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兄?”唐茗麵色煞白的看著忽然闖進來的季涼月,顯然還對剛才的事心有餘悸。

季涼月麵無表情緩步朝她逼近:“本督說過,妧妧的事最好與你無關,否則.......”

唐茗被他逼的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後背抵上牆壁,才強自鎮定下來:“否則如何,師兄要殺了我嗎?”

“殺你?”季涼月抬手掐住她的脖子,語氣輕慢:“你給妧妧下蠱,害她掉進陷阱,就這麽殺了你妧妧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隻要一想到於妧妧獨自負傷掉進石室,還有拚死驅蠱,季涼月就克製不住想要殺人的衝動。

他捧在心尖上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的人,她怎麽敢?

唐茗聞言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冷靜了下來,抬頭對上季涼月冷怒的瞳孔,篤定道:“不,你不會殺我!”

“不會殺你?”季涼月一怔,隨即嘲諷的勾唇:“唐茗,你是不是這些年被慣的腦子生鏽了,誰給你的這種錯覺?”

“是錯覺嗎?”唐茗卻不這樣認為:“我父親於你有恩,你我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麽多年我早已是你府中半個主人,更何況,西北數十萬大軍,難道你都不要了嗎?”

“就為了一個女人?”

“你在威脅本督?”季涼月危險地眯起眼睛,卡在她脖子上手指不斷用力。

唐茗因為缺氧而臉色漲紅,掙紮著去掰他的手,費力的開口:“我.......沒有威脅.......如果沒有星月山莊提供的藥材,西北大軍能撐到幾時?”

沒有星月山莊提供的大量藥材,一旦發動戰爭,那些受傷的士兵多半都逃不過感染的風險。

難道他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嗎?

不,季涼月做不出來!

她本以為自己說完這句話,季涼月會氣到發怒,卻沒想到他隻是忽而輕笑一聲。

看著她的眼神卻極冷。

就在唐茗以為他幾乎被自己說服的時候,後頸忽然一緊,緊接著整個人都被季涼月提著從窗外挑了下去,快速朝後山掠去。

此時已是淩晨,後山內白雪覆地,光禿禿的樹影倒映在地上,猶如鬼影般讓人毛骨悚然。

季涼月拎著唐茗來到於妧妧先前墜入的陷阱前,打開機關,毫不猶豫地將她推了下去。

“啊——”

唐茗毫無預兆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最先著地的腳腕腕骨折斷,疼的她眼底泛起一抹猩紅。

然而,等她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地方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幹淨。

就連先前在房間內強裝的鎮定都無法維持,仰頭看著上方正朝下俯視的季涼月,顫著嗓音哀求:“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師兄,你快拉我上去,你快啊!”

她看著周圍那些看似尋常的岩石,仿佛看著奪命的鬼怪一般,整個人都止不住輕顫。

白硝岩之毒,沒有人比擅毒的她更了解此毒有多可怕,她驚慌的看著季涼月,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卻還是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不鬆口:“師兄,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她,我真的沒有!”

“看在我們多年情分的份上,你先拉我上去,不管有什麽話,我們都好好說行不行?”

“求你了。”

然而不管她如何哀求,季涼月都始終冷漠的看著她,覆著寒冰的眼底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動容。

善惡有報,因果循環。

既然害人,就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他唇角輕挑,語氣清冷絕情:“你就在這裏給本督好好反思,什麽時候妧妧醒了,什麽時候本督便放你出來。”

“那若是她一直醒不過來呢?”唐茗下意識問道。

中了白硝岩之毒,必死無疑。

季涼月目光涼了一度,沒有說話,唐茗卻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他的意思。

若是於妧妧再也醒不過來,她也不必出來了。

唐茗臉色慘白,失控的看著他:“憑什麽?”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害的她?你什麽證據都沒有,隻憑自己猜測,就要把我關進這裏,要我的命嗎?”

“你明知道白硝岩的毒有多厲害,就算於妧妧有醒的可能,我也根本就挺不到那個時候!”

“本督要處置什麽人,從不需要證據和解釋。”季涼月冷冷的看著她:“至於能不能挺到妧妧醒來,那是你的事。”

語落,上方的封門開始緩緩關閉,唐茗瞳孔驟然緊縮,臉上呈現出驚恐的神色。

“不,不要!”

“師兄,師兄我錯了,你不要把我關在這裏。”

“師兄,這裏好黑,我好害怕,我感覺我已經中毒了,師兄你救救我.......”

“師兄.......季涼月!”

然而無論唐茗如何哀求失控,或者崩潰的尖叫,外麵始終都是一片死一般的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唐茗頹然的跌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起來瑟瑟發抖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著她,連尖叫都發不出來了。

季涼月站在陷阱外不遠處,冷漠的看著跪在雪地上的初七:“查的怎麽樣了?”

“回主上,經屬下查實,下午確實是唐姑娘買通後山守門的下人和看守陷阱的暗衛,故意將王妃逼入陷阱的。”初七恭敬的道。

“怎麽收買的?”季涼月語氣透著冰寒。

初七遲疑了一瞬,答道:“主上有所不知,因為主上這些年始終專注朝事,對府中內務不太理會,因此府裏大多數下人早已將唐姑娘視為涼王妃人選,此時王妃忽然嫁入,他們心中不平,自然偏向唐姑娘幾分。”

而且,那些人和唐茗相處多年,對唐茗極為信任,甚至都不需要唐茗收買,就會為她開路。

隻是後麵這句,初七沒說。

“默認的涼王妃?區區一群下奴,竟敢非議主子,真是好規矩。”季涼月氣笑,臉色森冷:“從今以後,府中下人一一排查,凡對王妃不尊者,一律發賣,絕不姑息。”

語落,季涼月目光從不遠處的陷阱掃過,補充道:“還有後山的機關,全部重新修改,不許有傷及人命之事出現,但凡投毒,務必備有解藥,記住了嗎?”