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過門第一日

鄭玉腳上穿的是布鞋,她也走慣了山路,平時在家裏,趕上農忙的時候,也要幹活的。所以,她腳程隻比冬生落下一點。冬生心也細了不少,怕她跟不上,總是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等她。遇上小溝小坎的,還會拉著她走。

鄭玉頭一次被一個男人牽著手,叫她一時之間,臉紅心跳,羞的不行。

冬生拉她,完全是出於對她的保護,等他回過神,察覺到手裏柔弱無骨的柔荑時,心也跟著一跳,慌忙的鬆開手,歉意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怕你摔倒。”

鄭玉紅著臉,搖搖頭,小聲道:“我知道!”她當然知道冬生是什麽樣的人,對他的舉動,自然也不會往壞了去想,再說了,要是換個人拉她,她也不會同意啊!

冬生看她小臉泛著粉紅的色澤,一時間,竟不知不覺看呆了。以前,他很少注意除了妹妹之外的女娃,因為每天忙著幹農活,家裏條件又不好,忙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心思想那些兒女情長的事。

可現在不同了,眼前的女娃,再過不久就要成為他的媳婦,是要陪他過一生的女人。成了夫妻,就要每天睡在一起,同吃同住,共同生活,共同養育子女,一輩子相扶相持,不離不棄。要是選了讓自己不順心的,那可是就要遭一輩子的罪。所以在此之前,即使他跟鄭玉定了親,他對這門親事也不像李元青對麥芽那般熱衷,總覺著成親,離他還很遠很遠。

直到剛才牽住鄭玉的手,也像同時牽住了他的心一樣,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彼此之間聯係起來了。

鄭玉看他在發呆,拿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冬生哥,你咋了,在想啥呢?”

她一出聲,田冬生這才回過神,趕忙道:“沒事,咱們快走吧,還有一半的梨樹苗沒看呢!”

“嗯,我陪你,”鄭玉笑著道。

兩人一前一後的在小梨樹苗中間穿行。路上,田冬生也給她講起麥芽說的,關於如何管理果樹的問題。雖說在鄉下梨樹是很常見的樹種,但要想真正把梨樹種好,讓它結出來的果子,又大又甜,那還真得講究技術,講容方式方法。這些都是麥芽教給他的,他要把這些話再講給鄭玉聽。

鄭玉聽的是一頭霧水,首先,這疏枝疏果,她就不懂,好好的果樹長開了,為啥要剪枝呢!結了小果子也得剪,這不是浪費嗎?

她把這想法跟冬生講了,冬生笑道:“你這想法,我剛開始也有,就好比那田裏的稻穗,每一棵穗子,將來都是糧食,要是損壞了,那得多可惜。”

鄭玉手裏拿著根野草,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想啊,那梨樹開花,再結小梨子,每一個將來都有可能長成大梨子,它好端端的長著,剪了不就沒有了嗎?”

冬生停下腳步,拿鐵鍬給一棵梨樹苗攏土,一邊含笑著回答她的問題,“麥芽說,一棵梨樹上,能開很多梨花,也能結很多小梨子,但是如果讓它們每一個都長大,那果樹的營養就跟不上,就會導致梨子長不大,結出的果子,又酸又澀,如果在梨樹花期時,按著一定的順序,剪去弱枝花序,保留強壯花枝,再掛果期的時候,按著一定距離的間隔,留下最大的果子,以保證它們有足夠的營養,如此一來,梨樹的果子,才能結的又大又甜。”他的這番話,完全是照搬妹妹說過的,其實他也不大懂得什麽疏果疏花的,要是真的做起來,怕是也無從下手。

鄭玉聽很認真,冬生講的時候,她就在腦子裏勾勒剪枝的畫麵,“你說的……我大概能聽懂,就好像,我家門前就有一棵梨子樹,那是老品路的梨樹,長了好些年,每到春天梨樹開花的時候,滿樹的白色小花,可漂亮了,等到花謝了,掛果的時候,也是滿樹和小梨子,看著可喜人了,但就是到梨子長成的時候,那梨子就是結不大,還發酸,到了最後,那些爛梨子都掉進梨樹邊的水塘裏,滿樹的梨子,也都喂了魚。”

冬生道:“對,大概就是那個意思,你看,你就是比我聰明呢,我想了好久,都不大想的明白,經你這麽一說,倒是清晰多了。”

“我哪有比你聰明,是你沒往哪方麵想而已,”鄭玉不喜歡他這樣看低自己,在她心裏,冬生的能耐可不止這些呢!

兩人又在山上轉了一會,臨了,冬生還帶她到山邊上他設的陷阱去瞧了瞧,結果抓了隻野雞回來,另外,鄭玉還采了不少的蘑菇,這兩天沒下雨,山上的蘑菇不多,要是再來幾場春雨,那蘑菇多的都采不完。

回了家,田氏已經起來了,看見他倆有說有笑的進門,也高興的很,“喲,你倆出去一趟,就抓了隻野雞回來,運氣不錯呢!”

冬生笑道:“是從山上陷阱裏抓來的,它落到網子裏,跑不掉,幸好我們今天看不見,要不過幾天,它就該死了。”他找了根繩子,把野雞栓好,想等妹妹回門的時候,再殺了燒菜吃。

田氏想起麥芽一直用慣的浴盆還在家,怕她晚上沒有用的,元青現做也來及,就讓冬生把浴盆給她扛過去。

因為沒回門,冬生也不好直接去看妹妹,就把浴盆放在李家門口,喊元青出來拿。鄭玉看他們都挺擔心麥芽,就進去跟著李元青進去了,她雖然跟冬生定了親,但還沒過門,算不上娘家人。

麥芽瞧見她來了,歡喜的把她迎進屋裏,她這會也正悶的很,李氏啥活也不讓她幹,連她想上菜地裏瞧瞧,都不成,非得讓她在炕上歇著。其實也是李氏心疼她,怕她昨晚太累,身子受不了。

鄭玉埋汰她道:“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婆婆這樣疼你,不讓你下炕,別人家的媳婦想都想不來呢!你倒好,還抱怨起來了,你這是存心給別人找不痛快呢,要是叫二妞聽見了,看她咋收拾你!”

麥芽甜甜的笑了,低頭扯她的棉線,她手裏正納著鞋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大嫂啊,你剛我娘那邊過來嗎?她在家幹啥呢?”

鄭玉一聽她的稱呼,立馬紅了臉,“我還沒過門呢,別亂叫,讓人聽見了不好。”

麥芽道:“這裏又沒人,你還怕誰聽見,再說了,我不得先適應適應,省得以後叫的不順口。”

鄭玉自認講不過她,也不理她這茬,隻道:“行了,我說不過你,你愛咋叫就咋叫吧!嬸子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早上去的時候,她坐在院子裏發呆,吃過早飯,我讓她去休息了,這會精神好多了,就是一直念叨著你,巴不得飛過來看看你呢!”

“唉,我也想看看我娘的,”麥芽放下手裏的鞋底,抬眼朝田家的方向看著。

鄭玉理解她的難過,拉著她的手,安慰道:“不過兩天嘛,瞧瞧你們母女倆個,咋弄的跟生離死別似的,不說這個了,我得問問你,之前你說的那個疏枝,疏果的,那是啥意思,我隻明白了一點,還有好些問題,沒弄明白呢!”她這樣說,也是為了轉移麥芽的注意力,叫她別再惦記著想家的事。

麥芽笑吟吟的盯著她瞧,“喲,看來我哥把什麽都跟你說了,你倆一早是不是也一塊去梨樹坡了?”梨樹坡,是她給自家承包的荒坡起的名字,總不能老是荒坡荒坡的叫著喲。

她一說,鄭玉就想起在山上時,冬生對她的親密舉動,臉上笑的,那叫一個甜蜜,“他不放心山上的梨樹,我看著早上家裏也沒啥活,便跟著他一起去了,那果樹苗長的可好了,都已經活了。”

麥芽也不戳破她的心事,隻道:“等到了端午,梨樹苗根長的紮實了,就該給它們剪枝,修剪,我之前問過趙順叔,他們老家的酥梨,那樹都長的老高,每回摘梨子時,可費勁了,所以我就在想,咱們剪枝的時候,就該適當的給他們控製樹型,之前栽樹的時候,我也想到了,所以他們種樹時,樹距留的很寬,這樣就便於咱們把樹修成低矮樹形,不讓樹長高,還是長的低矮,等結了果子,就不用爬那麽高去摘梨子了。”

鄭玉腦子也靈活,聽完麥芽講的話,又在腦子裏思索了片刻,道:“你說的,我大概能聽明白,就是不給梨樹長主枝,而是讓它專門朝側枝生長,不過,這種法子,我以前沒聽過,要是剪的不好,會不會把樹剪死了?”

“那倒不會,剪枝四季都能剪,但每次剪的力度不同,比如冬季主要修剪些老死的枝條,春季就得剪掉那些花序少的,等到夏季收獲季節一過,秋天還得再按著枝條密度修剪,這樣也便於冬季的時候孕育花蕾,”麥芽細細的跟她解釋,順便也想著把門前屋後栽的桃樹,杏樹,也按著這個法子修剪,都是果樹嘛,要想讓果子結的大,就得把營養給它供的充足了。

鄭玉聽她講的頭頭是道,佩服不已,“你是咋想出這些道理的,這些法子,我連聽都沒聽過,你從哪聽來的?”

麥芽幹笑幾聲,道:“哪是聽來的,這都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加上以前看過幾本書,自己慢慢想的唄,總之,這些辦法,我也沒試過,能不能成功,還得再看看呢,要是不成功,你們可不能怪我喲!”她笑的嬌俏可人,把鄭玉也給逗笑了。

鄭玉道:“說啥傻話呢,我覺著你這法子不錯,等到了端午,我也來幫著剪枝,不過我還分不清,哪些是主枝,哪些是側枝,到時候你可教我呢!”

麥芽笑道:“那有啥不成的,等到了秋天,你嫁過來,咱們一塊好好研究研究,一起把果樹種好了,加上四方貨棧的分紅,咱這日子指定越過越好。”

鄭玉眼裏也滿是憧憬,過日子得過的有盼頭,那才算有滋有味,真要是什麽都有了,錢多的花不完,沒有了盼頭,那日子過的也沒勁。

看見麥芽精神不錯,鄭玉也不坐了,跟李氏打了聲招呼,便回家去了。

回到田家,把麥芽的情況跟田氏如實匯報,當然了,她還沒成親,不能問她洞房夜過的咋樣,隻說麥芽一切都挺好,讓田氏別擔心。

中午兩家人都隻熱了些剩菜吃,昨兒剩的,老多了。

而李元青吃過午飯之後,也顧不得休息,他得趕在這幾天,把豬圈弄好,之前隻是簡單蓋了個大體輪廓,裏麵的豬食槽,還沒弄好,這個也不用從外麵買,李元青自己就會做。他做的豬食槽,是雖斜坡往下,低的那一頭,再做一個大的食槽,這樣喂豬就方便了,不用踩著石頭,跨到豬圈牆頭上,把豬食舀進去。

另外豬圈的排糞口,他又做了特別的改良,就是幹濕分離。豬尿經過兌水,可以用來澆屋後的那片玉米跟黃豆,幹糞經過堆漚之後,還能挑到地裏肥田,果樹根下也能埋肥。總之,先前就說過了,農家的肥料,都是純自然,沒有化學汙染的。

除了豬圈要整理之外,還得再加蓋鵝籠跟鴨籠,雞籠倒是不用了,位於田李兩家房屋中間的地方,正好可以蓋上雞籠,有大黑看著,也不怕黃鼠狼來偷雞。

麥芽想著田氏肯定也要養鴨子,那就幹脆兩家一起養,無所謂誰喂的多,誰喂的少,田氏不會計較,哥哥更不會,至於鄭玉嘛,她也不是那種人。不然,分開養太麻煩,就一個水塘,哪裏又能分的開呢!

想起水塘,她又想起種荷花的事,荷花是夏季開的,不光可以觀賞,能收蓮子,秋天還能挖蓮藕,這樣一想,荷花的妙用可多著呢!隻是要想種荷花,就得把後麵的水塘抽幹,重新挖一遍,在水淺的地方種荷花,水深的地方,還可以種菱角。

所以成親的次日,李元青就跟泥巴打上交道了。他從外麵挖來黃泥,打了井水,把泥漿和好。蓋房子剩的青磚,上回蓋豬圈已經用完了,現在隻能和好泥巴,用一個木盒子做的木框框,給泥巴定型,這也叫土基,跟磚塊的道理是一樣的,經過太陽曬幹之後,就能當磚使。

李元青雙手糊滿了泥巴,麥芽就在旁邊,拿鐵鍬給他鏟泥巴,兩人一塊幹活,李氏就坐在堂屋門口,縫補些舊衣服,看著他倆互相幫襯著幹活,她也欣慰。兒子平常總是一個人在忙碌,她也幫不上什麽忙,還盡拖他後腿,現在好了,有了麥芽,他倆同心協力,哪怕是幹活,也幹的樂樂嗬嗬的。

不多會,李家院子裏,就擺了好幾排土基,今天太陽也暖,等過兩天土基曬幹了,就能蓋鴨籠還有鵝籠。

李元青讓麥芽去歇歇,剩下的活,他一個人就能幹了。

麥芽才不會跟他客氣,有相公疼愛,那才是幸福。她去井邊打水洗了水,隨後便坐到李氏旁邊,舀了些雞食,看著小雞仔們搶食吃。

李氏心疼的問道:“芽啊,累不?你中午也沒去睡一會,要是累瘦了,你娘明兒看到,該埋怨我了哩!”

麥芽抬起衝她微微一笑,道:“早上起的晚,中午要是再睡,那晚上就該睡不著了,”她又想起抓小鵝的事,又道:“娘,咱們該抓小鵝了,那小鴨仔也該早些抓回來喂著,家裏的玉米還有多少?另外,我看咱家還缺個石磨,要是買石磨的話,我想買個小的,不要像我娘家那樣太大的,小石磨還可以放在家裏,有事沒事的,都能拉拉磨。”

李氏眼睛一亮,“你不說我倒是沒想起來,反正我坐著也沒事,要是能買個小磨,我平常坐在家裏就有活幹了,你是不知道我成天閑的,都快發黴了,那鞋底也不能天天納,做那麽多,也沒用哪!”

麥芽笑道:“娘,我說要買小石磨,可不是為了讓您幹活的,隻是那大石磨太重了,用著不方便,年前我去縣城裏,就看見人家有的作坊,用小石磨,磨芝麻,大概有這麽大,”她拿手比劃,磨盤的下方跟家裏的大木盆差不多大小,上麵隻有臉盆大。

李氏有些激動,“真有那麽大的石磨?那可就太好了,自打我關節壞了之後,就不能再推磨,要是能買到這樣的石磨,那可就太好了。”

麥芽也笑,“是啊娘,咱晚上也可以磨,下雨天也能在家磨,除了磨玉米,磨豆子,還能出大米,做米麵。”她越想越多,真覺著小石磨太能幹了,真想馬上就買回來。

李元青拿著鐵鍬,在拾掇地上殘留的泥巴,聽見她倆講的這樣熱鬧,也插嘴道:“娘,等麥芽回了門,我就帶著她去縣城買小石磨。”

“好好,快去買吧,該置辦的家什,一樣都不能少,”李氏樂的合不攏嘴。

吃過晚飯,李氏又給麥芽燒了一大鍋熱水,好叫她泡個澡。麥芽想到李氏關節也疼,就想著下回上縣城,給她買些除風濕的草藥,燒開了之後,混在洗澡水裏,也給她泡著,時間一久,比光泡腳,效果肯定要好。不過,今天她也想讓李氏用浴桶泡澡,所以她讓李元青又多燒了一鍋熱水。李氏平常根本沒機會,用這麽多熱水洗澡,更別提泡澡了。她看著麥芽弄的那一桶水,裏麵加了幹菊花,聞著倒是挺香的,不免也有些心動。

麥芽對她道:“娘,要不你先洗,等你洗完了,我再洗也成。”

李氏這會就在她的屋裏,她是進來看看的,一聽麥芽這樣計,趕緊往外走,“這是你倆的房間,我哪能在這裏洗,你快些洗吧,不然過會水要涼了,等你們洗完了,再把熱水弄我房裏去。”

她說的也對,哪有婆婆在媳婦房間裏洗澡的。

等李氏出去了,麥芽關上門窗,脫了衣服,長發也用發簪束起來,這才慢慢滑進澡盆裏。說實話,她不大喜歡跟別人同用一個澡盆,再說,這樣搬來搬去的也麻煩,還不如給李氏單獨做一個澡盆子,以後她要泡藥澡啥的,那也是方便。還得在他們的屋裏開個小洞出來,不然以後洗澡可就很麻煩了,就算是在夏天,她還是喜歡在房間裏洗澡。

李元青就坐在堂屋,也在用竹篾,編製家裏用的東西,李氏回她房間去了,他得在這裏守著,等麥芽洗完澡了,好幫她倒水。不過,此時他心緒很不平靜,聽見裏麵嘩啦啦的水聲,想起昨晚抱著麥芽時的感覺,手裏的軟嫩的觸感,懷裏的溫香軟玉,真教他坐立難安。越是這樣想,他越是覺著時間過的太慢。

好不容易等到房門開了,他趕緊站起來,走進屋裏,“你洗完了嗎?那我倒水。”

麥芽正站在床榻邊上,用幹淨的綿布擦拭頭發,見他進來了,筆意融融的轉過身來,“嗯,要不要我幫你抬出去?”

“哪用得著,我一個人就能搞定,”李元青二話不說,卷起袖子,竟用兩隻手就把浴桶搬了起來,直接搬到屋外,又拿了拖把進來,把地上的水拖幹淨。瞧見麥芽正在擦拭長發,他走過去,拿過她手裏的棉布,“你坐著,我替你擦幹。”

麥芽衝他溫婉一笑,順勢便坐在他跟前。

李元青動作溫柔的很,生怕把她弄疼了。這會麥芽隻穿著裏衣,薄薄的長裙,下身穿著長褲,外麵被長裙遮著。而長裙的衣帶,也是鬆鬆垮垮的係在腰上,露出胸前一大片惹人遐想的美好肌膚。

身後的男人,呼吸越漸粗重。麥芽當然明白他此刻心裏所想,不過現在不行呢!她站起來,麵對著他,踮起腳尖,主動把吻送到他唇邊,親了他一下,而後笑道:“我還要去給娘端水泡澡呢,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可不要胡思亂想。”

李元青看著她沐浴過後,紅潤的小臉,心中一動,便把她抱在懷裏,緊緊攬住她的腰,讓兩個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好讓她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異樣堅硬,那是為她才有的悸動。

他有些無奈的道:“芽,對不起,我是不是要的太多了?”他好像永遠都要不夠她似的,是的,他要不夠,即使在昨夜,他們纏綿一整晚,可他依然無法抑製心裏想要她的衝動,總想將她揉進身體裏,跟他合二為一,永遠都不要離開他。

瞧他好像有點慚愧的意思,麥芽安慰他道:“這沒啥,咱們才剛成親,你有這樣的感覺很正常,等過了一年兩年,時間久了,你對我的新鮮感也會降低,再過個五年七年,咱們成了老夫老妻,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李元青靠在她脖子邊,用力搖搖頭,“你說的不對,不管過了多少年,我對你的心意,都不會改變。”他說的極是認真,就像是和著骨血在說的一樣。麥芽後知後覺,想起元青的性子,他又不是那花心的男子,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好像傷到他了呢!

“我知道,我都明白,”麥芽輕拍他的背,笑著轉開話題,“行了,咱們快去給娘打水泡澡吧,不然水要涼了。”

李元青終於肯放開了,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好,我這就去打水。”

他腳步匆忙,看得出他有點急了。

麥芽笑著穿好外衣,頭發用絲帶紮著,也去了李氏房裏,“娘,你衣服找好了嗎?”

李氏正盤腿坐在炕上,手裏縫著一件小肚兜,看著她進來了,忙把肚兜翻給她看,“都找好了,水一來我就洗,芽啊,你看看這個小肚兜好看不?瞧這小樣,是不是很喜悄人?”

麥芽驚訝道:“娘,我跟元青才剛成親呢,你不是連這個都準備上了吧?”她摸著小肚兜的手感,好滑,好軟的料子,李氏還在上麵繡了一隻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可愛極了。

李氏趕忙給她解釋,“哎喲,這哪是給你們縫的,你黃嬸下半年就要生了,我是給他備著的,還有虎頭鞋,我想著,她生下兩個娃之後,馬上就要過冬了,孩子的棉衣棉褲啥的,就得多準備些,另外,她懷的是雙胞胎,啥東西都得準備兩份,麻煩的很呢,她一個人哪弄的過來,昨兒她來,我跟她講了,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能幫點忙,那也是我的心意嘛!”

麥芽心裏鬆了口氣,要是一過門,婆婆就催著生娃,對媳婦來說,得是多大的壓力,“成,等我沒事的時候,也幫著做幾件,隻當是練練手。”

李氏喜道:“好好,你多練練,以後給自家娃做起來,就不會那麽手生了。”

李元青拎著水桶進來了,不過,一桶水肯定是不夠,他又拎了一桶。熱水大鍋裏放了有一會,這會已經微熱,不加涼水,洗著正好。

“元青,你先出去吧,我看著娘洗澡。”

李氏聽說她要留下,急忙揮手趕人,“行了,你倆都出去,等我洗好了,再叫你們,我又不是不能動了,還得你服侍洗澡!”

麥芽也不堅持,囑咐她不要炮的太久,水涼了就得馬上起來,隨後便跟李元青一起出了李氏的屋子。因為要等李氏把澡洗好,她現在也不能睡覺。看著外麵月亮出來了,便拉著李元青,兩人坐在院子裏聊天。

李元青怕她冷著,便將她圈抱在懷裏,用他的體溫,替她驅除春夜的寒冷。

在此刻之前,麥芽像這樣靠著李元青的時候並不多,沒成親呢,哪能像這樣兩個人耳鬢廝磨的。但在成親之後,對他的懷抱,對他的體溫,卻隻覺得再熟悉不過,竟沒有半點不適。

望著天上的黑漆漆的天空,月亮時而被雲朵遮住,時而露出一星半點的姿容。看來,明天得是陰天了。

李元青瞧她看的這樣入神,他低下頭的角度,正靠著她的側臉,他忍不住輕柔的吻了下她的嬌顏,問道:“在看什麽?”

麥芽長長的舒了口氣,喃喃道:“我在想,同樣的天空,同樣的月亮,不曉得有沒有另外一個時空,也跟我們這裏一樣呢?”

這話李元青可聽不懂,“什麽時空?你是說另一個國家嗎?我聽過遊方僧人說過,他說在大梁國的另一邊,還有別的國家,他們那裏的人,除了長的十分高大,隻穿著獸皮之外,還跟我們說著不同的語言。”

這是麥芽第一次聽到有關於,莊縣以外的事情,在此之前,她甚至連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曉得,“其實……外麵的世界很大呢,老話不是有說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嗎?跟外麵的世界比,咱們小的跟螞蟻一樣,微不足道。”

李元青點頭道:“是啊,孫夫子也說過,咱們都是井底之蛙,見識到的,不過是滄海一束。”

麥芽忽然想到一事,急忙坐直了身子,對他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等以後咱們有了孩子,等娘年紀大了,咱還是得在縣城裏做個買賣比較好,縣城裏看郎中方便,小娃以後念了學堂,還得念書院,都在縣城裏,而且我瞧著莊縣的位置極好,往後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個大縣城呢!”按著她原先的想法,是不打算去縣城住的。可是再一想,人活一輩子,要是沒出去見識,幹一番事業,等到老的時候,也沒啥可回憶的。加之,上回碰上謝文遠,她心裏也賭著一口氣,等她去縣城,也開一家客棧,看她怎樣利用現代的經營理念,把宏有成的客棧擠跨!

李元青看她眼睛亮亮的,笑了,“隻要是你想的,那我便陪著你,咱們一起幹!”說實話,他不是沒有過想法,特別是跟田冬生坐在一起時,屬於年輕人的闖勁,就像一把無名火,烘烤著他們。他從來不提,是因為麥芽說過,她隻想在這田園山水間,快快樂樂的過一生。可要是她願意到外麵去奮鬥一番,他自然也是願意的。

麥芽聽了他的話,心裏湧起滿滿的感動,真好,在這個異世,她能找到一份完全屬於她的幸福,哪怕永遠回不去原來的時空也不要緊。人活著,不就是一輩子的事嗎?隻要這輩子活的幸福,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等到李氏洗完澡,李元青幫著把水倒了,麥芽也給李氏房間弄幹淨,兩人這才關了堂屋門,一起手拉著手,回屋睡覺去了。

李元青已經愛上抱著她睡覺的感覺,即使一陣親熱的舉動過後,他依舊喜歡把她抱的緊緊的,本來三月的夜晚,應該還有些涼意的,可麥芽總算知道男人身上的火力有多強,晚上熱的她都想掀開被子了。想想寒冬臘月,抱著他這樣一個火爐睡覺,即使不燒炕,也不會冷了。

到了回門那一天,田氏也沒請人來,就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當然,也少不了鄭玉。看著麥芽跟李元青,卿卿我我的,田氏是打心裏的高興,閨女過的幸福,她能不高興嘛!

中午的飯菜,是麥芽跟鄭玉一起準備的,吃飯的時候,麥芽還不忘調侃哥哥,讓他給鄭玉多夾菜。話說,這兩人的感情越發的好了,經常瞧見他們在一起幹活。

回門過後,也不存在啥禁令,麥芽想回家就回。田家的小生意也做起來了,冬生找機會跟妹妹講了關於這小生意的事,雖然妹妹嫁出去了,但這肉食生意賺了錢,還是兩家人分,妹妹不要也不成,他可不答應。

麥芽起先也在想這個問題,說實話,她也知道往後需要掰扯的問題還多的很,當知道哥哥這樣為她著想之後,她心裏也感動著。眼下,不光是她離不開鹵香園的生意,這鹵香園也離不開她,再說鄭玉也沒嫁過來,隻靠哥哥跟娘,他倆也忙不過來,麥芽不想田氏太累,所以先就這樣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小二還是每天早上送鹵肉過來,麥芽一早也去田家那邊幫忙,中午也不便回來做飯,兩家人就湊在一起做飯吃飯,上午的活忙完,中午吃罷飯,要是沒什麽事,麥芽便跟李元青一塊回家去,下午得在菜園子裏忙活一陣,另外黃豆種跟玉米種,也得種下。

春上是農家人最忙碌的時候,一點空閑都沒有。

他們成親的時候,農曆三月都快過完了。一轉眼,現在都已是農曆四月,按著陽曆算,都是五月份了,說起來,她跟李元青成親,也有半月有餘。

二妞跟王大慶也回了黃家,打算住些日子再回去。林翠這邊也有了好消息,李遠終於要抱得美人歸了,已經托人來提親,定親的日子就在六月六,成親日子還沒定下,大概也就在年底了。

她們三個的終身大事都有了著落,等三個人又聚在一起時,有兩個都已身為人婦,光看梳的發式就知道了,隻有林翠還梳著未出閣女子的長辮子。

這天下午,三人都跑到田家屋後的水塘邊坐著,麥芽跟她倆講起這水塘以後的規劃,把二妞跟林翠聽的是一愣一愣的,她說的情景,她倆以前想都不敢想呢!

林翠睜大了眼睛問道:“你想栽荷花呀?我聽說荷花很難養的,養的不好,就會死,一個都活不了。”

二妞同意她的話,“不錯不錯,我以前看人養過,也不是全死了,不過就是沒啥收成,可是每年開出的荷花卻漂亮的很,麥芽,你要是養成了,以後我也在我家屋後養,我家房子後麵也有一個水塘,跟你家這個差不多大,平時都荒著不用,我看著也挺可惜的。”她看見麥芽把所有能用到的資源都利用起來了,弄的她每天晚上也琢磨,除了種地之外,該幹點啥事好呢!王大慶是個榆木疙瘩,除了會種地,還是會種地,別的一樣都不會,偶爾幫人幹手工活掙些辛苦錢,僅此而已。

麥芽笑著點頭,“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等我養成了,我把咱村裏的小水塘都養上荷花,到了夏天,成片的荷花開了,滿村子都是荷花香哩!”

林翠也跟她們一塊,同時也擔心,“說是這樣說,可是養荷花畢竟跟種菜不一樣,你們會養嗎?”

麥芽笑了一會,才收起笑聲,神色自若的對她道:“這有啥難的,路子都是人趟出來的,我隻知道這養荷花泥巴的深淺很重要,水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淺,至於具體要怎麽幹,咱就摸索著來,要是失敗了,大不了重新來過,咱們都還年輕,還怕經不起失敗嗎?”

經她這一說,林翠心裏敞亮多了,“要是我能跟著你們一起幹就好了,可惜將來我要嫁到姚莊,那麽遠的地方,來回一趟都很不容易。”剛剛才升起的敞亮,瞬間又轉成陰鬱。

麥芽瞧她眼神又暗淡下來,也無從安慰她。嫁出去是板上釘釘的事,李遠不可能到榆樹村來生活,加之,成親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忙,等有了小娃,就更脫不開身了,即便回了娘家,也是待不得幾天的。

二妞高聲道:“哎喲,這不是還沒嫁出去呢嘛,想那麽遠的事情幹啥,現在咱們的日子越過越好,我也想過了,等我有了錢,也去縣城開鋪子,你們倆呢,也好好幹,到時候咱們三家都去縣城開鋪子,咱們不就又在一起了嗎?以的咱們三家的小娃說不定還能結上娃娃親,咱不就親上加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