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這一世雖說精研武技,終究不過是個山村少年,對這奇印軍中的秘技卻是毫無了解。此刻見光球襲至,躲避已是不及,深吸一口氣,全身混元功能量如百川入海般向著右拳匯聚,又是一記破山拳擊出,打在那血色光球之上。
“砰!”悶雷般的響聲響起,血色勁氣四處飛濺,那三名七品武士齊齊一聲悶哼,委頓在地,秦易也不禁感到一陣氣血翻湧,整個身子被震得向後倒退數步,一隻右臂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又酸又痛,一時間竟然無法抬起。
那六品武士與三名同伴出生入死多年,早已默契無比,燃血戰技出手,他這邊已然凝聚出一頭戰氣白虎。待得秦易與三人硬拚一記,未曾回氣之時,那六品武士戰氣之源一鼓,奮起餘力,戰氣白虎飛也似地向秦易撲了過去。
六品武士雖可掌握戰技,但受到戰氣修為所限,無論戰技等級高低,最多隻能連發兩次。這一記白虎戰技出手,若無法將秦易擊敗,至少五六分鍾之內,那六品武士再無交戰之力,隻能任由對手宰割,顯是已經存了決一死戰之心。
秦易本是遇強愈強之人,眼見那戰氣白虎轉瞬飛至,自己不僅避無可避,而且一身混元功已然消耗大半,卻毫不慌亂,一股旺盛的鬥誌從心底油然升起。他右臂雖然受傷,左臂依然可用,當下左手握拳,全身肌肉先是一鬆,接著猛地收縮,無窮力量隨之衝入左拳之中,又是一記破山拳擊出,再度將戰氣白虎擊散,身子卻被戰氣震得高高拋起,倒飛出十來米,方才摔落到地上。
那六品武士亦是不比他好到哪裏去,一身戰氣消耗殆盡不說,破山拳的勁力逆流入體,直震得他氣血翻湧,胸口好似有千斤巨石堵住,一個身子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卻是和秦易拚了個兩敗俱傷。
這幾名軍士全都是郡兵之中的精銳,也曾上過戰場,性情極是悍勇,此刻雖然負傷,卻依然想著要殺滅對手。不過片刻工夫,那負傷的六品武士已然用手支撐著從地上坐起,隨後用寶劍拄著地,踉踉蹌蹌向著秦易走去。
秦易隻覺全身肌肉骨骼如同裂開一般,稍一動彈便是刺骨的疼痛,體內原本如小溪一般流轉的混元功如今更是接近枯竭。但他往昔練功之時,為了逼出體內潛能,比這還要糟的狀況也曾遇到過,眼見那六品武士接近,奮起餘力站了起來,全身的力道灌注在雙拳之上,心中卻在暗暗想道:“這一番卻是大意了,隻不知那小丫頭逃出去了沒有?她性子倔強,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拖住這些追兵,可別被她一時鑽牛角尖再跑回來,可就前功盡棄了。”
正想著,那六品武士已經到了近前,一口寶劍如有千斤之重一般慢慢舉過頭頂,又緩緩向秦易劈來。如在往常,這樣的速度連秦易的邊兒也別想碰到,隻是眼下*體力近乎耗盡,卻是不能再行躲避了。左手拳擊出,打在劍刃之上,皮破血出,卻也將寶劍震得飛了起來,隨後右拳揮出,正打在那六品武士頭上,將他頭骨打了個粉碎。
那三名七品武士自從自家老大被秦易擊殺之時便自知再無生理,這些人本就是刀頭添血的亡命之徒,此刻心中卻是毫無畏懼,反倒升起了一股拚命之心。他們之前使用燃血戰技對身體消耗雖大,卻隻需調養一番便不難恢複,隻是數月之內,休想再用這等戰技,否則精血虧虛,輕則重病,重則功力全失。但他們這時生死攸關,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相互看了一眼,心下一發狠,三道血紅光環再度浮現,又是一個血色光球在頭頂凝聚成形。
秦易站在那裏,隻覺全身肌肉無一處不疼,更有陣陣眩暈之感襲上頭腦,心知自己快要力盡,此時眼見那三名七品武士存心拚命,突然靈機一動,衝著遠處喝道:“郡主,你怎地回來了?此地危險,快走!”
那三名武士能夠被委以緝拿贏月兒的重任,不獨是因為武技出眾,亦是因其盡忠職守,辦事穩妥,這時聽得贏月兒去而複返,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觀看,那血色光球卻是慢了一線,未曾發出。秦易怎會放過這等機會,全身功力灌注雙腳,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一拳打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人身上,雖是強弩之末,依然將其頸骨打斷,隨即飛起一腳,正中另外一人下陰,將他當場踢死,回手一記手刀,將最後一人的喉骨擊碎,那血色光球失了戰氣來源,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
秦易這一番智力並用,總算除掉了八名強敵,自己也幾近到了油盡燈枯之境,站在原地,調息了半晌,總算回過一絲氣來,心中想道:“這八人隻不過是奇印軍中的普通軍官,便已如此悍勇難纏,若是再來幾人,隻怕自己便會交代在這裏。從前在鐵家村閉門造車,卻是有些坐井觀天,小看了天下英雄。”
看了一眼遠處官道的拐彎處,又想道:“那小丫頭如今應該已經到了二十幾裏外了罷?她從未獨自出過門,這一回卻隻有自求多福了,但願這丫頭不要頭腦發熱,自己往官家的槍口上撞,更不要把鐵家村供出來。”
正要動身上山,隻聽遠處一陣拖遝的腳步聲傳來,秦抬眼望去,但見一條身影正從前麵的拐角處一瘸一拐地走來,正是贏月兒。心下不禁暗暗苦笑:“這丫頭終究還是跑了回來。”他和贏月兒一路相處,已知這位郡主素性剛烈,之前從馬上跳下來阻擊追兵,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然有所預感,卻不想這預感果然成了真。
如今的贏月兒可說狼狽之極:頭發散亂,額頭上老大一塊烏黑,一身衣服上滿是灰塵,左邊膝蓋的位置還破了老大一個洞,手上、膝蓋上鮮血淋漓,哪還有半點郡主的雍容高貴?
自聞聽武寧王被下獄起,贏月兒便陷入了一種如同夢遊的狀態,秦易雖用獅吼功將其喚醒,卻也隻是依靠本能行事,全然沒有半點計較,直至秦易準備獨自阻擊來敵,這才如夢初醒。
她本想留下與秦易同生共死,怎奈戰馬發起*性來卻是停之不住,直到奔出數裏,贏月兒發起狠來,拿出防身匕首將那馬一刀殺了,這才得以離開馬背。隻是那戰馬狂奔的速度何等驚人?贏月兒雖仗著一身武技不曾受到重傷,卻也免不了灰頭土臉,不僅額頭被磕傷了一塊,腳踝也被扭傷,每動一下便是鑽心的疼痛。但她心係秦易安危,這一切竟是全然不顧,硬生生拖著一隻傷腳,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這時見秦易全身浴血,卻總算留下一條命在,心頭先是一鬆,接著又是一痛,兩顆豆大的淚珠已是禁不住落了下來。
秦易為掩護贏月兒逃脫,受了一身的傷,如今見她回來,思及自己的苦心全數盡廢,委實對她惱火之極,及至見到她落淚,心中又是一軟,說道:“郡主,此處並非久留之地,那追兵的援軍隨時會來,你我還是盡快離開為是。”說著邁步向前,腳下卻是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贏月兒嚇了一跳,顧不得自己腳上有傷,幾步跳到秦易身邊,一把攙住他。秦易就勢歇息了一陣,自覺恢複了些力氣,指點著贏月兒,從死去幾人身上搜刮來幾隻箭囊,一張長弓和一把上好的戰刀,隨即奮起餘力,帶著一瘸一拐的贏月兒,向官道旁的山上爬去。
剛爬上山不過一刻,隻見遠處煙塵彌漫,又有數十騎趕了過來,正是那八名武士的援兵。為首一名大漢身穿亮銀甲,生就一張馬臉,胸前戴著一枚四品武士的徽章,正是霍焰的副將吳雲。
這吳雲雖是霍焰的副手,卻與後者分屬不同的派係,其身後之人正是武寧王在朝中的對頭,故而與霍焰一向不和。此次武寧王下獄,對他來說不啻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早已暗中派人將郡守府看了個嚴嚴實實,準備尋找霍焰勾結武寧王的把柄,好一舉取而代之。那報信的楚家鏢客不知內情,一路上也未加掩飾,進入郡守府之時所說的話正好被守在附近的眼線聽了個正著,急忙報給自家將軍,吳雲自是大喜過望。奇印製度,郡守與副將分管政軍,那郡兵正是歸他管理,當下便點起百餘名精銳,緊跟在霍焰後麵追了出來。
那追趕贏月兒的八名武士乃是吳雲的心腹衛士,辦事一向穩妥。在他想來,八人出手定然萬無一失,此番趕來卻隻是想盡快將贏月兒掌握在手中,以便博取一場潑天的富貴,哪知到了此地,看到的卻是八名手下的屍體,心中自是怒火焚胸。當下又派人向前追了一程,發現前麵倒斃的戰馬,這才醒悟要犯可能已經從山上逃遁,隻是山高林密,憑著幾十人想要捉到對方談何容易?無奈之下,隻得帶著手下的屍體轉回郡城,一麵將情形急報給自己在朝中的靠山,一麵安排人手,準備大舉搜山不提。
無語了,眼下*體力耗盡居然有違禁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