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娘先是被劉渠嚇了一跳,劉渠對著她說的那些話,又讓劉大娘心裏泛起了嘀咕。

她看著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兒子,那種急切的眼神,看上去似乎騙不了人,十分的真摯。劉大娘思考了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阿渠啊,這可是你說的,咱家現在不比以前,錢還是要省著花才行,還有是肯定把錢都拿的回來嘛?拿的回來我一會兒就把錢給你。”

劉渠聽罷,先前滿是烏雲的臉色,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嘴角露出了笑容,眯縫著眼睛咯咯的笑著。

“嘿嘿,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劉渠這才恢複了正常,自顧自的吃起了飯,卻沒有留意到,劉大娘心裏的擔憂。

夜晚,二更時分,村裏很多人都已經熄燈睡覺了,在劉家的家門口,王二丫有些著急的在踱步,劉家的大門一開,劉大娘悉悉索索的從裏麵出來,婆媳二人在黑夜裏打了個照麵。

“娘,這麽晚讓我出來到底是啥事啊。”王二丫有些急切。

“能有啥事,還不是那個小賤人做的好事,搞得咱們都分家了,自己卻安然的住著新屋,真是氣人。”劉大娘此時的雙眼中也帶著一些惡毒。

“但是這都已經成事實了,娘你還有什麽辦法呢?”

“都怪這小賤人賺錢快,弄的阿渠也想賺錢。阿渠今晚有拿走了家裏的一些錢,現在搞得家裏都窮的叮當響了。既然這樣咱們應該去小賤人家裏拿錢,她是劉家的兒媳婦,給長輩錢是應該的。”劉大娘看著遠處的大屋恨得咬牙切齒。

“娘說的是啊,那小賤人搞得咱們家都分開了,可不能便宜她,她不給,咱們就自己去拿,反正這小賤人早出晚歸的,能知道什麽啊。最好是,拿了她的錢,然後也讓她嚐嚐苦頭!”

王二丫嘴上這樣說,心裏還是對穆青娘有些懼怕,也是隨便說說,誰承想,劉大娘竟然當了真。

“對,咱們先去拿錢,等阿渠回來,慢慢的對付她!”

夜晚沒有月亮,星星都沒有,黑了一片,像是這婆媳兩個黑了的心肝。

穆府的庭院裏。

一眾的男仆女眷站在一起,探著身子朝著裏麵看去,站在最前麵的人露出了驚懼的眼神,時不時的還發出了嘖嘖的歎息聲。

屋裏不時傳來些轟隆作響,淨是些物件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女子的嗔怒聲響,聲音也是越來越大。

眾人聽著聲音,沒哪個敢去觸黴頭,都縮在屋外瑟瑟發抖。

不一會兒的功夫,又從那屋子裏匆忙逃出了兩三名丫鬟,跟隨在丫鬟後麵,還有一件青瓷花瓶劃出了一個拋物線,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姐,小姐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逃出去了丫鬟回身對著屋子說著話,即便剛剛險些被砸受傷,對這穆府的小姐,依舊一臉關切的神情。

“住口!本小姐想做什麽,還要你們這群奴才教嗎?統統離我遠點!”

屋內穆泠娘說罷,又傳來了巨大的聲響,穆府的人知道小姐又在耍著脾氣,哪裏敢聽話遠離。

若是老爺怪罪下來,他們可是吃罪不起。為首的那人麵對這種情況也隻能幹瞪眼,突然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剛剛跑出來的那名丫鬟身上,急忙朝著她擺了擺手。

那丫鬟和他對視了一眼,也識趣的跟了上來。

“招娣,小姐平時最器重你,怎得從青州回來,就開始發脾氣了,現在還把你趕了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名叫招娣的丫鬟將在門口的眾人叫到了一旁,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人後,頂著不遠處的巨大聲響說道,“小姐去未來姑爺家,就是去知府大人家,看望未來姑爺的傷勢,卻遭受到了知府大人父子的白眼。知府大人更是借著姑爺病體沒有完全康複為由,不但沒有定下具體的婚期,還因為這件事情把小姐趕了回來。”

眾人聽招娣這樣一說,明白了小姐在知府府上的遭遇,卻更加的不解小姐現在的做法舉動。

小姐的脾氣,即便是受了委屈,頂多是言語上有些毒辣,這次居然大發脾氣,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

為首的那人表示不解,“那,就算是這樣,你與小姐這次回家這麽晚,難不成中途又遇見了什麽事情了?”

招娣點了點頭,表情有些無奈,又左右的看了看,確定了穆泠娘沒有出門,這才繼續往下說。

“若是這樣結束,小姐也不會這樣大的脾氣。後來知府家主母把小姐帶了下去說話,兩個主子說了許久,小姐才消氣。我們離開知府府邸時,去了得月樓用了些飯食,期間有些人,將知府家少爺和咱們小姐的事情當作談資調侃了起來。

說咱們老爺一心想要攀附,好不容易得逞,新郎官卻生了場大病,說不定就是咱們穆家妨害了大人;又聽說少爺的病症讓那個遠近聞名的女郎中治好了,那女郎中生的比穆家小姐漂亮太多,退了他穆家的親事也說不定呢。小姐當場氣不過,摔門而走,這才耽誤了回家的時間……”

招娣說話的聲音很小,生怕屋內的小姐聽見,慢慢的說了很多話,將她們在酒樓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眾人。

這才讓大家恍然大悟。

緊接著,他們馬上警覺了起來,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管事,老爺夫人和老祖宗還沒回來嗎?再這樣下去,沒人製止小姐,咱們可吃罪不起啊。要不要想個辦法啊。”招娣急切的向著剛才那人說著話,言語中滿是擔憂的神色。

“老爺跟夫人帶著幾個貼身隨從,去了西山拜佛求願。想來是求小姐的婚事,現在應該再回來的路上。小姐今天的事情,隻能咱們知道,不能向其他人透露,否則全都吃不了兜著走,知道了嗎!”

招娣和在場的四個隨從連忙點著頭回應。

“我去門口迎著老爺他們,你們繼續在這守著,別讓小姐做出什麽別的事情。”

管家拉低了聲音,眼神銳利的看著府上的這些人,眾人點了點頭。

他便急忙趕到了穆府的大門口。

說來也巧,就在管家剛剛打開大門,正趕上穆有財眾人下了馬車。

穆有財看著管家驚訝急切的眼神,一臉的疑惑,“穆順你怎麽來的這樣的巧合,來,快差人扶著老祖宗回去。”

管家穆順對著門口的一個人使了使眼色,那人就過去攙扶著老祖宗離開。

見老祖宗漸漸走遠,穆順急忙將小姐的事情告知了穆有財。

穆有財聽罷,趕忙朝著穆泠娘的繡樓跑去,那餘文娘也緊隨其後的跟了過去。

兩夫妻在大院子裏彎彎繞繞的一會兒,總算來到了穆泠娘的繡樓前。

穆有財剛一站定,還沒有說出什麽話來,一個銅壺,不由分說的朝著穆有財麵門砸去.

千鈞一發之時,幸虧穆順眼疾手快,拉著穆有財向後退了兩步,那銅壺正好砸在了穆有財的身前,咕嚕兩圈滾到他腳邊才停住。

穆有財見此情形當場大怒,“好啊你,你這個不孝女,想謀殺親爹嗎?我不過晚回來些,你就這樣無法無天了!”

穆有財說罷,夾雜著盛怒,衝進了房裏。

餘文娘眾人在外麵,隻聽著裏麵傳來了些許的叫聲,沒多久穆有財拽著披頭散發,妝容花亂,眼睛還有些血絲的穆泠娘來到了繡樓外的院子裏,氣衝衝的將她甩在了一邊。

餘文娘心疼女兒,趕忙將她扶了起來,掏出手帕,擦拭著女兒的臉。

“你就知道凶女兒,怎麽不好好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就這麽當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