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還能有什麽後果.......您不就是想用我的家人威脅我嗎,可是他們都已經死了,就算活著的也是生不如死,你覺得我還會受你威脅嗎?”於筱筱不知哪句話刺痛了書棋敏感的神經,忽然仰頭大笑起來,語氣悲涼。
“你.......你胡說什麽?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久,我對你一向不薄,還幫你安置家人,你母親的病要不是因為我,早就死了,你現在是要忘恩負義,倒打一耙嗎?”於筱筱咬牙切齒,說的義憤填膺。
“恩情?”書棋嘲諷的看了眼於筱筱,冷笑著說道:“你我一起長大不假,但你對我們家,除了利用還是利用,何曾有過半分恩情?”
不等於筱筱接話,書棋接著說道:“我母親的病每晚都疼痛難忍,需要止痛,你就給她送來價值連城的藥膏,好讓我們一家感激於你,卻不想你根本就是想要利用母親牽製我。
為了讓我聽話,竟在母親的藥膏裏摻了罌粟粉,讓母親上癮,身體愈加頹敗。”
於筱筱張了張嘴,仍是咬著牙辯解,卻明顯底氣不足:“你母親本就已經病入膏肓,沒幾日的活頭了,在藥膏裏加罌粟是為了更好的止痛,否則她隻會更痛苦。”
在一旁聽著的於妧妧聞言忍不住冷笑一聲,她還從未聽過為了給人止痛就在藥膏裏加罌粟的,簡直荒謬。
誰不知道,那罌粟可是堪比毒品的東西,沾上後會讓人成癮,形容枯槁,精神癲狂,多少家庭就是毀在這東西上麵,連健康的成年男子都無法抵禦的東西,卻用在一個病人身上,居心可謂惡毒。
書棋不敢置信的看著於筱筱,似是震驚她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悲憤之下竟一時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於筱筱見狀,連忙見縫插針的說道:“更何況,就算給你母親送藥的事是我疏忽,可我還費盡周折為你父親和哥哥安排了工作,若我真的對你心懷不軌,又何必多此一舉?”
“父親?我的父親他已經死了,都是被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死的!”於筱筱話音剛落,書棋就猛地從地上站起來,雙目赤紅的瞪著她,眼底的恨意宛若實質一般狠狠盯在她身上,若不是於妧妧及時按住她的肩膀,隻怕她此時已經恨不得撲過去將於筱筱撕碎。
於妧妧感受著書棋顫抖的身體,沉聲安慰道:“書棋,別衝動,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本縣主絕不會坐視不理。”
書棋也知道,她現在若是撲上去,非但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被於筱筱倒打一耙,洗脫罪名,隨即也跟著冷靜下來。
“你給我父親和哥哥安排了職位不假,但那都是又苦又累,俸祿不高,根本沒人願意做的崗位,就在三天前,父親已經因為勞累過度,病逝了。”說到這裏,書棋的語氣頓了一下。
她重重的閉上眼睛似是強壓悲憤,好半晌才接著說道:“而我的哥哥.......為了分家裏的重擔向你求助,無意中撞見你陷害三姑娘的一幕,被你誆騙入宮做了太監,在執行宮刑的時候,沒熬住........”
於妧妧閉上眼睛竟不忍心再聽下去,古代的宮刑有多殘忍可想而知,而初入宮的太監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有人給他送傷藥,全靠自己硬抗。
而這個跪在地上身姿單薄的女孩,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瘋癲,看著父親哥哥慘死,心裏該是何等的悲痛欲絕。
寂靜的庭院內久久沒有人說話,眾人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譴責的看著於筱筱,眼底滿是驚駭。
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從小寵愛長大的大孫女,竟是這般心腸歹毒之人,顫著聲問道:“筱筱,這些事真的是你做的嗎?”
於筱筱身體晃了晃還不等說話,就聽沈氏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大姑娘平常看著那麽嬌弱善良的孩子,沒想到背地裏竟是這般手段狠毒,說不定方岩跟婢禾的事也與她脫不了關係。”
扶著於筱筱的姚氏一聽就不樂意了,皺眉反駁道:“筱筱不過一個孩子,就算有行差踏錯的地方,改過就是了,沈氏你何必小題大做,毀我女兒清譽?”
“小題大做?那可是三條人命,更何況大姑娘已經成年,不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人嗎?”沈氏不依不饒的指責,隨即若有所指的說道:“這明麵上的事情都已經這般驚世駭俗,背地裏的還不知有多少,以後誰娶了這樣的姑娘,可是要倒了大黴。”
“沈氏你別血口噴人,僅憑這賤婢一麵之詞怎可輕信,說不定也是被人收買汙蔑筱筱的呢?”姚氏擰著眉辯駁,說罷還若有所指的看了於妧妧一眼,抿嘴冷哼。
於妧妧見姚氏主動將火引到她頭上,便也開口道:“母親放心,書棋的供述我會一一查實,若當真冤枉了大姐姐,我絕不輕饒,但若不是........”
後麵的話於妧妧沒說,但隻看她眼底翻湧的冷意,就知道不會善了。
於筱筱臉色驟然慘白,竟似恐懼般朝姚氏身後躲了躲,身子抖的不像話。
“夠了,都給我閉嘴!”於延瞥見於妧妧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連忙出聲喝止,上前一步擋住於妧妧看向於筱筱的視線,怒目而視道:“你這孽女,害了方岩不夠,難道還要為了一個賤婢,對付自己的姐姐嗎?”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姐姐犯下這種錯事,一連害死三條人命,天理難容。”於妧妧玩味的看著於延驟變的臉色,慢悠悠的補充道:“關鍵時候,大義滅親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於妧妧!”於延看這於妧妧不似做假的表情,忍不住冷喝一聲威脅:“你以往胡鬧也就算了,但若是敢欺負到你姐姐頭上,別怪本候不念父女之情。”
於妧妧像看怪物一樣看了於延一眼,故作詫異的問道:“父親這話說的好笑,您對我有過父女之情嗎?”
“你!”於延一口氣上不來,憋的老臉通紅。
“侯爺。”這時,坐在圈椅上的老夫人忽然沉著聲音開口,再看向於筱筱時,目光裏哪還有平日裏的寵愛,隻剩下一片淡漠:“大姑娘犯下這種錯事,實則是她咎由自取,也與你平日裏過分溺愛,脫不了幹係。”
“母親?筱筱是你看著長大的,難道連您也不相信她嗎?”於延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夫人,驚詫的問道。
老夫人看著於筱筱的目光又沉了一度,隨即垂了眸子:“以往我也以為大姑娘天真爛漫,善良聰慧的,如今看來,果真還是慧極易夭,也越發讓人看不透了。”
如果說剛才眾人的指責,對於筱筱來說是沉重的打擊,那老夫人這番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這個充滿詭譎的侯府裏,失去了老夫人的庇佑,於筱筱可謂寸步難行。
好在於筱筱仿佛也意識到了老夫人對她心寒的態度,知道此時越是辯解隻會越加深眾人對她的厭惡,連忙鬆開抓著姚氏的手,噗通一聲跪到老夫人身前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