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赤焰虎極其珍貴,若是就這麽死了,實在可惜。”

“老臣聽說王妃醫術精湛,便想著來詢問一下王妃,可有辦法可救?”

章太醫話說的客氣又恭敬,不僅是因為於妧妧身份的原因,更因為他心裏明白,於妧妧的醫術恐怕不在他之下。

當日他讓手下醫女查看過於妧妧的傷勢,在那種慌亂的情況下驅蠱,下刀仍能準確無誤,且控製精準,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而且那種驅蠱方法他前所未聞,令人驚奇。

於妧妧沒有托大,醜話說在前麵:“這個忙我可以幫,隻是連您都無法治的傷,我恐怕也無能為力,隻能勉力一試。”

若是沒救回來,可就不能怪她了。

“這是自然。”章太醫連連應道。

他之所以來找於妧妧,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

於妧妧大病初愈,身體雖還虛弱,但還沒到必須臥床養傷的地步,事情敲定,便讓章太醫將赤焰虎抬進了房間。

看到赤焰虎的瞬間,於妧妧就喜歡上了。

火紅的皮毛豔麗異常,一小團蜷縮在籠子裏,一雙獸瞳濕漉漉的看著她,偶爾發出一聲低啞的哀鳴,惹人憐愛。

簡直萌化人心。

於妧妧忍不住上前檢查了一下它的傷勢,隨即忍不住黑下臉來。

赤焰虎的傷勢極為嚴重,基本上身上所有的骨頭都被震碎了,看來當初季涼月為了捉住它是下了死手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季涼月,赤焰虎本就難捕捉,否則以他的身手也不會因此受傷,能給它留一口氣已經算不容易了。

隻是.......目前就有些棘手了。

於妧妧沉思了一會兒,對著章太醫肅然道:“傷的有些重,但可以一試。”

.......

接下來一整晚,於妧妧都和章太醫在菡萏院中救治赤焰虎,眼看到了緊要關頭,季涼月黑著一張臉推門走了進來。

於妧妧抬頭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心頓時“咯噔”一跳。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

下一秒身體就被他二話不說地懸空抱了起來,強硬地朝屋內走去。

“哎.......等一下,就等一下下,虎崽子就要救完了.......”於妧妧連忙掙紮,企圖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季涼月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在書房處理公務耽擱了時間,晚回來了一會兒,這女人就這麽不老實的開始折騰。

自己身子都是大病初愈,不好好在**養病,大晚上在外麵吹冷風,真是慣得她。

此時見她還敢掙紮,季涼月火從心起,一巴掌就拍到她的屁股上,冷臉:“老實點!”

於妧妧的臉霎時紅透。

她長這麽大,前後兩輩子也沒被人當眾打過屁股,頓時氣的眼睛都紅了:“季涼月,你放開我!”

“放開你做什麽?是呆在外麵喂蚊子,還是大半夜的吹冷風?”季涼月冷笑:“於妧妧,你當你的身子是鐵打的是吧?”

這麽能折騰,半點不心疼。

章太醫原本是在給於妧妧打下手,現在於妧妧突然被拖走,他根本不會於妧妧的正骨手法,眼看著赤焰虎出氣多,進氣少,他忍不住開口求情。

“九千歲,赤焰虎極其難得,若是能救活,日後必有大用,既然王妃有這個能力,您不妨讓她一試。”章太醫頓了頓,保證道:“老臣保證王妃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問題。”

守在一旁的婢鳶看著地上輕顫著蜷縮的一團火紅,也不忍的抿了抿唇,奈何她人微言輕,麵對季涼月也實在沒勇氣為了一隻畜生開口。

季涼月心裏本就憋著怒氣,對著於妧妧肯定是不能撒出來的,此時誰開口誰倒黴。

偏偏章太醫撞到了槍口上。

他目光極為冷淡的掃了眼地上的赤焰虎,語氣冰凍三尺:“章太醫,你為了一隻畜生打擾王妃休養,本督還未與你計較,你倒還敢開口規勸本督了?”

“既然你這麽有把握,那你最好祈禱明日王妃安然無恙,否則便是打個噴嚏,本督都要你的命。”

於妧妧:“.......”

章太醫:“........”

於妧妧的毒剛解,又吹了一晚上冷風,要說明天就活蹦亂跳是不可能的,非但不可能,還有可能惹了風寒。

但與這個相比,一場風寒換一隻赤焰虎,簡直不能再劃算了好嗎?

母胎單身的章太醫完全不能理解季涼月此刻的行為,簡直蠢透了,可惜他不敢說出來,隻能朝於妧妧拚命眨眼瘋狂暗示。

王妃,怎麽說赤焰虎也算您半個救命恩人,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於妧妧收到章太醫的信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人的暗語能打的在直白一點嗎,沒看見季涼月的臉色更加黑了嗎?

為避免章太醫被季涼月一怒下拉出去杖斃,於妧妧決定先發製人。

章太醫不懂季涼月的心思,她還是能理解一些的,她在他懷裏眨了眨眼睛,忽然不再掙紮,整個人蔫蔫地蜷縮著,垂著腦袋不說話。

一動不動。

果然。

剛才她那麽掙紮都無動於衷,甚至還反過來給她一巴掌的季涼月,瞬間便感覺到了她的異樣,頓住了腳步。

清冷如月的眸子垂下,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怎麽了?”

“夫君.......”於妧妧沉默了一會兒,才拽著他的衣袖,仰頭委屈的看著他:“不管怎麽說,赤焰虎畢竟救了我的命,如果沒有它,或許我此刻早已經死了。

醫者仁心,我沒有辦法明明可以救活它卻袖手旁觀,如果真的那麽做了,我會愧疚一輩子的,你就縱容我這一次,讓我救它吧。”

季涼月麵色冷凝,沉默的看著她,不點頭也不拒絕。

於妧妧見他一直不說話,忍不住有些急了,拽著他衣袖的手指忍不住捏緊了幾分。

“求你了......”

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紅了臉,她性子清冷,雖不至於像季涼月那麽不近人情,但在一個人麵前這般放低身段,確實是生平頭一回。

季涼月看著懷中女子含羞帶怯,殷殷期盼的眸子,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最後化成一句悠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