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啊,他被晉軍看中提拔了上去,跟著軍隊走了。”鎮民羨慕的笑了笑,憨厚道。
“跟著軍隊走了?”於妧妧眼底浮起一抹驚訝,隨即不著痕跡隱去。
“對啊,還是領頭的將軍親自提拔的呢,和將軍的親衛在一起,白鳳運氣不錯,剛上去就封了官,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鎮民說的繪聲繪色,於妧妧卻聽的心驚肉跳,她太了解季涼月的性子,縝密深沉,心細如發,白鳳不過赤桑鎮裏再普通不過的鎮民,沒有任何軍事才能,也沒有令人側目的武藝,季涼月貿然把人提拔到身邊,顯然沒這麽簡單。
她抿了抿唇,沉聲道謝:“多謝您告知我這些,黔城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你們暫時可以安心留在這裏,我就先告辭了。”
“於姑娘不留下?”鎮民詫異的看她一眼。
於妧妧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要去處理。”
“那......好吧。”鎮民擔憂看她一眼,似是有心想勸,又看她神色堅定,顯然已經下定決心不容更改,隻能歎息一聲將話咽了回去。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他還是不多嘴了。
得知了白鳳的下落,於妧妧告別了鎮民離開北城,季涼月的行軍路線十分隱蔽,是不可能打聽到的,她也不能去打聽。
否則沒等得到消息,她就要身首異處了。
雖然不能打聽,但按照鎮民的描述,他們應該是往祁邙地界開拔,她曾研究過晉國地圖,祁邙是軍事要地,若能收複,這場戰役晉國就勝了一半。
她準備就順著路超祁邙的方向追去,季涼月的隊伍輕騎先行,步兵押後,比起她快馬加鞭趕路要慢上許多,不出一日,她多半就能追上了。
這麽想著,於妧妧去客棧退了房,隨後去買了匹腳程快的馬,就準備出城。
卻沒想到,剛走到城門口就被人攔下。
於妧妧看著攔在身前的戚小草,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還有什麽事嗎?”
她走之前給戚小草在城中客棧租了間房,讓她安頓下來,沒想到這姑娘還不樂意,這會兒竟追到城門來了。
“你是不是要去追晉軍的隊伍?”戚小草開門見山。
“是又如何?”於妧妧反問。
戚小草眼底一亮,立刻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什麽?”於妧妧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見她臉色堅決不似開玩笑,她才沉著臉拒絕:“不行,我要去的是戰場,那裏危機四伏,處處都是殺機,你沒有武藝傍身,去了和送死沒區別。”
“不是有你嗎?你可以保護我啊。”戚小草被拒絕,臉色有些不好。
於妧妧嗬笑一聲:“就算我能保護你,也不可能萬無一失,更何況那種凶險之地,我自顧都不暇,哪裏有精力顧得上你?”
“你放心,我隻是去追白鳳,很快就會回來,黔城很安全,你老實呆在這裏。”
“我不!”戚小草意外的固執,見她堅持,語氣不禁冷了下來:“於妧妧你別忘了,要是沒有我爹,你早就死了,就在前不久他還救過你,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你,保護我是你的責任,我一定要跟去,絕不留在這裏。”
“戚叔死了,我看你也沒怎麽傷心,現在知道拿他威脅我了?”於妧妧冷冷嗤笑。
爹死了,她除了一開始的震驚無措外,不過十幾個時辰過去,再見時她像個沒事人似的跟她搭話,哪裏有半分傷心?
於妧妧孤疑的打量著她:“明知危險還要去,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到底在盤算什麽?”
如果戚小草不是自私怕死之人,先前在赤桑鎮白鳳和他的父母以及那些鎮民也不會慘死被折辱了。
“我.......總之,我非去不可。”果然,戚小草眼神閃爍了一瞬,態度卻仍舊堅定:“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就自己走,到時如果我遇到危險不小心死了,你對得起我爹對你的救命之恩嗎?”
她這麽冒著危險也要跟於妧妧走,當然是有目的的,在晉軍救下她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被騎兵護在後麵的將領。
他坐在馬上眉眼冷峻,不怒自威,讓她一見傾心。
若是能和那樣的男子在一起,她這一生便再無遺憾了,可惜她身份太低,連看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卻沒想到他會不顧身份追著於妧妧離開。
他和於妧妧肯定有著什麽她不知道的關係,隻要她能夠跟在於妧妧身邊,遲早有一天一定可以再見到他。
於妧妧不知道戚小草心裏的算計,還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勸她留下。
她實在不喜她,又因為恩情不能不管她,可若帶著她上路,跟帶著一個揣著炸彈的巨嬰有什麽區別?
.......
晉軍的隊伍徐徐前行,白鳳騎在馬上,跟在初七身後,指尖摩挲著袖袋裏的荷包,這是從赤桑鎮出來於妧妧背著他趕路時給他的,裏麵裝著她自製的補氣固元的藥丸,給他調理身體。
那時他悲哀絕望,滿心憤懣,明知不是她的錯,還是忍不住遷怒,不管不顧的咬在她肩上。
而那個傻姑娘,竟真的任由他發泄,沒有半分推拒。
當時那傷口都見血了.......
想到這裏,他心跳加速,撫摸著荷包的指尖無意識用了些力道,目光眺望著不遠處立於馬上的男子背影,那是他們晉國的戰神,他們的君主和未來的希望,他主動請纓留在軍中,沒想到他也真的答應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但他不後悔。
他恨北狄,恨這亂世,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赤桑鎮發生的一切,或許會成為他一生的噩夢,或許隻有戰場,才能撫平他的怨恨和憤怒。
而她......也是希望這亂世結束的吧?
就在白鳳胡思亂想之際,前方的隊伍忽然停下,他聽見副將初七下令分兵,把大部隊都分走了,隻給將軍留下一隊三千人的騎兵保護,看情形像是要兵分兩路。
他就算不懂打仗,也知道這樣的安排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