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露著腳趾的草鞋,帶著讓人作嘔的臭氣,粗野的踩在於方岩的臉上,語氣粗鄙:“問你話呢,啞巴了?”

於方岩哭的更厲害了。

乞丐煩躁的扒了扒頭發,一腳將人踹的翻倒在地上,啐了口唾沫:“這小子挺野啊,越說越來勁,給老子弄死他!”

身後聚成堆的一眾乞丐立即上前拳打腳踢,本就身上帶傷的於方岩,頓時哀嚎起來。

“不要.......不要打了.......”

“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婢禾,婢禾,求你放過我.......”

於妧妧被初三帶著趴在一側的牆頭,冷眼看著下麵群毆的場景,沒有絲毫同情。

“堂堂侯府二少爺,自打出生就是金枝玉葉,可曾想過自己也有今日,被一群乞丐欺辱,真是可憐。”初三在一旁感歎著,語氣卻冷的像冰,不摻絲毫感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初他若不是作惡太多,又怎會也今日的下場?”於妧妧冷笑道。

“小姐說的是。”初三點頭,忽然看向小巷一旁的街口,低聲說道:“你看,那不是二夫人嗎?”

於妧妧順著初三的目光看去,就見沈氏紅著眼睛朝這邊跑來。

.......

今日一大早,沈氏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出門找於方岩。

隻要一想到昨晚於方岩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被剜了一般的疼,在城內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人,就在她準備放棄回去求於延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痛苦的哀嚎。

沈氏一驚,下意識的朝聲源處靠近,就見她的兒子被一群髒臭的乞丐圍著毆打,錯愕的愣了一瞬後,她便瘋了般的衝進小巷。

“住手!你們這群混賬,放開我的兒子,不許碰他!”沈氏紅著眼睛將於方岩護在懷裏,憤怒的嘶吼。

“呦,來了個妞,要為這熊蛋出頭還是怎麽著?”乞丐們住了手,目光猥瑣的在沈氏姣好的身段上遊離,語氣惡劣。

“放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如此無禮?還不趕緊給我滾!”沈氏擰著眉毛罵道。

那些乞丐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趁她不注意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手放到褲帶上做著猥瑣的動作,惡意道:“嘖,脾氣挺辣的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這麽辣。”

沈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氣的恨不得暈厥過去,長這麽大,她何曾被人如此輕辱過,隻覺憤怒的連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你們這群混賬,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嗤,好啊,爺現在就想領教一下,你要怎麽不放過我。”乞丐說著就朝她逼近,抬手就要去解她衣服上的盤扣,卻被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捉住了手腕。

“小兔崽子,你找死?”乞丐臉色一黑,張口就罵。

這個男孩是前幾天加入他們的,性格沉默倔強,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那種。

男孩看了一眼沈氏,黑亮的眼睛眨了眨,語氣平淡道:“這個女人身上衣服的料子是江南的蜀錦,必定出自大戶人家,您若是真的把她做了,隻怕會招來禍事。”

乞丐一愣,危險的眯起眼睛:“你說真的?”

“是。”男孩點頭。

乞丐聞言收回了手,但也沒有放人離開的意思,似在思索著該如何做。

此時沈氏也回過神來,她清楚的知道論蠻力,自己不可能拚過這些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乞丐,便心生一計,拿出身上備用的銀兩,討好的道:“大哥,剛才是我出言不遜,希望您別怪罪,這是一點心意,您收下,就放我們走吧。”

“行吧,今天算你走運,我們走!”乞丐見到銀子眼睛一亮,抬手接過後也不打算再繼續為難,轉身帶著眾人走了。

於妧妧看著亦步亦趨跟在乞丐身邊的男孩,欣賞的挑了挑眉:“那個男孩沉著冷靜,聰慧過人,真是難得。”

“要不要屬下把他買來?”初三在一旁問道。

“不用了,一麵之緣而已。”於妧妧搖了搖頭,她現在身上爛事一堆,哪裏來的空閑去照顧孩子。

乞丐們走後,沈氏把於方岩帶到一處客棧落腳,又找來大夫為他診治,快傍晚的時候才回到侯府。

於妧妧與她前後腳走進侯府,恰巧撞了個正著。

沈氏一見到於妧妧,就覺得胸口堵的厲害,壓抑一天的委屈瞬間爆發:“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我要殺了你——”

“嬸嬸,請你自重!”於妧妧閃身躲過撲過來的沈氏,目光落在從沈氏身後走過來的於延,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於妧妧,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我詛咒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沈氏氣的失去理智,隻要一想到自己被那些肮髒的乞丐輕薄,還有躺在客棧裏奄奄一息的於方岩,就恨不得將於妧妧剝皮拆骨,碎屍萬段。

於妧妧看著沈氏身後於延驟然沉下來的臉色,憋笑著反問:“詛咒我全家不得好死?嬸嬸,我的全家可是連父親和老夫人都包括在內的,你這是連他們也一起咒了嗎?”

沈氏聞言猛地驚醒,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補救:“你胡說什麽,我的意思是詛咒你,與侯爺和老夫人有什麽關係?”

“那嬸嬸這意思是說,我不是侯府一員了?”於妧妧臉色冷了下來。

“你.......”沈氏瞪大眼睛剛要爭辯,就被於妧妧厲聲打斷:“你這話,是質疑我的血緣,還是說我母親給父親戴了綠帽子呢?

我怎麽說也是皇上親封的縣主,你無憑無據誹謗朝廷命官,可知是何罪?”

沈氏被於妧妧逼問的臉色煞白,一時找不到話還擊,本能的諷刺道:“誰不知道你母親是妓子出身,當初生你的時候有沒有和野男人苟合,誰又知道呢?”

“夠了!”不等於妧妧說話,一聲厲喝驟然從身後響起。

於延臉色沉的仿佛能滴出墨來,見沈氏越說越離譜,再也忍不住出聲喝止,一雙眸子淩厲的落在她身上。

沈氏被於延這一聲厲喝嚇的身子一顫,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待看清來人時,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