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隨意處置我的東西?”穆青娘有些微微的蘊火。

“這些藥不是給蘿姐兒的,自然不受宜雲院的歡迎,我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嘛?”

江驍毓麵無表情,穆青娘敏銳的感覺出他有些生氣。

“這些是我病人需要的東西,你不要隨意處置!”穆青娘有些不甘心。

青青啊青青,你遭受了那樣的危險,現在卻想著別的病人,自己明明救了你那麽多次,你卻對我冷冰冰的,還為了別人來頂撞我?

江驍毓心情複雜,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酸楚感襲上了心頭,氣惱的冷哼了一聲。

“在這裏,病人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雲蘿。你出了這個門,自是與我無關。”

說完後,沒好氣的出了門。

宜雲院的女眷們各自頭上捏了一把汗,這穆姑娘有些標新立異,大爺竟然也沒有管什麽,由著她鬧。

今天大爺的舉動,和以往大不相同,好像想讓穆姑娘知道什麽,卻沒有明說出來,讓宜雲院眾人非常的不解。

穆青娘沒有想的那麽多,既然江大善人離開了宜雲院,她就先看看雲蘿的情況,等她睡著了自己再做打算。

而江驍毓走後,也並未離她太遠,隻是和往常一樣,隱藏在了陰影裏,看著在陪雲蘿玩耍的穆青娘。

不知不覺間,江驍毓的心思又逐漸的平靜下來。

果然在宜雲院裏,青青還是那個青青,絲毫沒有什麽變化。

隻是他一直不明白,知府家的少爺又有什麽過人之處,讓兩次遭到騷擾的穆青娘,對這個病症如此的上心……

穆青娘和往常一樣,對雲蘿進行開導。她本就喜歡江雲蘿,自是什麽煩惱都暫時拋到腦後,專心陪著她。

在穆青娘多次的引導下,江雲蘿也發生了變化,笑的次數越來越多,也願意開口努力表達自己的意圖。

要是江雲蘿沒有江毓驍那個爹,穆青娘是真心想一直陪著她的。

吃過了午飯,穆青娘趁著江雲蘿午休,和宜雲院的眾人道了別,到了門口,卻看見江驍毓正在等著她,手裏還提著她的包袱。

“你……這是做什麽,蘿姐兒現在已經趨於穩定,我暫且離開不會影響什麽。我、我也有自己的私事,可以把包袱還給了我嗎?”

穆青娘伸手去拿那個包袱,卻被江驍毓隨手放在了下人的手裏。

江毓驍道,“青青,你昨日被威脅,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吧,有什麽事情,我在這,他們不敢說什麽。”

江驍毓說完,也不管穆青娘有什麽反應,抓住了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穆青娘掙紮了幾次,發現完全掙不開,索性放棄了,被江驍毓拉著出了江府。

江驍毓拉著穆青娘滑嫩的手腕,心情竟然也跟著漸漸的緩和下來。

今日的正元醫館倒是熱鬧。

來往的行人都紛紛駐足,在醫館的門口,他們聚成了半圓形,爭相著朝裏麵看著。

陸茹沫在中堂正襟危坐,帶上了醫者們標誌的方巾,正在一絲不苟的給坐在旁邊的病人切脈,從那個病人後麵拍著彎曲的隊伍,隊伍中有男有女。

前日正元醫館剛剛出了大亂子,如今陸梓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全,醫館裏的其他夥計也是各有傷痕,陸茹沫便接過了大任,第一次坐堂。

周圍的路人們覺得此事有些新鮮,一來,陸大夫的女兒年紀太小,二來,女郎中確實有些少見。

不過,這陸茹沫聽說是穆青娘的親傳弟子,能力應當可保障。

消息傳播開來,來正元醫館的人不減反增。因為是女郎中,看病的人群中,女病人也比往常的多出很多。

陸梓看著原本活潑跳脫的女兒,能在這高台上不動聲色的給別人瞧病切脈,做事情也一板一眼,十分的規矩,心中有些歡喜。

原本他認為,自己女兒拜師學藝是一時興起,想不到她竟然還真就堅持了下來。

這其中,穆青娘的教化不用多說,女兒在求學論道的過程中,是多麽的艱辛,同樣身為醫者的自己是最能體會的。

陸梓坐在一旁,麵上盡是歡喜。以前看過病的人,在檢查之後都會和他打聲招呼。

“陸大夫好福氣啊,生了這樣一個醫術精湛的郎中女兒,我看你老是觀望著她,好幾次想提醒她什麽,都沒有說出口呢。”

“哈哈哈,說笑了,茹沫現今欠缺經驗,我想要提醒的也隻是開方用藥的事情,卻沒想到她已經知悉了一切,我在旁邊這半天,連次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哈哈哈哈。”

陸梓送走了那人,看著自己的女兒,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陸茹沫還在繼續為病人切脈開方,絲毫沒有看門口圍觀的人群,讓圍觀的人感到有些掃興。

他們本就是來看熱鬧的,有人還不時的發出響聲來吸引陸茹沫的注意。可惜他們做了很多,都沒有什麽顯著的結果,到最後大多是悻悻地離開。

除了停在正元醫館門口的那一架馬車,和有些等的不耐煩的車夫。

眼見時序轉移,正元醫館的病人漸漸離開,那車夫抽了一袋煙後,不耐的敲打著地麵。

陸茹沫聽見響聲,走到了醫館的門口。

“小丫頭,你師父呢?說好了今天一定會來我們大人府上,怎的現在還沒有個人影?”車夫等的有些著急,不耐煩的質問起了陸茹沫。

“我師父,在給江府的貴人治病,這裏的人都知道,怎麽不見你去江府門口等人,卻來我們這醫館門口叫罵?”

陸梓兩次被知府的下人們傷害,自己也被綁過,陸茹沫對這群人的印象非常的不好,這會兒病人都走了,她正好有些憋悶,對這車夫爭辯了起來。

“這……這穆大夫,昨日,昨日就是從這裏下的車,也是從這裏和我說明日會再去,我自然是在這裏等著,大夫既然這樣說,我們就不會再動你們。”

車夫沒好氣的回應著,想要岔開話題,這江府勢力在青州可是龐大的很,江驍毓的勢力也不是他這樣一個車夫能夠惹得起的,讓他去江府門口等人?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我看你啊,就是沒膽子,才在我正元醫館這裏聒噪,真是太讓人煩心了!”陸茹沫認準了他這一點,言語就像是利刃,刀刀插入車夫的痛處。

“女兒啊,你都看了一上午的病人了,現在病人都離開了,你也不歇歇,到門口去做什麽,快回來歇歇,你給我上藥。”

陸梓還是看的通透,自己雖然也不喜歡知府的下人,還是硬著頭皮勸住了陸茹沫。

陸茹沫對著車夫冷哼了一下,回到了醫館裏。

就在這車夫頂著日頭無處發泄的時候,他隱約聽到了不遠處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在街上的人們都在快速的朝著四周隱蔽的地方走去,像是回避著什麽。

車夫納悶間,自他的視線中,由遠及近,迎麵走來了一男一女。

女的他認識,是那穆青娘,背後背著一個包袱,被一個男人強拉著向前走。

而那男人竟然是江府的大爺:江驍毓!

江驍毓邁著大步,快速的前進,他早就看見了那馬車,此時也不待言,來到了馬車的旁邊,打量著馬車和車夫。

穆青娘終於趁機掙脫了江驍毓的手,嗔怒道,“之前可是有協議,我在醫治蘿姐兒的時候,你不可在我的視線內,這幾日,蘿姐兒的情況特殊,需要你在也就罷了,這次還想著和我一同前去,這又是什麽道理?”

一旁的車夫聽的真真切切,心下裏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