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李元木轉性了
梁山子把手裏的半個飯團都塞進嘴裏,顧不得咽下去,便急著道:“咋不是呢,陳掌櫃又沒有家室,也沒有子女,而且在縣城還開著鋪子,人嘛,長的也不賴,那些老婆娘們,不妒忌才怪呢!她們一妒忌,就故意著把話講的難聽,不過我覺著沒啥,你們也別管人家怎麽說,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看他口氣十分豁達,倒叫冬生意外了,“這話是你爹娘講的?”依他這個年紀,又不是田家自己人,能這樣想,實在是不容易。
梁山子直搖頭,“我爹娘咋會講這些話,他們的想法古板著呢,要不今兒怎麽是我牽牛來了呢!我爹他不願意來。”他說出了真實的原因,梁老漢的確十分古板,而且中規中矩,簡直就是老頑固一類的,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想法都十分單一,他們認為,女人隻要嫁了一個男人,不管是苦是甜,也不管那個男人是啥樣,女人就得跟著他過到底,哪怕那個男人十惡不赦,是個大壞蛋,也得跟著他一輩子。更別說像田氏這種情況,男人死了,女人就得守著家,守著娃,過一輩子。
改嫁?簡直是有入門的有辱門風。從這一點上來說,田氏也挺慶幸,他們兩家的老人都不在了,就是想反對,那也沒轍。
冬生感激的拍拍梁山子的肩膀,小聲的對他道:“我隻想我娘以後日子能過的開心,過的舒心,至於人家講什麽,那跟我們都沒關係,真要不行的話,大不了我娘去縣城裏住,路是人走出來的,這些都不是小問題,隻要她自己願意就成了,我們啥都不管。”
梁山子對他番話也挺佩服的,“你心真放的開,雖然我嘴上是這麽說的,但事到臨頭,我可不一定有你這個心胸。”
冬生沉默了一會,他看著田氏跟陳掌櫃有說有笑的,那臉上的笑,竟帶著他從沒見過的顏色,“你要是事到臨頭,也一定跟我做的一樣。”
吃過下午茶,冬生他們又去外麵平整曬穀場,卻沒想到有個意料之外的人,也扛著鐵鍬過來了,二話不說,拿著鐵鍬就來幫著他們一塊幹活。
而林虎跟錢勇,知道麥芽還要更多的果子,便拍著胸脯跟她保證,這幾天,他們都義務的幫著麥芽摘果子,村裏能夠得著的果子,他們保準都能摘來。麥芽想著忽又覺著不妥,便對叮囑他們道:“如果你們去摘別人家的果子,回頭來告訴我一聲,我會付他們的錢,而你們呢,說說是要錢,還是要吃的。”
錢勇大不等林虎回答,搶先一步道:“吃的,麥芽嫂子,你隻要管我們飯就成了,最好有魚有肉!”這嫂子二字,是錢氏教他講的,按著說錢家跟李家還是沾著點關係。
林虎卻嘟囔道:“就你話多,有了錢咋啥不能買呀?”
麥芽看他手舉的老高,眼睛閃閃發亮的,心裏覺著好笑,又看林虎似乎和很有心事的模樣,林虎也懂事的孩子,他想要錢,肯定有他的道理,麥芽想了下道:“不如這樣吧,這收果子的事,你交給你們倆負責,咱們來定個規矩,你們倆呢,也能去動員別人摘了果子送到我家來,到時候,我會論斤買他們的,五斤果子我再給你們,一文錢的提成,要是你們自己摘的果子送來,那我就按著三文錢一斤收,我說的你倆懂不?”這價錢也不便宜了,那豬肉不也才十文錢一斤嘛!
錢勇一時沒聽懂,抓耳撓腮了好半天。
林虎卻十分聰明,當下便拍板道:“成,不過你也不用給我們三文錢一斤,就二文錢一斤吧,村裏的果子很多壞的,回頭還得扔掉不少,再說了,你不還得管我們飯呢嗎?”
李氏就在麥芽後麵,把林虎的話聽了個全,笑的是前俯後仰,“哎喲,我說林虎啊,你小子真是個人精,你這娃,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幹脆啊,也叫你爹給你在縣城裏弄個鋪子,你要是去開鋪子,指定賺錢!”
林虎倒也不謙虛,朗聲道:“我才不要我爹掙錢給我開鋪子呢,我要開,那也得是我自己掙。”
李氏笑的不行,“你一個小屁孩,你要上哪掙去?”
林虎脖子一仰,滿臉的傲氣,“我在麥芽姐姐這裏掙啊,我已經掙到一些了,等我再大些,趕到放假啥的,也上山撿板栗,下河摸魚,回頭還叫冬生哥教我編黃鱔籠子,我爹最近忙,都沒功夫下籠子,今兒傍晚我就學,下了黃鱔籠子,賣了黃鱔,就能掙到錢了。”
李氏不笑了,她想起李元青像這樣大時,家裏家外的活,早就一肩攬了,什麽下河捉魚,上山打獵,就沒有他不敢幹的。
麥芽聽他講的頭頭是道,而錢勇對林虎也是一臉的崇拜,一手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袖,央求道:“林虎哥,你明兒也帶著我一塊幹唄!”
麥芽笑道:“林虎,你要真想下黃鱔籠子,今天傍晚就跟著元青他們一塊去下,叫他們分幾個黃鱔籠子給你,這法子也不難,你看一遍也就會了,現在天天早上都有人從村裏過,來收黃鱔跟小龍蝦,你可以把東西賣給他們,不過,你得注意安全,不能到水深的地方去哦!”
林虎自信的笑道:“這沒啥,我一口氣能在水裏憋二十個數呢!那咱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去村裏給你弄果子去,再去跟我娘說一聲,叫她晚上不用做我的飯了。”
麥芽知道了他的意思,“行啊,晚上我管你們的飯。”
林虎跟錢勇聽了她的允諾,樂壞了,兩人互搭著肩,唱著哥倆好,一塊往村裏去了。
看著燒晚飯的時間還早,李氏就跟麥芽一起往曬穀場去了,這一去不要緊,正看見拿著鐵鍬在那悶頭幹活的某人,看見他,就好比太陽打西邊出來,三伏天下起冰雹,寒冬臘月天熱的穿單衣似的。
麥芽扶著李氏,一邊往前走,一邊盯著那人的背影,狐疑的問道:“娘,是不是我看花眼了,我咋瞧著那人很像李元木呢?”
李氏喃喃道:“我還以為是我看花眼了,咋成了是你看花眼哩?”
要是兩個人都以為是看花眼,那就是確有其事,這人真的是李元木。
而冬生他們瞧見李元青一聲不響的扛著鐵鍬,來了也不吭聲,就開始幫著幹活,都愣住了,暗想,他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最後還是陳掌櫃嗬嗬的笑道:“我好長時間沒見著元木了,你小子變化還真大。”
田氏也出來打圓場,“元木啊,你家裏活幹完了嗎?”
梁山子趕著牛車,嗬嗬大笑,“叔,嬸,元木這是來幫你們幹活哩,你們還看不出來啊!”
話被他講穿,李元青一張黝黑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頭垂的很低很低,“我從地裏回來,看見你們都在幹活,就過來幫一把。”他話說的極輕,但知情的人都明白,他走出這一步不容易啊,他跟李氏多少年都不走動了。
說著話時,李氏也過來了,她看著李元木的背影,眼睛濕了,“元木啊,你過來這邊幹活,就不怕回去之後,你媳婦跟你鬧嗎?”
幹活事小,隻怕他回去也沒好果子吃。
李元木苦笑道:“鬧就鬧吧,她愛咋鬧都隨她,反正兩個娃都生了,也不怕她跑了。”
梁山子笑道:“元木大哥,要我說啊,這娶媳婦不一定得娶個多麽漂亮的,要是光長著一副漂亮臉蛋,其他的啥優點也沒有,那還不如不要呢,我家婆娘雖然不如何秀好看,可是她理事,這就夠嘍!”
李元木被他講的滿臉通紅,梁山子講的都在理,他就是想反駁,也找不到理由。
麥芽看李元木是真心想來幫忙,可能他一早就想這樣做了,隻是磨不開麵子,既然人家都邁出這一步了,而且他跟元青畢竟是親兄弟,這血緣的親情,怎麽樣也割不斷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麥芽笑著打圓場,“元木大哥既然來都來了,那可得多幹些活,晚上就在這兒吃飯吧,我跟娘多做幾個菜,讓你們兄弟在一塊喝幾杯酒,好好敘敘舊!”
她這話全然將李元木跟他們的距離拉近了,又是留吃飯,又是敘舊的,這還不叫近嗎?
冬生笑嗬嗬的道:“是啊,晚上切些現鹵的鹵肉,菜園裏的蔬菜也能吃了,叫麥芽多炒幾個,咱們晚上來個不醉不歸,山子,你晚上也別走了,一塊擱這兒吃飯吧!”
梁山子直擺手,“不了,我一早就出來了,到現在還沒回去呢,要是晚上跟你們一塊喝的東倒西歪的,我媳婦該不讓我上炕了。”
眾人都為他講話直而咋舌,田氏板起臉道:“你這小子,越來越沒正型了。”
陳掌櫃笑道:“他們都是年輕人,跟咱們的想法不一樣哩,咱們這是跟不上趟了。”
在嘻笑聲中,因為李元木帶來的尷尬,緩解了不少。而李元木幹活動也賣力的很,有了他的加入,這進度可快了不少,再有一天,這曬穀場就能用了,臨收工時,李元青跟冬生各挑了兩擔青灰,撒在地麵上,再由梁山東子拉著牛,磨了兩遍。
眼見著天快黑了,麥芽跟李氏早回去做飯了,陳掌櫃想著她們兩個或許忙不過來,便叫田氏也回去幫忙了。
曬穀場隻留他們幾個,在那忙活。
晚上吃的菜,都是現成的,加有剛出鍋的鹵肉,麥芽去撈了些出來,拿給李氏切切,淋上她自己炸的辣椒油,紅通通的,看著就十分誘人。因為是用熱油過的,所以那辣香味,就飄在空氣裏,久久都散不去。
除了肉類之外,麥芽還鹵了素的,比如豆腐幹,豆腐皮。她之前沒想到黃大全的四方貨棧裏,居然還能買到海帶,這可是稀罕東西,隻有沿海的地方才有,而且這個時空的海帶都是海裏自然生長的,比那些人工養殖的好吃上不止百倍呢!
而黃大全路子廣,因為海帶可是長期儲存,所以大批量的進來之後,價格不算太貴,也隻是另個時空的兩倍,但這也夠了。這鹵海帶,也是麥芽很喜歡吃的一道鹵菜。
這野生的海帶韌性十足,即使鹵的時間較長,也不會爛,口感還是很不錯的。
李氏數了下盤子,光是鹵菜就有五盤,她掐著腰,盯著這些菜瞧。
人都說天下父母心,總歸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李氏愛子的心思,麥芽現在更能體會,十月懷胎,受了多少的苦才把他帶到這個世上,其中的感受,這做母親的最能體會。
田氏從外麵回來,進廚房看了看,“我去菜園摘些蔬菜!”她拎著籃子便去了,沒過一會,就摘了滿滿一籃子的菜。
麥芽驚喜的瞧見籃子裏擱著幾個泛著青色的西紅柿,有些地方紅了,有些地方還是綠色,除了西紅柿,還有嫩茄子,青辣椒,以及豇豆,韭菜。農家人,隻要夠勤快,根本不怕餓著肚子。
李氏趕著去幫她摘菜洗菜,麥芽就在廚房裏燒米飯,這麽多人吃飯,蒸饃饃是來不及了,便一鍋煮上米飯,因為煮的飯多,所以在鍋裏燒滾之後,還得用鍋鏟把鍋翻幾下,為了給米飯增加點香味,她又切了些鹹肉擱米飯裏,那鹹肉片子切的薄,稍策擱鍋裏這麽一蒸,濃厚的鹹香味就滲進飯裏了。
田氏的菜籃子裏還有幾個玉米棒子,玉米才開始結,那玉米粒子都嫩著呢。
麥芽盯著那玉米棒子瞧了半響,一直都是直接把玉米放進鍋裏烀熟,要麽就是蒸熟的,一點新意都沒有,該想個別招了。
李氏從鍋洞底下伸出頭來,見她邊炒菜,邊對著生玉米棒子瞧,好笑道:“鍋裏的飯都快熟了,那玉米要不擱在明天炸吧?”
麥芽默默的搖頭,忽又抬起眼睛看她,“娘,我想到一個點子,可以把玉米燒出不同的味道哦。”
外麵的炭爐裏,正燉著雞湯,是早上殺的雞,中午時間短,沒吃上,正準備晚上撕巴了,給大家吃的。麥芽想到便做,玉米是田氏洗幹淨的,她直接拿刀。把玉米切成小斷,再拿炭爐燉雞湯的鍋裏邊,跟雞湯在一塊煮。
田氏抬眼看她竟把玉米擱在雞湯裏,詫異道:“你這是幹啥哩,那玉米沾了油,還咋吃?”
麥芽嗬嗬的笑道:“那咋不能吃呢,這雞湯有了玉米的甜香味,而玉米棒子在雞湯裏煮的時間久了,又有雞湯的鮮味,那味道才叫好呢,不光是這,我還想到其他的,娘,你等著,晚上給你弄新鮮的餅子吃。”
田氏看她轉身轉的那樣快,走路步子也快,急的在後麵直嚷嚷,“你這丫頭,走那樣快做啥,小心腳底下!”
麥芽急吼吼的走回廚房,把小鍋裏炒的蔬菜盛起來,反正她這菜也炒完了,她便舀了些水,把小鍋洗幹淨,再把玉米放在鍋裏,加水烀熟。
李氏道:“這不還是烀玉米嗎?”
麥芽神秘的笑笑,“才不是呢,等我做好了,再拿給你們看。”乘著烀玉米的功夫,她去堂屋拿了些白糖出來。
這嫩玉料烀起來也快,十分鍾就能搞定。等到鍋裏傳來玉米的香氣時,麥芽便揭開鍋蓋,這趕著熱乎勁揭鍋蓋的時候,才要小心著別被熱氣哈著了。
嫩玉米被撈出來之後,直接擱進涼水裏冰著,等到差不多涼子之後,再用刀切下玉米粒,等下拌上麵粉跟水,跟做煎餅差不多。
李氏總算看明白了,“趕情你要做玉米餅子啊?”
麥芽微笑著道:“不是玉米餅子,應該叫玉米烙才對,等下用油煎了,再撒上白糖,才算做完呢!”這玉米新鮮的不能再新鮮了,而且這玉米粒也嫩的很,要是老了,再做玉米烙,那可就不好吃了。
林虎跟錢勇,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又背著兩大筐李子來了,也難免他們了,這滿滿的一背簍果子,可不輕呢
但是一到院子裏,他倆便聞見玉米的香氣,當下也顧不得,拖著步子就往廚房鑽去了。
今天掰的玉米棒子不多,麥芽也就煎了四五張餅子,這兩個餓鬼一進來,一人拿了一個,麥芽正拿著刀準備把餅子切開的,可回頭一看,餅子就少了許多。
大鍋燒好了,李氏從後麵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對他倆道:“晚上還有好多菜哩,你倆要是這會吃飽了,晚飯可就吃不下嘍!”
林虎嘿嘿的笑,“嬸子,我們先吃一個餅子墊墊,”他轉身又對麥芽道:“那些李子是不是都給你倒盆裏啊?”
麥芽用圍裙擦幹淨了手,指著院裏空著的兩個水桶,“都倒那裏,待會吃過晚飯,一塊洗。”
錢勇吃的意猶未盡,又把手指放在嘴裏舔。林虎一回頭就看他在那舔手指,有些生氣的凶他道:“趕緊把活幹了,馬上就能吃飯了,看你那樣,真惡心!”林虎似乎忘了,他也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他那會不也是喜歡舔手指嗎?他嫌棄人家的同時,也有另一個嫌棄他呢!
晚上收工的時候,梁山子趕著牛車就要回去,冬生倒是留他吃飯了,他堅持不肯。李元青掏了錢,把顧牛的費用給了。梁山子也不矯情,把錢揣在衣兜裏,連著石碾一起,把牛趕著走了,快到村裏時,他走的慢了,路兩邊都是草,牛幹了一天的活,餓的不行,一路走,一路吃。即使它這會吃的不少,但回家之後,還得喂草,牛的喂口大著呢。
李元青也想起自家院裏也栓著馬呢,在回家之前,跑到溪邊上,割了些嫩草帶回去。岸邊上的草長的很茂盛,沒一會他便割完了,拿著草編成的繩子把草往肩上一背,便往家去了。
李元木在走到大路的時候,猶豫了,“我……我還是回家吧,家裏也做著飯呢!”
陳掌櫃用力拍了下他的肩,笑著道:“哎喲,這都到家門口了,咋還要走呢,你也是個男人,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婆娘,不就吃個飯嘛,你媳婦要是找來了,你就說是我留你的!”他對何秀跟李家的矛盾隻是略有耳聞,並不是太了解,不過即使不了解,一個何秀再鬧又能鬧到哪裏去。
冬生緊跟在身後,也道:“是啊,吃個飯也費不了多少時間,你要實在不放心,我讓人去通知何秀一聲。”他一抬眼,正好看見林虎跟錢勇站在大門口,他倆是在看他們啥時候進門,好回去開飯。冬生指著林虎,道:“虎子,你跟大勇趕快把飯吃了,等下回去的時候,從大頭家門口過一趟,就說他爹在我家吃飯。”
林虎聽了是滿心的不舒坦,其一,他不喜歡看見李大頭,那倆小子,叫人一看就想揍上一頓。其二,誰規定他吃飯就一定得吃快?那麽多好菜,他隻想慢慢吃。
麥芽也院子裏出來了,看見林虎不爽的慫慫肩,她從後麵揪住了他的耳朵,笑道:“要不你先回去,把黃叔跟你爹一塊叫來,就說請他們喝酒,然後你再從李大頭他們家過一下,這樣行不?”
林虎歪著頭盤算,錢勇嘀催他道:“這樣好,這樣咱們就是吃的再晚也沒事。”
麥芽想起,既然別人都叫了,沒道理不叫上錢勇他爹,便道:“大勇,也把你爹叫來吧,反正也沒啥好菜,隻當來喝酒了。”
錢勇樂的點頭,跟林虎一塊飛快的往村裏跑了。
陳二順也愛熱鬧,一聽晚上有人陪他喝酒聊天了,也來了興致,每回跟冬生,元青他倆喝酒,總是喝的不盡興,他倆都是小輩,喝不起來。
田氏聽說還有幾個人要來,擔心起米飯夠不夠,要不要再炒兩個菜。
麥芽道:“他們喝酒呢,吃不了多少菜,要是不夠,剛吃的飯團不是還剩些嗎?菜,現在也不要炒了,要是他們喝酒不夠再炒也不遲!”大圓桌子上的菜都擺滿了,再炒也擱不下了。
不過說歸說,麥芽還是讓她娘拌了個涼粉,反正涼粉是家裏現成的,加些佐料就成了。
李元青過來洗臉時,麥芽也站在他邊上,她昨晚做的幾個墊肩,都被去下來晾在繩子上。雖然明天不用挑土了,但是過幾天就得挑油菜杆,麥芽便想著把墊肩洗了,曬幹之後,隨時都可以用。
李氏從她手裏把東西拿來,讓她去吃飯,墊肩她來洗就成了。
李元青不是那娶了媳婦就忘了老娘的人,不過,眼下媳婦比老娘重要。乘著林德壽他們還沒來,麥芽要進裏屋去疊衣服的時候,他也跟進去了。
一進去就便問起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會不會太累。
麥芽看他緊張的樣,臉上浮現暖暖的笑意,軟著聲道:“不會,又不是快生產了,現在還沒啥感覺呢,要是真的不舒服,我可不會傻到自己強撐著,不跟你們說,倒是你,幹了一天的活,不累嗎?”
李元青就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疊衣服,忽然彎下腰,從後麵抱住她,頭擱在她肩上,用自己的臉頰,摩擦著她的臉頰,雙手附在她腰上,用最輕的動作,撫摸她的肚子,“看見你,我一點都不覺著累。”他說的不是情話,還是真真的大實話,他心裏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便說了出來。
麥芽嬌嗔道:“少來了,別嘴硬了,看你眼圈紅的,這不是累,還能是啥?”她轉過身來,捏了下他的鼻子。李元青的鼻子長的很高很挺拔,也可以說是很有型。男人若是鼻子長的太塌,五官就是再好看,那也沒用。
李元青看她嬌的顏,以及身上散發出的油煙味,她在廚房待了這麽久,又是炒菜,又是炸餅子,身上要是沒有油煙味,那才叫奇怪呢!可在李元青的嗅覺裏,這油煙味,比任何香粉來的都要香。特別是對於一個,現在很餓很餓的人。
聽著外麵沒有動靜,李元青飛快的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麥芽的唇水潤的很,即使不塗唇彩唇膏,也是水潤潤的,叫李元青一沾上,便舍不得鬆開。
但是此刻不鬆開不行了,院子裏傳來大黑的叫聲,還有林德壽特有的大嗓門,還有陳掌櫃招呼他們的講話聲。
他不出去是不行了,麥芽也推他,“快些出去,馬上要開飯了,我今兒新做了餅子,你要是去的晚了,可能連渣都剩不了。”
李元青意味深長的視線,在她身上流連一番,最終停在,她因懷孕而越發豐盈的胸口,視線頓時變的很熱很熱,他是很餓,不光是肚子餓,其他地方更餓。
麥芽哪裏會讀不懂他的意思,看來今晚她得想個法子,舒緩他的壓力了,不然真得憋壞了。以前,在沒有娶媳婦之前,男人就像沒有開閘泄洪的河水,不開也就罷了,可一旦打開了,幾日不能他疏通,就有可能決堤呢!
林德壽跟陳掌櫃聊的很歡,都是同輩人,而且兩人都喜歡講話,林德壽就是嗓門更大些,說兩句就得笑一聲,黃年聽著他們講話,麵是上始終帶著笑,時不時的插上一句。幾杯酒下肚,三人真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這酒自然也是越喝越起勁。
錢勇他爹沒來,他們家吃飯早,加之,他不喜歡湊熱鬧,本來也不想再給錢勇來的,可錢勇惦記著田家大桌上的那些吃食,林虎又在門口等他,這不來也不可能。
冬生坐在飯桌上,陪著李元木喝酒,李元青剛開始有些別扭,但沒過多大一會,便也放下芥蒂,跟他倆喝起酒來。
田氏在廚房留了飯菜,她們幾個就不去堂屋湊熱鬧了。
李氏給麥芽單獨用雞湯,燙了些菜吃,又拿玉米餅子,這麽一泡,碗裏都是玉米香。麥芽現在一點都嘔吐的情況都沒有,每餐吃的也不多,要不是她腰身富態了些,還真看不出是個懷身孕的。
林虎站在廚房門口,啃豬蹄啃的那叫一個香,嘴裏塞著吃的,說話也含糊不清,“我娘還在吐呢,就是沒有以前吐的狠了,我娘說,這個生完,以後再也不生了,她還說,等這小子出來了,她非得打他一頓不可。”
林虎的話,把廚房裏的人都逗笑了。
李氏道:“你娘就是嘴硬,要是生出個老幺,她疼都疼死了,哪還舍得摸一巴掌,不信等明兒你看著,看你娘舍不舍得下手。”
田氏也道:“別淨聽她胡咧咧,秦大夫不也說了,每個人懷娃的時候,情況都不一樣,哪能都一杆子打死,不過我家麥芽這胎娃這樣聽話,一點都沒折騰她,生出來也一定好喂。”
李氏道:“這話在理,在肚子裏要是鬧人,生出來了指定也鬧人,當年林虎他娘,懷他的時候,就沒啥反應,你瞧瞧林虎是個多聽話的小娃。”
林虎一聽有人誇他了,樂不可支的衝他們露出兩排小白牙,“那是,我還能幫我娘幹活呢!我家那鵝也是我放著,就差豬沒喂了。”
錢勇毫不客氣的拆他的台,“好像不對吧,今天早上我還瞧見你娘揍你呢,拿著雞毛撣子在後麵攆,還說要打斷你的腿哩!”
林虎麵上一頓,瞥見麥芽她們都在笑,氣的回頭就要揍錢勇,兩人跑到院子裏打打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