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跟著季涼月往涼王府走,手被他微涼的手指緊緊牽著,走了大概一半路程,她忽然停住腳步。
季涼月察覺到異常,微微偏頭:“怎麽了?”
“我忽然想起來,城門外有人得了疫病,必須立刻處理,否則隻怕會傳染給更多人,一發不可收拾。”
於妧妧說著,轉身就要折返回去。
季涼月將人攔住:“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會派人處理,你不必放在心上。”
於妧妧鬆了口氣:“那就好,要是需要我幫忙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嗯。”季涼月輕笑一聲:“為夫不會和夫人客氣的。”
兩人一路回到涼王府,入夜時分,季涼月帶著於妧妧悄悄潛入了良人司大牢,找到了正關押在牢房裏的煜辭。
“師父?師娘?”煜辭詫異的看著兩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們怎麽來了?
季涼月淡淡的點了點頭,開門見山:“西北到底是怎麽回事,煜潭怎麽沒回來?”
沒錯,煜家除了今天抬回來的棺槨外,還有一位將軍沒有回來。
“我不知道,我當時奉命在襄陽關守城,是最後一道關卡,當我得到消息時已經晚了,唯一能推測出來的就是,軍中或者皇族當中定有內鬼。”煜辭臉色陰沉,在說到“內鬼”二字時,恨的咬牙切齒。
若不是有內鬼,憑他大月的防禦加上煜家軍,北狄怎會勢如破竹,一日之內連奪三城,囂張至極?
他的父兄姐姐以及煜家軍,也不會全數戰死,現在煜家還要身背汙名。
“至於二哥,隻聽他守的城最後沒有守住,等北狄過境後我曾派人去探查,也沒查到確切的消息,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好,這件事本督知道了,煜潭本督會派人去查,你安心在這裏住著,會有人來給你治傷。”季涼月點了點頭,淡聲道。
煜辭有些遲疑:“師父,您把我帶進良人司,會不會有麻煩?”
不管煜家的汙名是怎麽背上的,其中多少都有皇上的手筆,煜辭不是傻子,豈會看不清形勢?
“無妨。”季涼月漠然搖頭,不再多說。
煜辭知道的太少了,若想知道西北究竟發生了什麽,查出內奸,或許生死不明的煜潭是唯一一條線。
回到涼王府,季涼月和於妧妧就睡下了,然而或許是白天的事太過煩亂,於妧妧竟罕見的失眠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季涼月抬臂圈住她亂動的身子,啞聲問:“怎麽了?”
“睡不著,吵醒你了?”於妧妧無奈的歎了口氣,說著準備起身:“要不我去外間睡吧,免得咱們兩個誰都睡不著。”
他也累了一天了,雖然不知道他在宮裏發生了什麽,但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事,還要城門外發生的事,也讓人心裏不安。
於妧妧身子剛起來就被按了回去,緊接著身上一沉,對上季涼月幽涼的目光:“剛剛新婚,就要和我鬧分居?”
於妧妧詫異了一瞬,隨即哭笑不得:“說什麽呢你?”
她還不是怕打擾他休息?
季涼月卻不依不饒,伸手去扯她腰帶:“既然睡不著,那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
於妧妧:“......”
次日一早。
累了一晚上的於妧妧精疲力竭的剛眯了一會兒,就外麵響起敲門聲,吵的她腦殼疼,用被子捂著耳朵繼續睡。
可惜,她本就覺輕,此時被吵醒就再也睡不著。
不一會兒,就聽輕緩的腳步聲朝床邊走來,於妧妧扯下蒙著腦袋的被子,眯眼看著衣冠精致的季涼月:“發生什麽事了?”
若是沒有大事,是不會有人大清早過來敲門的。
“沒事,皇上派兵把府圍了,你接著睡。”季涼月不以為意,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於妧妧:“.......”府都被圍了還沒事?
於妧妧睡意頓時散了個一幹二淨,猛地從**坐起來,擰眉追問:“是因為煜家的事?”
“嗯。”季涼月點頭,見她就這麽穿著單衣坐起身,怕她著涼,矮身坐在床頭將她攬進懷裏。
有一點他沒說的是,煜家隻是引線,真正的原因是皇上已經準備對涼王府動手了。
這次西北的事如此巧合,其中還有人為的痕跡,一切的一切都說明,皇上從很早之前就在布局,想要除掉他了。
隻是時機不對,才暫時蟄伏。
於妧妧抬眸看他:“你打算怎麽做?”
“你希望為夫怎麽做?”季涼月垂眸,似笑非笑的反問。
“我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她怎麽有點不相信這男人會聽自己的呢?
“嗯。”季涼月認真的點頭,應道:“夫人說怎麽做,就怎麽做。”
於妧妧挑了挑眉,故意問:“那如果我讓你造反呢?”
.......
皇宮。
簡雲鶴坐在禦書房裏匯報城門口季涼月的所作所為,明明該是憤然的語氣,卻硬生生被他說的清潤悅耳。
他本以為皇上聽過這些消息會龍顏大怒,沒想到他反而笑了出來。
簡雲鶴一怔,下意識問道:“父皇因何發笑?”
季涼月藐視聖旨,強行劫走煜辭,還擅自把罪臣以烈士之禮下葬,分明是在打皇家的臉,父皇怎麽還笑的出來?
“朕不怕他動,就怕他不動。”皇上眼底劃過一抹深沉。
簡雲鶴頓時反應過來:“父皇讓兒臣去城門宣旨,本意並不是想捉拿煜辭入獄?”
皇上冷哼一聲:“煜辭入獄有什麽用,不過一個廢物罷了,但若九千歲公然抗旨,袒護罪臣,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可承擔的起?”
他對季涼月容忍已久,早就沒了耐心,恰好趁此機會拔除涼王府和良人司這兩個毒瘤。
“可是,九千歲畢竟是大月戰神,威懾八方,若是沒了他,他國聯手進犯,如何是好?”簡雲鶴忌憚的詢問。
他知道,父皇這麽多年都未動季涼月,這個是最大的原因。
這麽多年都忍了,怎麽現在忽然動了?
皇上意味深長的看向他:“誰說大月的戰神,隻有季涼月一個了,你是當朝三皇子,身份尊貴卓然,他能做到的,你同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