛋。

難道他是貨真價實的王子?

轟隆隆——

我的腦中電閃雷鳴。

不會吧?他居然是羽翠國的王子……

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很帥,所以被人家叫王子,沒想到他真的是王子!

我捏著報紙石化了……

“嗬!很得意吧!”一個譏笑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中。

我撇過頭,看到航威承正雙手抱胸站在一邊,橫著眼睛,皮笑肉不笑地斜睨著我。

“你的眼皮抽筋啦!”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羽翠國太子妃……你的野心可真不小啊!”航威承兩手插在口袋裏,半倚著牆壁,瞥著我冷冷地奚落道。

“關你什麽事!”我把報紙揉成一團,用力砸向垃圾桶。這小子是不是又來落井下石了!

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好戲似的望著我。

航威承兩手抽出口袋,一步步朝我走過來,眼裏迸射著森冷的光芒。

我立刻像隻被驚嚇到的貓,弓起背,豎立起全身的毛,戒備地瞪著他。

這個臭小子,又想怎麽樣?

“我前幾天問你是不是易佑析的女朋友,你說——不是!”他眯起眼睛,咬牙切齒地說。

“那又怎麽樣!”我耿著脖子,瞪著他。他當他是誰啊,什麽事情都要向他匯報!

他伸出一隻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

我疼得眼淚差點兒流出來。

“告訴你,就算你獲得了才藝比賽的優勝,也不可能實現你的心願!”他望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訴我。

我咬著牙瞪著他,用眼神告訴他——我絕對不會屈服的!

“哼!”他冷哼了一聲,放開我轉身離開。高大的背影,不可一世。

我站在原地,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恨不得在他背上燒出兩個窟窿。

我不會實現心願?做你的大頭夢吧!我一定會取得才藝比賽的優勝,然後離開這個該死的島,再也不要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