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驍毓冷哼一聲,立即過來幾名身強力壯的婆子,架起了周媽媽。

周媽媽此時早已經嚇得麵如土色,急忙跪地磕頭。

“大爺,我,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求大爺饒命啊!我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了我,我再也不來宜雲院了,求你饒命啊!”

“我已經饒過你一次,你不知悔改怨不得我。”

江驍毓揮了揮手,那幾個下人就將周媽媽拖了出去,周媽媽的叫喊聲漸漸遠去,宜雲院逐漸安靜了。

“你們,別愣著,趕緊把那麵牆處理掉,把那層椒液摳出來,快!”羅豐吩咐著手下,穆青娘進到屋裏,把雲蘿抱了出來。

離開了那間屋裏,雲蘿臉上很快又恢複了笑容,咿咿呀呀的對著穆青娘說話。

穆青娘拉著她的小手,親昵的抱起她,隻覺得心軟的一塌糊塗。

“我說吧,雲蘿很想念你,你看我沒騙你吧。”江驍毓嘴上掛著一絲微笑。

“你怎麽還在這!”穆青娘有些戒備。

“你讓我來,我就來了啊,青青,你看我多聽你的話啊。”江驍毓狀似無奈的攤手,往前走了一步。

穆青娘的危險雷達警鈴大作,這、這人要做什麽?

她大腦飛速的運轉,想破解眼下的局麵,幾乎從牙縫裏擠出,“羅管家沒有說出實情,蘿姐兒的事情你們有隱瞞我?”

江毓驍果然停下了腳步,戲弄的她的興致也瞬間散去了大半。

穆青娘鬆口氣之餘,又為雲蘿提起心來。

她本隻是探探口風,若雲蘿是普通的不喜歡,不至於這樣的害怕。宜雲院被裝飾的像是娘娘的寢宮一樣,還刷了椒牆。

江家這樣的舉動,按理說根本不算什麽,雲蘿怎麽會這樣的抗拒。

江驍毓正陷入沉思,半晌都沒有說話。

穆青娘多看了他幾眼,發覺有些不對勁,猶豫了下,還是將手搭在了江驍毓的手腕上,給他號脈。

她臉色變化了些許,“你……你受傷了?”

“嗬嗬,還是瞞不過神醫的眼睛,沒錯,我受傷了,就像咱們第一次見麵那樣。”

“停,不要再說了!”穆青娘現在最不想回憶的就是過去的事情。

“青青啊,幫我做頓飯吧,我這幾日在外奔波,想吃家裏的飯菜,就當是謝謝我今早對你解圍。”

提起今早發生的事情,穆青娘眼皮就跳了兩下,這種解圍……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不過換個角度來說,經過江毓驍這麽一收拾,劉家人以後確實沒膽子再對她怎麽樣了。

“說到底,雲蘿為什麽這樣抗拒現在的宜雲院,還有,雲蘿的病因你到現在都沒有和我仔細的說明。”穆青娘把話題重新拉回來,有點急切的問。

以前的時候她治療雲蘿,江府上下都對雲蘿的事情諸多隱瞞,她都沒有當作一回事,隻是按照普通的自閉症的方式,慢慢的走入雲蘿的心房。

如今她這一家三口費了那麽多周折,好不容易讓雲蘿對外界有了基本的感知。

即便治療效果堪稱緩慢,也算是有了起色。

然而雲蘿回來不過兩日,對新裝飾的宜雲院竟然如此的抵觸,這和雲蘿的病症絕對有關聯。

江家的人選擇隱瞞,對雲蘿的病症有害無益。

穆青娘是真的喜歡雲蘿,所以她甘冒不韙,發問直擊江驍毓。她現在是一定要了解有關雲蘿的一切。

江驍毓麵無表情的盯著穆青娘,卻讓她有一種被蛇盯上的感覺。

這外人口中所稱道的“江大善人”內在到底是怎麽樣的人,穆青娘早已經領教過。

其實就在兩人對視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她心裏直發怵,知道剛才自己的言辭,一定是激怒了江驍毓。

宜雲院的所有人早都屏氣凝神了起來。

穆青娘也隻是強裝鎮定,和江驍毓對視著。

“這些不是你應該問的,你的職責,就是給蘿姐兒治病,其餘的事情不要多問。”江驍毓還是那樣的語氣平平,但是眾人聽進耳朵中,隻感到了冰冷。

“……既然,既然這樣,那麽蘿姐兒的這個病症如此反複,還請另請高明。”穆青娘現在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敢和江驍毓這樣說話。

穆青娘看見江驍毓的臉色逐漸的變化著,雖然冷酷,卻透出一絲的異樣。

“穆大夫,瞧您說的,這方圓百裏,哪有人的醫術能與你一較高下呢,大爺也是有難言之隱,蘿姐兒的病需要您,還請您別說這樣的話了。”宋嬤嬤趕緊打著圓場。

雲蘿全程安靜,像是沒有察覺出什麽一樣,雖然不再哭鬧,眼神卻多了一絲空洞。

江驍毓擺了擺手,示意宋嬤嬤退下,他前後打量著穆青娘,又看了看雲蘿,表情有些複雜。

“你們幾個,都留在宜雲院,幫忙恢複它原本的布置,你跟我過來!”

江驍毓拉起穆青娘的手,大步走向了江府的中堂。

他力氣有些大,拉的穆青娘很痛,任由由她如何掙紮都甩不開,隻得被拖拽著走。

脈象這麽雜亂,分明是欠了元氣,說話內息都亂掉了,想不到還是這麽有力量。

穆青娘手裏疼痛,心裏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江驍毓穿過中庭,來到了中堂,緩緩的坐下來,眉眼還是緊鎖著,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雲蘿幼時,就沒了母親,她變成這樣,確實是和那時候的遭遇有關。”

“這些我都知道,那麽雲蘿到底在小的時候遭遇了什麽?”穆青娘緩緩的問道。

“雲蘿的生母,是被人所害,而且那人在害死她娘之後,對雲蘿又加以虐||待,所以雲蘿才會變成現今這樣,而宜雲院的那些新布置的擺設,和那人臥房裏的擺設非常的像,同樣的大紅帷幔,同樣的椒牆。”

江驍毓說這些話的時候拳頭攥得有些緊,語氣甚至罕見的激動了起來。

穆青娘看在眼裏有些驚訝,他甚至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以前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人,更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普通人。

剛才的一瞬間,穆青娘又想到了之前對江驍毓的評價:長得還是不錯的。

隨後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時候亂想什麽呢。

甩開無關緊要的聯想,她又問,“你當時為什麽不阻止她虐||待雲蘿呢?”

江驍毓一怔,隨後恢複了表情。一切恢複了,江驍毓還是那樣的冷淡。

“這不是你該問的,總之雲蘿的過去我隻能透露這麽多,那私自改造宜雲院的人,我定不會放她幹休……咳咳咳。”

剛才他情緒激動,心血上衝,氣息更加紊亂了起來,壓不住傷勢,咳嗽了起來。

“不要激動,你受了這樣的傷,要控製你的情緒。”穆青娘提醒道。

“所以青青,你是在關心我嗎?我對你這樣的好,你總算都記得。”

那陣熟悉的惡寒,又從穆青娘的腳後跟襲擊到了後腦,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雖然……雖然你透露的不多,但是我也知道了基本的症結點,你現在這樣,需要進補,也算是我謝謝你在劉家做的一切。”隨後穆青娘快速的走到了後堂,奔著廚房去了。

“青青,你果然,還是喜歡我的,為什麽不說出來呢?”

此時的縣城裏,在寬廣的道路上,隱約可見劉渠帶著一個布袋,在坊市口來回的踱步。

這劉家的老四平常在家閑散的慣了,之前在縣衙被打了一頓,親事也退了,從此在村裏名聲徹底的臭了,到他傷好了也沒有怎麽出過門。

今早那江大善人帶著一票人馬到了他家裏,搞得全家都戰戰兢兢,就像是失了魂一樣。

劉渠反倒因為在裏屋裏沒有收到什麽波及,隻是被嚇的不輕,很快的恢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